嘟……嘟……

【喂，你好，这里是渡边。】

“林，这里是林泽理。”

【林，林小姐？是你，你还……听着，林小姐，我现在由衷的希望这一次不是听到你说延后交房租这件事，我这边也是要靠收租吃饭的，再不交我真的会去报警，林小姐也不想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吧。】

“对不起，渡边先生。”

【别和我说对不起，那没用，三个月，哦不，加上这次，小四个月你不交房租都和我说对不起，我的耐心已经被你耗尽了，林小姐，说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我给你两个选择，你交钱还是我报警，二选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房租钱，我只要钱，对不起又不能换成钱，哈，如果林小姐一句对不起能换来一百日元，我就不用靠催收房租来过活了，林小姐在我耳边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就可以了啊，这样想想，那我岂不是可以成为百万富翁了？】

渡边听到对面一声叹息。

“我两天前往渡边先生账户中的汇款，今天应该到了，但我不知道是今天具体什么时间渡边先生能收到汇款消息，真的非常对不起。”

【嘶——所以林小姐就在凌晨五点给我打电话，你不用这么着急，钱不会丢，当然，前提是你如何证明你转账这件事是真实的。】

“的确，没有人可以帮我证明，我是特地让我的人脉变成现在这样的，我知道渡边先生绝对不会相信我，钱是我兼职赚来的，至于钱的来源，渡边先生能收到钱就行，我是不是要等到你确认收款，我才能离开啊。”

【离开？你要去哪儿？】

叮叮。

【这是……】

“我这次打电话来，其一是为了交齐房租，其二，我要退租了，渡边先生，我找到了更便宜的房子，我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我会叫搬家公司来，房子的钥匙我寄给您了。”

【房屋照片，合同……这些你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发给我的。】

“我向渡边先生付了五个月的房租钱，应该够了。”

【你是以违约为前提给的钱？】

“是。”

【啧，我姑且先信任你吧，林小姐，反正有林先生的账户作为担保。】

“对不起，渡边先生，还有，谢谢你。”

【好吧，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林小姐，你方便告诉我你新的租房地址和固定电话吗，后面交接的时候方便办理移转过去的业务。】

“那个地方在……呲啦……”

【林小姐？喂，林小姐，听得到吗？】

“呲啦……目……呲啦……”

【林小姐，你别想用这种方式糊弄过去房租，林小姐？】

沙沙。

“喂，喂，渡边先生，刚才说的地址……记……”

【林小姐！】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这边信号不太好，先挂了。”

嘟嘟嘟嘟……

【喂？喂！林小姐？林小姐！】

渡边对着电话又吼了几声，望着因为挂断电话导致的手机黑屏，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打了个哈欠。

“真是的，为什么非得挑这个时间打来电话，就算是周一也太早了吧，工作的话，和我好像也没有关系，等天亮后去查一下账户吧，睡觉睡觉，呼噜……”

7月28日，周六，8:15，家。

夏油放下报纸，看了眼桌子上的早饭，望向她的房间，他还记得昨晚理大人闷闷不乐地回家，再三叮嘱他不要再帮她做便当这件事，他尝试去开口询问，然而只是想想，双方都没有率先开口。

她没有说出不让夏油继续做便当的理由，夏油本着尊重且不多过问的原则保持沉默。

夏油看到她在表达出拒绝的意思后一面说着对不起，一面把自己锁进房间，等到他睡觉了没看到她出来洗漱，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任何动静，抱着或许是她气还没消的想法，夏油敲了敲门。

“理大人，我以后不会擅自给你做便当了，早饭和午饭我都放在冰箱里了，记得出来吃。”

没有回应。

夏油非常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然而他也有属于他的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找到漏瑚，和漏瑚接触，找到他身边强大的咒灵进行标记术式而非收复，一来是为了更好的弄清咒灵的实力，避免被打个措手不及，二来就是——

“夏油，夏油？看看我，看看我啊！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连转向我都做不到！呐，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的声音，我啊，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离我远点，不要过来，滚啊，滚啊！吼吼——”

夏油看到一个奇怪的带有缝合线的鼓鼓的带着尖刺的类似于河豚的产物，用着高昂的、低沉的、尖锐的声音，□□着、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不用说，这是真人新学到的，故意吓他的恶作剧。

“怎么了，真人。”

声音戛然而止，真人扯下脸上由咒灵组成的，蠕动的畸形面具，露出里面清澈的，一金一蓝的眼睛，甩出来一头飘逸的长发，他眯起眼睛盯着夏油没有变化的表情，他嘟起嘴巴。

“什么嘛，夏油竟然没有被吓到，不好玩，好歹要和漏瑚一样，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让我开心点嘛！可夏油也千万别像漏瑚那样不禁吓，反应太大了差点把我烧死，多亏我逃得快才能继续来吓夏油呢！”

真人笑嘻嘻的把脸上的刺按了回去，敲了敲鼓起来的皮肤，一切都恢复原状后，他走到夏油面前，上下打量着夏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正当真人准备揽住他的肩膀时，夏油伸出手隔空拒绝了真人的触摸。

“怎么了，真人。”

不能和真人有亲密接触，又不能让真人看出来他并不想与之接触，在意又毫不在意，关心又毫不关心，他知道真人的内在是如何扭曲，但他没有推断出诅咒的源头是什么，所以目前夏油只能这么做。

真人被拒绝后并没有强求，把手收了回来，盯着夏油的脸，思忖片刻后开口。

“我不知道，夏油身上有种古怪的联系，不过当我想要弄清楚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时候，啪嚓一下断掉了，是脖子。就好像是一条线勒到极致，无论它先前如何结实，我这样轻轻一碰，一定会断掉的。”

夏油看着真人一圈一圈的转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捏软的橡皮泥一样，一圈一圈，越来越细，越来越细，到最后听到“啵”的一声，轻松地摘了下来，他捧着脑袋放在胸前，脖子形成了螺旋的尖端。

“真人都说了别这么玩！”

“你想表达什么？”

漏瑚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打了个激灵，开始冲真人怒吼，夏油没有理会愤怒的漏瑚，他觉得真人通过种种诡异的行为是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事情，咒灵诞生于负面情绪，在与之相关的表述会意外的诚实。

“想说什么啊，夏油你想知道的我不懂啦，但我就是觉得，夏油你啊，有时候绷得太紧了，就像是现在，很容易就会断掉了，可我觉得夏油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在勉强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大概？”

“这样啊。”

“嗯，可能是直觉吧，哈哈哈哈，夏油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是个什么东西，夏油你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可能不是人？这很难说呢！你活的时间至少比我要长吧？”

“活的时间应该被称作年龄。”

“啊，是嘛，原来如此，年龄，比较两个物体存活的时间长短应该使用年龄这个词汇，我明白了我知道啦，谢谢你，夏油，比漏瑚的年龄要小，比我的年龄要大，嗯，漏瑚，我现在相当于人类多大啊？”

“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连刚出生的娃娃都不如！”

漏瑚怒吼着真人朝他挥了一巴掌，真人并没有在乎，任由火焰灼烧着，烧掉的焦炭掉在地上化为黑色的水重新和他融为一体，玩脑袋玩了一阵，觉得太无聊了，于是真人托着自己的下巴，脖子螺旋的部分被挤压成平面，把头安了回去。

“你看，夏油，漏瑚都这么说啦，我的年龄就是很小啊，相当于人类婴儿的年龄，为什么我能看到的你看不到，我能理解的你却不能理解呢？”

“人类的婴幼儿的确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人类的婴幼儿比成年人更加直白，活的时间久了，藏的东西多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就没有了，大概可以这样解释吧。”

“这样啊，因为活得太久而迷失了吗……”

嗯？

这个语气，似乎不属于真人啊。

“喂，夏油！别和真人啰嗦了！之前你说的在市内找一个藏身之处，你找到了吗？”

“我选了几处，不过得看你们满不满意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走啊！真人你别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来气！”

“哈哈哈哈，好——”

7月30日，周一，7:32，家。

整个周末白天夏油都在和漏瑚他们探查市内的藏身之处，不是被漏瑚烧掉了就是真人捣蛋给弄坏了，不过这些都在预料范围内，对外宣称是火灾事故和失踪就可以了，说谎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现在夏油唯一担心的是理大人，围绕在房子周围的诅咒少了好几个，留在家里的咒灵变小了，不怎么叫了，她周末根本就不在家，可是她出门的话，她又会去哪里呢？

没有联系，夏油就无从下手，他在心里默念着，希望理大人平安无事，这时候电话响了。

铃铃，铃铃铃铃。

正在餐桌旁看报纸的夏油在第一时间奔到电话前，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林家。”

【你好，是夏油先生吗？这里是渡边。】

夏油知道，这通电话除了房东之外，不可能是理大人打过来的电话，她不会，更不可能主动打电话，她只会回来，当面和他说对不起，但他依旧保持着侥幸心理，抱着说不定是她打来的想法，一直等待着，接了电话。

“你好，房东先生，有什么事吗？”

【林小姐，啊，我说的是林泽理小姐，她在凌晨五点左右交齐房租并退租了，我和你说一声。】

这个和上次说的话是一样的，夏油并不满意房东的回答，他需要更多，更多关于理大人搬家的消息，不论使用什么手段，都要从房东嘴里翘出更多情报。

“凌晨五点，是指今天的凌晨五点吗？”

【是的，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那可是凌晨五点啊，我还在睡梦中啊，我不用起那么早啊！我还以为是水管炸了、空调漏水，或是什么停电了，都不是，是在说房租的事！谁大早上说啊，银行都没开门呢！】

“房东先生，你消消气，消消气，可是，现在是七点半，银行也没有开门，这个时间段你是如何判断林小姐交齐房租钱的。”

【夏油先生，我是来告知关于林小姐退租这件事，以后的房租都需要你一个人交了，除了这个我没别的事情了，就这样。】

夏油听到对面突然正经起来的声音，看样子渡边是想结束通话了，他并不想和他多做解释，可是关于理大人的事情只有询问渡边才能有些许收获，不能这么快就让电话挂掉，不能这么快让线索断掉。

不能和上次一样，在夏油不知道的时间，一切都尘埃落定，属于她的时间戛然而止。

“渡边先生。”

【是。】

“渡边先生，我会在这里住到十月份。”

【夏油先生，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你是想让我现在给你拿张延长租房时间的合同吗？可我今天还有别的事，要不等我有时间了，我再给你打电话确定一下？】

“作为买下渡边先生七月三十日这一天时间的补偿，从八月到十月，我会给你双倍房租。”

【哈？不是，我说夏油先生，我怀疑你脑子出问题了，我这边建议你去精神病院挂号，让医生好好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双倍房租，买我一天的时间，你是在开玩笑吧？】

“如果双倍房租无法买下渡边先生忙碌的一天，那，三倍，三倍房租，可以吗？”

【三，三倍！咳咳，看来夏油先生病的不轻，得多花点钱去一家好的精神病院请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在医院里多住几天，最好还是那种VIP病房……】

“成交吗？”

【嘶——好，好，成交，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全部推掉的，反正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尊敬的夏油先生，请您稍等片刻，我得和他们说一声，要不夏油先生你过会儿再打过来？】

“我记得我打的是渡边先生的手机电话，你应该还有座机，请让电话保持畅通，保证交易的公平性，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给渡边先生转账三倍房租啊。”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嘟嘟嘟嘟，喂，你好高濑小姐，是我，渡边，关于今天的事——】

夏油插上耳机，准备好纸笔和手机电源，一些必要的食物和水，在纸上写好租房的标题，等待着渡边回到电话前。现在夏油要做的，是尽可能多的从渡边嘴里套出关于理大人租房的信息。

【……林小姐一般会选择上午十点或者下午三点发邮件，正好在工作时间，也就是我醒着的时间，总是非常体贴，因为欠着我的房租嘛，所以这一次在这么个奇怪的时间打电话还是第一次呢！】

理大人很有时间观念，不会轻易麻烦别人，之前是发邮件，今天凌晨五点反而是打电话，那个时间理大人手边没有电脑，她在外面，一定是有非常着急的事情要和渡边说，必须要在凌晨五点做完的事情。

“理大人给你打的电话是公用电话还是私人电话。”

【是私人电话，不过我并不认识那个号码，可能是林小姐借的别人的电话，亦或是林小姐终于有钱买手机了？她兼职的地方欠了她几个月的工资啊，突然一次性发这么多，那可真是一个黑心的公司啊。】

“号码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稍等，我翻一下通话记录，啊，找到了，你记一下哦夏油先生，是——】

夏油写下手机号码后，和他先前收集的她身边的人的联系方式做对比，一个都没有对上，那么基本可以排除是她朋友加害她了，当然如果有人用其他号码来糊弄，这也并非不可能。

一切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等等，兼职？夏油在职业这个词条上打了个问号，他记得在他调查理大人的职业的时候，她有且只有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赚钱少，工作时间长，这一份工作就已经花费了她大部分的精力，理大人会在哪里兼职呢？

“她用来汇款，向渡边先生交房租的银行账户是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夏油先生还真是刨根问底，这个应该涉及到林小姐的个人隐私，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侣吵架，等等，林小姐好像也不年轻了，那就是老夫老妻吵架分财产什么的。】

“哈哈，我买下渡边先生的一天不是听你发牢骚的，我还是和银行那边打个电话，阻拦一下给渡边先生的汇款吧。”

【你这是恼羞成怒……啊啊，我说笑的，说笑的，夏油先生可千万别当真，哈哈，能不能当没听到，哈哈哈哈……咳咳，说正事，林小姐以前交房租的汇款账户，那个银行账户是属于林泽一的，但是这一次汇款方是个匿名账户，钱的数目没有问题，我就没放在心上。】

“你认识林泽一这个人吗？”

【唔，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要我说的话，林泽一和林小姐的名字这么像，说不定二人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林小姐可以随意使用他的个人银行账户，这关系肯定不一般。】

夏油写上林泽一的名字，画了个双向箭头指向林泽理，在上面画了个问号。

之后有时间调查一下吧。

“凌晨五点的时候，能从电话里听出来理大人她在什么地方吗？”

【哈！我就知道你肯定这么问，放心好了，我这里有和租客的录音，虽然这算是侵犯隐私了，不过谁能保证对方会不会反悔口头约定呢，为了保证我的权益，我只能这么做，夏油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不会，我还要感谢你，至少你留下了关于她的一些东西。”

【夏油先生，你这人好怪，算了，那我要播放啦。】

夏油拔下耳机，打开免提，并且把声音放到最大，屏住呼吸，等待着录音开始。

在录音开始的时候，夏油的眼皮抖动了一下，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她，又太过憔悴，似乎是在勉强自己打起精神，用尽量柔和的语气来道歉，一次次说着对不起，夹杂着叹息，和沙哑的风。

风？

“再来一遍。”

【是是。】

“这里速度慢一点。”

【我知道啦。】

「小四个月没有交房租」

「两天前汇款7.28」

「搬家公司上一回说过」

「通话时渡边并没有收到房租」

「搬家地址未知」

「新电话未知」

「信号不好」

「……」

【……我真没想到夏油先生想听录音，呃，这么多遍听下来，我觉得我对林小姐的语气有点不太好，真的很抱歉啊，不过这不能完全怪我啊，毕竟欠了四个月的房租，我还是，唉，夏油先生，喂，夏油先生——你在听吗？不会睡着了吧！也对，反复听听同一段录音不困才怪，哈欠——】

“我在听，我有个问题，渡边先生，你好像一直都没有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和我说，她在凌晨五点左右交齐房租并退租了，刚才被你搪塞过去了，七点半，银行也没有开门，你是如何判断林小姐交齐房租钱的。”

夏油盯着纸上记录的文字，听着渡边的解释。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暂时保留，等到夏油先生的转账过来，我再和你说，一个月的三倍房租回答一个问题，不是我故意隐瞒，因为确实值这个价钱。】

“这样的话，对渡边先生来说，汇款的匿名账户也不会匿名了吧。”

【那是下个月的问题，八月一日交八月份的三倍房租，或许我可以给出这个答案呢，不过很遗憾，查匿名账户也好，转账也好，这都需要时间啊。】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我才买下了渡边先生的时间，结果这样也不管用啊。”

咚咚咚。

【我想，夏油先生应该没有问题想要问我了，时候不早了，我这边先挂了，拜拜夏油先生。】

嘟……嘟……

咚咚咚。

夏油放下电话，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把纸张夹在报纸里，把报纸折了起来放在餐桌上，一边说着“来了”，一边走向门口，打开门，看到藤原气喘吁吁的扶在门边，看到是夏油开门后他愣了一下。

“老妹，黑井，不，林，林她回来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林没来上班，我就问老板，老板说，老妹她递交了辞呈，我给她发了好多邮件她都没有回复，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呼呼，下班就来找她了。”

夏油为藤原让开了道路，他脱下鞋子径直走到她的屋门前。

“我知道你在里面，老妹，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脾气这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没给你道歉，邮件上都有写，你这样子不讲理，以后哪个男人敢要你呀？这点事情就辞职的话，真说不过去了吧？陈她们也都认错了，甚至都给你买了零食，放在工位上，你说说你这不给人家脸面是不是挺过分？大家都忙着呢，我这还专门跑过来找你，你这样子做那可真是没道理哈，别耽误时间了，公司事情还没做完，你总不能拖大家后腿，知道吗？”

没有回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接受陈的道歉，嗨呀，这才多大点事儿，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你这脾气真的是，喂，说话啊老妹，你不会在哭吧，那我一定要看看你哭的样子有多么丑，你没有在换衣服吧，那我进来了。”

咔吧……咚。

推开门的瞬间，藤原的右小臂随之掉落，速度之快，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疼痛蔓延到全身，他弯下腰，望着空落落的袖子，眼睛陡然睁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

尖叫戛然而止。

嘎……咔嚓……咯吱咯吱……

「嘻嘻」「嘻嘻嘻嘻」「美味」「好吃」

门缓缓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