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做呢，怎么做，才能会让他们置我于死地呢？这个我知道啊，我知道的，撕破他们的伪装，恼羞成怒之下，一定会杀死我的吧，那是肯定的吧，一向都是老好人的人设，怎么做出这种事情呢？又有谁会相信，是他们先动手的呢？

是保持沉默，还是去求救。

我闭上眼睛。

（删了）

“……你们在干什么……”

“……吉野？我们只是……”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别解释了……”

“……走，走……”

“……理……”

“……泽理，泽理！你还好吗，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是吉野，是凪，她听到了我的喊声，她来救我了，我看到了凪皱着眉头的侧脸，看到凪正在帮我整理衣服，她帮我穿上了丝袜，把我扶了起来。这个包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有一片狼藉，其他人都被凪赶出去了。

凪询问事情的经过，她想知道，我就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我看到她逐渐泛红的眼角，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当我说到佐佐木欺负我的时候，她突然抱住了我，哭得泣不成声。

凪说，她不知道佐佐木是这样的人。

凪说，她被别的事情耽误了，所以来晚了。

凪说，如果她一直照看我就好了。

凪说，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不邀请我来了。

凪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这样的凪，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能回应她的，只有我充斥着酒臭的呕吐物。

“呕……”

“怎么了泽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回家就成，咳咳……”

“好，你东西拿齐了吧，我带你回家。”

凪扶着我走出居酒屋打车，将目的地定在了我家，一路上我一直在吐，脑袋的阵痛已经习惯了，但是在出租车上呕吐就有点为难司机了，吉野一直在帮我收拾，和司机沟通开窗户，我下车的时候吉野想送我上楼，我抱着不麻烦吉野的想法让她早些回家。

7月27日，周五，1:05，家。

夏油望着客厅里的表，理大人这一次是去居酒屋，肯定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会不会和之前吃烤肉的时候一样……不行，我得去接她。

想到这里夏油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他忽然想起，家里好像只有解酒药，解酒汤还没做，喝点热的总归是能让理大人舒服一些，但是他不想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煮东西，他不希望出现瓦斯泄露要了她的命。

夏油找出解酒药放在餐桌上，穿鞋锁门，急匆匆下楼，等到他跑出楼门的时候看到了车灯，他准备冲出去打车，但一看到车里坐着的是理大人，他就躲在楼门口墙后，看着她下车前在和车里另一个女人打招呼，看身形应该是吉野凪，她的大学同学。

好想现在就杀了她。

夏油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他摇摇头，不行，不能杀了吉野凪，否则理大人就会像他杀死藤原惠一样，选择撞墙自杀，当时她的死亡画面他历历在目，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间接害死理大人——

至少当着理大人的面不能杀，现在的夏油需要克制，接下来的事情等把她安顿好，询问具体经过，再杀了也不迟。

“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等出租车灯完全消失，她才往楼门口的方向走，一步两步，仿佛踩着棉花，身体摇晃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干呕的声音，她停在楼门口的台阶前，上着台阶，下着台阶，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样子醉的不轻。

“疼……”

夏油一边在心里默默把给她灌酒的人千刀万剐，一边走到她的身前，在灯光的照射下，她发觉到笼罩在她身前的影子，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像是在认真辨认他是谁，她往旁边蹭了蹭，把中间可以行走的道路让了出来。

看样子她以为自己挡路了，挪出位置给夏油让路，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在她眼里，自己也是外人吗，她喝醉酒了就认不出他了吗。

夏油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站在她身前，她抬起头，似乎是感到疑惑，她想了想，往中间的位置挪了挪，给夏油让出一条路。夏油往左，她便往右，夏油往右，她便往左，如此往复。

“噗。”

夏油对酒醉的理大人感到好笑，就像是被捉弄的小兔子一样，小小的，乖乖的，不知所措到处跑，蜷缩起来，但不知为何，他隐约感到害怕，害怕她在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害怕她因为酒醉就此忘记他。

夏油把这些想法都推到一边，当务之急是赶紧把理大人带回家，夏天的午夜门口蚊子太多了，很吵很烦人。

这一次夏油在她挪走之前，给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她打了个激灵往旁边倒去，夏油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好，指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理大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叫夏油，是你的合租室友。”

“夏油……夏油……哦！”

夏油看到她先是觉得疑惑，然后离近了仔细端详起来，摸了摸他的脸，夏油没有闪开，任由她猛拽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有点小疼，她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出了“疼疼疼”的叫声，戒备的表情缓缓放松，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夏油……先生……”

“我在，理大人，我在这里。”

“回家……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夏油抱起她，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等到他走上楼梯，拿出钥匙开门，帮她放包，给她拿拖鞋，夏油走进厨房烧水，等水烧好把水壶拿出来放在餐桌上的时候，他发现她还站在玄关，低着头，他走到她身前。

“理大人，你怎么了？”

夏油看到她摇了摇头，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皱着眉头，抿着嘴，眼睛时不时抽搐一下，这也是喝酒后的症状吗？

“理大人，你怎么不进来？”

“因为，我很脏（臭）……”

“喝多了酒是会变成这样，脏的话理大人两个小时后去洗澡就可以了，先进来，把解酒药吃了能稍微舒服一点。”

“你和凪都露出了这种表情，嫌恶的表情，我就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很脏（臭）……”

“凪怎么想我不知道，理大人，你喝酒了，酒很臭，我皱眉是因为酒的质量太差了，难闻，和你没有关系，理大人一点都不脏。”

“是这样吗……”

夏油看到她攥紧了裙子，他记得早上这条裙子还是很平滑的，就算是上班还是喝酒的坐姿是没有办法造成这么多褶皱的，他亲手戴在理大人脖子上的项链也不见了，这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她换上拖鞋后缓缓走了进来，不知为何，夏油觉得她走的很刻意，步伐也很小，从玄关到餐桌这点路走了半分钟，但这也给夏油倒水留出足够的时间，他往开水里兑完凉水后尝了一口，觉得温度没问题了就把水和药都递给了她，她把药吞了下去。

“理大人，把剩下的水都喝了吧。”

“理大人？”

“呕……唔……”

杯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夏油看到她原先捧着水杯的手在颤抖着，她抬起头，夏油看到她捂住嘴，黏稠液体从指缝中流出来，那应该是呕吐物，她跑进厕所，关上了门，厕所里传来了干呕的声音。

等夏油捡起最后一片碎玻璃的时候，理大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夏油看到她的眼睛通红，脸色苍白，嘴巴和双手湿哒哒的，摇摇晃晃走到沙发前，躺在了沙发上。

夏油秉持着理大人在哪里是她的自由，把碎玻璃用纸张包好，用胶带缠好写明是玻璃后，从厨房拿出另一只杯子倒上水，他望着解酒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拿出一粒，把水和药放在茶几上。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夏油在她开口说为什么的时候就停下了去往厨房的步伐，他回过头，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走到沙发边上蹲了下来，拿了张纸擦干她的手，她转动着僵硬的头颅，无神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只见她蠕动着嘴唇，发出缓慢而沙哑的低吟。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啊……”

“理大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没有杀你的理由。”

“因为，因为，杀了我，这房子就是你的了……而且，我也不用还房租了，多好……不，不能给你，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我已经，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上班就是为了还房租还完房租我就可以死了……”

“如果你死了，会有人伤心的。”

“不会，人际关系什么的，不会有人为我悲伤的，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了无牵挂，我死后，没有人会想起我，多好，多好……就算有人想起来了，杀掉就可以了，杀了所有认识我的人，就好了……”

“那，如果我说，我可以杀了你，理大人，我知道如何彻底杀死你。”

你梦寐以求的死法，你想知道的一切，全部，我全部都会告诉你。

“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但是我需要时间，请等等我，理大人。

“那我们拉勾吧……”

“好。”

这样的话，理大人暂时就不会寻死了吧。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切掉小手指……”

“那我去给你做解酒汤了。”

“嗯……”

我的脑袋好痛，好痛，我的嘴里喷出来呕吐物，我看着夏油端着什么从哪里走出来，模糊的意识下沉，下沉，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听到夏油在说着什么，在喊叫着什么。

“对不起，夏油先生，对不起……”

“对不起……”

这里什么都没有。

事件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