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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燕子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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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班故这人可谓待人千面,一句话变三张脸,前一秒还在和雍城的百姓们说说笑笑,后一秒看到太子——

脸长了——他不爽了。

再一见太子手里的食盒,班故哼一声,更不爽了,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您老来晚了,我再饿也不吃你的东西。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班故正眼都没看太子一眼,只独太子一个冲天怨妇似的眼神幽怨,把身边人吓退了一圈。

一旁的沈泽月一身蓝粉,拍着扇子笑看这二位,一副看穿的样子。

不多时。

太子一行便押送班故在雍城百姓不满的小声嘟囔声中离开了雍城。

……

西北郊野天地无人,寸野不生,秃顶的山峦林立,枯草翩翩,风声赫赫,虽比不上风声岭的骇人气象,但也是中原不得见的挣扎壮阔之景。

人行走在这种环境下大都会口干舌燥身上泛寒,一句话也不想说。

班故一揺一晃地靠在牢车里,此刻恨不得寻个火盆钻进去。太子温暖的车驾就跟在他身后,一掀开帘就能看到他这副模样——这人不知道他冷吗?

算了,太子自当公正廉洁,不得徇私枉法,况这队车里多的是心怀鬼胎的人,何苦找他们惦记?又冻不死。

区区寒冷——“啊噗!”

班故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赶紧将脸避开风头,吸了吸鼻子。

好家伙,他这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过才衣衫单薄些而已……

“停车,”就在这时,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太子的声音,太子下令道:“且在前边避风口歇歇脚。”

“是!”

马车顷刻调转了方向,朝不远处一座避风的小丘下走去。

班故心道,算他有点良心。

班故转过身去坐,正看见太子下了车,不知对少宇说了什么,然后径自往山后无人处去了。看到这一幕他恍然大悟——哦,不是为了他,太子要如厕!

太子很快没了影。

少宇此时看了眼他这边,朝他走了过来。班故坐地屁股疼,这铁笼子又太矮无法立身,只得迎着少宇的面请求说道:“少将军,能否给我一块软毯啊?”

少宇此时已把围在班故身边看守的人都遣散了:“侯爷要下来走动走动也使得,量你也跑不了……殿下在山后等侯爷说话。”他后一句声音很小。

班故浅浅一笑,却摇头说:“走动就不必了,这些日要杀我的人不少,还是在笼子里比较安全。”

“侯爷何出此言?”

“少将军不见今日路边多了许多无所事事的商贩么?”班故答:“我自小挨刺杀挨惯了,那些人生的是武人手茧,并不是走家卖货讨生活的命。”

“侯爷还真是仔细。”

班故咧嘴一笑:“亏的太子在那些人才不敢造次,这回败在他手里,也不亏,我做鬼会放他一命的。”

少宇听出班故不欲与太子交涉的意思,叹了口气,也就没再接话。

少宇去了山后。

没一会儿,山后“如厕”的太子殿下听说他等的人不来,冷着脸回来了。正见到班故在稍暖的避风口下似乎倦意上头,靠着笼子合上了眼,正在休憩。

但其实班故装的别扭,听到太子上车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下来,却又听太子吩咐人给他送张毛毯,心中不禁微涩。

但也只有那一瞬而已,当上好的黑貂皮毯被人盖在他身上,他身子缩了缩,闻到上面沾染的专属于太子的檀香香气,还有那不知有意无意的,清淡宁心的安神香——太子也睡不好么?

关外的风已将这香吹散了大半,纵使班故因嗅觉敏感素来闻不惯香料,也不由得渐渐沉迷起来。

加之其上席席留存着的来自太子身上的暖意,他渐渐竟真的倦怠起来。

在这暖这香中,昏昏睡去了。

……

再醒过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天边热烈似火的云彩刺地人睁不开眼。

班故拿手挡了挡,消瘦不显几分血色的手腕被染成绯红,似乎叫他恍惚间记起什么久远的事,眸中闪过几瞬光影,一刹没能挪开眼。

这火烧云红黄相间,烟云缭绕,似乎天空与地面融合在一起,旷世之美让人不由得想要策马奔驰在天地间。

只可惜身在囹圄,脑中残留的回忆轮廓模糊,轻轻逛一下就散了。

班故不再想那些。

这一觉颠沛流离,居然比在牢里睡的都好,他一个梦都没做。

班故深吸一口气,觉得怅然通畅许多,朝前望去,前面就是入关的最后一城——燕子关,他们今晚落脚的地方。

燕子关是给关外守军设的内防,由承皇阁管理。是为了防止边军谋反,勾结内臣,所以关外军需获得玉蝶和文书才能入关,否则踏入一步就是谋逆。

但除此之外,源于此地往往也是奉命入关,或者他国使臣出使入关后落脚的第一城,所以燕子关府尹有接待之责,故而还有个别号——风月城。

此地的驿馆花楼遍地都是,走在路上都会有姑娘跑出来抢客,班故有幸被抢过过一次,那场面,是个男的估计都挪不开眼。上次要不是怕某人不爽……

班故想到什么,忽然嘴角一勾,眼球悄咪咪往太子那边偏了偏。

“少将军,几时入店啊。”

班故扬声问。

这班大侯爷大爷似的睡了大半日,少宇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贫嘴的人在,愣了一下,答:“我家‘赵大人’有直入关中之权,侯爷且安。”

“诶呦……怎的这般古板,”班故啧啧啧摇摇头,“少将军呐,亏的你侍奉的是‘赵大人’而不是别人,可怎么就听不出我言外之意呢?此店非彼店啊……我瞧咱们‘赵大人’年纪也不小了,眼瞅着回京就要被拉去提亲下聘,你这个贴身伺候的人怎么连这个事也不懂啊?”

“……小侯爷还真是不鸣则已,”少宇知道些自家殿下和班侯爷那不太能见人的事,但从没想过殿下会为此真不娶王妃,便道:“我家大人是人人称赞的君子,又继承家业,谁敢嫌弃?”

“君子爱美,也求子嗣兴旺,”班故苦口婆心,“人之常情而已。”

……

入关后,景象不出所料。

城内比雍城不知多了几成几倍的脂粉气,又不是江南水乡的温柔气,而是一种独特的西域边塞的异域风情。

太子一行人装扮低调,看似就像个从京城而来,专门负责押送犯人的四五品小官。燕子关百姓也并不知道雍城这些日发生的事,虽听过班故的名号,但也不知长什么样儿,所以看到这些人路过时见怪不怪,顶多议论两句。

“这人穿的死囚服。”

“这是要押送京城?”

“年纪轻轻的犯了什么罪……”

“多好的模样啊。”

“是啊,要给我定能买个好价钱。”

“比春銮阁的青倌儿还好看些,不知他们中原人可爱男色?”

“也有,高官富裕之家,甚至是皇室都多有男宠,听说还常互相攀比。”

“若不是我之前的买卖吃了官司,被下了入京禁令,我早想在京城捯饬这些了,多好的买卖……”

“不知后面那马车里坐的是谁,身边这么多人跟着,可不像个小官……”

“兄台见多识广啊,好眼力。这一看就是不愿张扬的。”

“诶,那犯人身上披着的可是上好黑貂皮毛毯?这是真的?”

“诶呦,是真的可不得了了,那东西我只见我爷爷手里过过一件,给皇家的,价值千金……”

班故一直合眼听着,听到这话,忽然笑了,坐起身,朝那声音方向看了过去,只见正是一群褐衣商人在议论。

见他看过来,商人们都秉持小心谨慎无利不凑热闹的风俗闭了嘴。

反倒是班故对他们笑了笑,又举起手里的黑貂皮毯,招手道:“那几位大哥,你们可是想买这貂皮毯?后路我也用不上了,一百金出,怎么样?”

这一城六七成人都是商贩,原本明哲保身装耳聋怕惹事的一大批,这会子一听有买卖,还是这么个大漏,都顺风耳似的一哄全精神了。所以班故这话没说多会儿,车队周围就围了两排人。

“干什么干什么!都要造反么!”少宇骂了一句,驱赶道:“都离车远些,别怪我刀下不留人!”

可对这些走南闯北刀尖舔血的商人们来说,为了挣够钱衣锦还乡不要命的人一大把,官府再横也架不住砍这么多人,更何况大家心里门儿清这个过路押送犯人的“大人”不欲把事情闹大,所以里里外外都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果真,只听车内之人敲了两下车门板,一个温文沉稳的声音十分“通情达理”吩咐道:“不必拦着他们,且听这犯人想说什么。”

“……是。”少宇退下,只得贴身护卫太子,不敢离开一步。

人群这时堵了道,水泄不通,争先恐后地伸手争强,活像谁家黄花大闺女接亲抛绣球的场景。

“黄花大闺女”班故仔细审视着台下的人,只见个尖嘴猴腮的小年轻一脚把身边人踹到在地:“公子卖给我吧!我给你一百五十金!亲自送到贵邸!”

“给你?”班故把毯子举给这个尖嘴猴腮,又拿了回来,摇头:“不不不……我一个死囚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位小哥一看就涉世不深,靠不住。”

“公子!我给你再加三十金!一百八十金!来年清明给您烧纸!”

班故又举给这个人:“那给你?”又拿了回来:“不不不,你不明白我想要什么,而且口说无凭,靠不住。”

“公子!我也给你加三十金!回头不仅给您下葬,还给你找五个阴婆娘!不,十个!!!”

“不不不,”班故连连摇头,最后将黑貂皮毯抱在怀里,“诸位可能不知,这黑貂皮毯可是皇宫里的物件,色泽一品,毛触柔顺,御风御寒,更难得的是……起先是当今陛下送给太妃的,太妃又给了当朝太子!岂止千金!”

“啊啊啊啊啊是太子用过的!!!”

“天啊啊啊啊啊!!!”

“给我吧卖给我吧啊啊啊!!!”

在场人瞬间都疯了,有人已经激动得失去了理智差点一口气闭过去。

人群水泄不通,一时间嘶吼声、叫喊声混杂一起,狂热沸腾。有的人已经爬上了囚车,甚至想要把铁栏杆扯断。

“下去!下去!”班故吓坏了,“再爬我就把这毛毯撕了!下去!!!”

“快下来!!!”

“把他拽下来!!粗鄙!!!”

“扔出去!!!这种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人不配做商人!!!”

“扔出去,别挡道!!!”

“停——!”班故大喊一声,但是毫无用处,他憋了一口气,气沉丹田,又一声大叫:“这毯子我不要金子也不要银子!!!白送!!!都安静!!!”

场面顷刻寂静。

班故差点劈了嗓子,清咳两声,喘了口气,道:“所以我为什么愿意把这张毛毯只买百金呢?谁答地上来,谁懂我?来,大哥,你说!”

一大哥信誓旦旦:“还能为什么,公子您就要去陪阎王爷他老人家喝茶了,可年纪轻轻膝下没有子嗣……”

“你莫非要给人当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辱骂你!!!别卖给他!!!”

“对!!把他也扔出去!!!”

“停——!”班故又喊到:“大哥说的没错!没错!!我今年尚不足弱冠之年就要撒手赴黄泉,我实不甘心啊!”

“啧,是哦……”

“年纪轻轻太可惜了……”

一旁立即有人附和他。

“所以公子,”那大哥又说:“瞧您并不像我等商贾人家,您一定远有抱负,可还有什么未了之心愿吗?”

“抱负谈不上,但家母生前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班故说。

大哥点头:“说得对!”

众人点头:“说的好!”

班故心说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见鬼说鬼话了,指指身后的马车,道:“我这一行受‘赵大人’照顾,百死莫报,只是无奈人之将死,若要报恩怕要等下辈子,所以想拜托各位一件事——”

少宇懵了:“侯爷想干什么?”

楚长瑅隐隐觉得不安。

便只听车外班故上下嘴一张一合,一串荒唐言语脱口而出:“赵大人为官简朴,未行遍人间极乐,请各位帮我替赵大人在这燕子关里寻几个美娇娘,若谁寻的好被大人赏识了,待我离城那日,定把这黑貂皮毯双手奉上!”

太子:“……”

少宇:“……”

太子府府兵众人:“……”

燕子关商贾:“小事一桩!来啊同专门,去给赵大人寻美娇娘!”

……

于是当日晚间谋高品客栈门前,门庭若市,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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