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的话～给我回答～我只想爱呀，爱呀，没～挣～扎～”

“我操！哪里杀猪了？”

男生洗澡都不太讲究，有人边洗澡边唱歌，最后一个高音飙到破音遭到群嘲后，他们都潦草地洗完了澡，人声渐渐远去，淋浴间的水深也渐渐减小。

白晚风关掉热水阀门。

因为热水器很难控制水温，所以白晚风身上被微烫的洗澡水烫红了，他被水汽蒸的有些发闷，身上还冒着热气。

“呼——”

他套上那件充当睡衣的白色长袖和灰色运动裤。

为了舒适，短袖和运动裤都特别宽松，白晚风穿上以后刚好露出锁骨和小半片晰白的胸膛。

锁骨上的牙印在淋了水以后似乎更红了，比红痣更加明显，还伴随着细微的疼痛。

白晚风本就生的如瓷玉一般白，牙印就像是白瓷上溅着的血，在锁骨上无法忽视。

他走出淋浴室的隔间，忽然感受到了一到粘腻的视线。

白晚风朝一个方向看去，是白天那个刘羽尚。

刘羽尚正在用那种恶心露骨的视线打量他，从他露出的脚背到手臂，再到锁骨，最后视线停留在锁骨的牙印上。

“你有女朋友了？或者……”刘羽尚顿了顿：“是男朋友。”

白晚风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和你有关系吗？”

刘羽尚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让我猜猜，是去年那个沐子归吧。”

他摸了摸眉骨上的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喜欢那样的？那和我也差不离了。”

白晚风皱眉。

刘羽尚：“或许你可以试试——”

突然有一扇隔间的门开了。

马晋走出来，看见白晚风穿着一件宽松短袖站在外面，立马皱起了眉，开启嘲讽模式：“大冷天穿这么少在外面晃悠，你是想靠你一身正气来御寒吗？恕我直言，如果你可以的话，之前就不会发烧40度。”

白晚风耸了耸肩：“没那么冷。”

“呵，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容易生病了，No作no die啊。”马晋嘲讽完，想找一件干净外套给他，但是他现在除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只有身上这一套睡衣。

在他思索要不要把浴巾给白晚风披上的时候，刘羽尚就把自己身上那件夹克外套脱下来，想要给白晚风披上了。

白晚风往后躲，皱起眉：“不用了，谢谢。”

他端起脸盆，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刘羽尚看着他的背影马晋：“他平常都这样？”

马晋摇头：“没有，他平时都很好说话。”

“他只对我这样……那我对他也算是特别的了。”刘羽尚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

马晋皱起眉，扭头看他：“什么鬼？”

“我想追他。”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马晋略微震惊地看向他。

双性恋喜欢男生女生都没问题，但是你有女朋友，又想追男人就很有问题！

“就是玩玩，顶多算是炮友。”刘羽尚看着白晚风的背影：“而且她现在也被白晚风迷得神魂颠倒的。”

“什么炮——”马晋慢半拍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瞳孔地震：“你今年19啊！”

“不是吧？马晋，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刘羽尚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

马晋根本不想理他，端起脸盆就往外冲。

他冲回寝室锁上了门，发现白晚风在寝室里泡姜茶。

“来一杯吧。”他把姜茶推到马晋面前。

马晋一股脑喝完才感觉到辣，随手抓了一把白晚风放桌上的葡萄干塞嘴里。

“晚风……你最近，啧，你要是没事就躲着点刘羽尚，他……”马晋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晚风从资料里抬头看他：“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歧视同性恋的人啊，所以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马晋都替他难以启齿：“……他，他乱搞男女关系！”

白晚风拿茶杯暖手的动作一顿：“他女朋友看起来也才……他是畜牲吗？”

马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也差不离了。”

白晚风：“……畜牲啊。”

马晋非常赞同，见白晚风知道了他也就放心了。

华东文理学院的宿舍条件很好，是上床下桌两人间，白晚风上床的时候马晋就坐在自己那张床下铺的书桌边上沉思了起来，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反正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白晚风手上的资料翻过一页：“马晋。”

马晋还是在发呆没有回答。

“周思蕴来了。”

“嗯！”马晋抬头对上白晚风的视线：“别逗我好吗？哥。”

白晚风不置可否，问他：“他是跟你说了吗？”

马晋沉默片刻还是如实说：“他说我是个处男，我知道洁身自好没有问题，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有问题的是我一样。”

白晚风点头：“所以你会因为他的话放弃一直喜欢的周思蕴，转而找另一个女生玩玩吗？”

“怎么可能！”马晋站起来，焦急地解释：“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嗯。”白晚风悠闲的喝了口姜茶：“不用怀疑，这就是对待感情的区别而已。像你，传统的、保守的、忠诚于妻子的男人，就算是有人脱光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睁眼。”

“像他，花心滥情，只追求自己的欢愉，至于站在面前的人是谁无所谓。你们到底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是选择和他一样，还是选择你自己。”

马晋：“……我选周思蕴。”

听到这个回答，白晚风竟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完美的回答。”

“当然，她是我的标准答案。”马晋也放松下来：“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像他这样的男人其实还蛮多的。”白晚风把姜茶喝光，往嘴里扔了两粒葡萄干：“在成年之前，年少轻狂、肆意张扬、放浪不羁这些都是少年的代名词，而这些同样被他们当作冲动的理由。”

马晋：“你别说了，我都要感觉男人就没有好东西了。”

白晚风：“有没有好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用这些理由冲动的人，一般都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马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看着他又问道：“那，刘羽尚……”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白晚风冷淡地说：“我讨厌脏男人。”

他顿了顿：“都说到这了，我也问你一句，你有处女情结吗？”

马晋听到有些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白晚风却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句：“你有处女情结吗？”

确定自己没听错，马晋回答不了，想先反问他：“你——”

“我没有，我接受。”白晚风没等他问完，就说：“说实话，如果是女孩子，我不在意这些。”

“女生在感情的事情上受到的凝视远比男人要来得更加难挨，她们在这种事情上远比男人更加吃亏，更加容易受到指责。”

“有些女孩子还会被拐卖、被迫害、被威胁、被PUA、被恶意伤害，甚至还要接受受害者有罪论的讨伐。”

“这不公平。”

“所有人都在教女孩子保护好自己，为什么没多少人教男孩子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哦，这里提一句，我妈教过我。”

“而且有的男人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还管这管那管天管地管人家女孩子过去的感情问题，贱得慌。”

马晋立马道：“我不会！”

白晚风：“你不会什么？不会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还是不会管周思蕴的感情问题。”

“都不会！”

“你确定？”

“……”

“你不确定。”白晚风收回目光，看着书说：“没关系，这是思想观念的问题，但有时候太过传统也不是好事。”

白晚风叹了口气：“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得确定你的爱不会变质，就像你不会因为刘羽尚的一句话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一样。”

“但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也需要改变，变得与他契合，比如努力变得可以与他并肩而行。”

“周思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能比她差。”

“不，我确定。”马晋看着他，眼神澄澈，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刚刚只是在想，我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白晚风听到这句话，又转头看他，忽然笑了一下：“不愧是你。”

马晋突然就感觉轻松了起来，恍惚地点了点头：“谢谢……”

说完，马晋忽然明白白晚风和他说这么多是在做什么了——他是在关心他，想要用对比的方法让他好过一些，结果业务不熟练、控制不好力度。

他有些别扭他开口：“……你以后千万不要当心理医生，这种半打击的方式容易死人。”

白晚风有些冷了，爬到上铺躺下：“谨记你的忠告，但是我要先睡了，晚安。”

华东文理学院准备的被褥很温暖，他躺在床上，听不到马晋打字的声音。

周思蕴，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你不是一个人。

马晋苦恼的想着：这是不是有点太逾矩了？

周思蕴，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我。

这会不会太直男癌了？

周思蕴……

他似乎打了一本书，把他想说的话缝缝补补，最后也只发出去一句话。

J：周思蕴，有事可以找我，你不是一个人。

T（喜欢的人）：嗯。

周思蕴看着马晋发过来的话，眼眶止不住地发热。

这两天总她又和宋辉提了分手，但是宋辉发的消息内容有些奇怪——

高三25班宋辉：要分手也可以，总得补偿我一下吧。

高三25班宋辉：你怎么不回我？

高三25班宋辉：是不想还是不能？

高三25班宋辉：难道你之前跟别人睡过？你不是处的了。

Y：没有。

高三25班宋辉：那我们试试吧，反正都成年了。

T:不行。

高三25班宋辉：为什么不行？难道你真的不是处女了，还是说你有什么问题？

高三25班宋辉：你在心虚什么？

高三25班宋辉：都已经成年了，没关系的。

高三25班宋辉：见一面总行吧，我们当面说。

……

周思蕴看着马晋的微信，心里的无助略减几分，但最后还是把手机关机，窝进被窝里，没有再和任何人联系。

在这个时代，暧昧泛滥成灾，喜欢变得廉价，真正的爱意汹涌却又得不到回应，真心落在地上被践踏。

需要爱的人看不清爱，终究是迷了路。

可惜那些得不到回应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