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桂看着见到方欣怡后，情绪更加激动的小粉丝，利落地松开了手。
下一秒，小女孩就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朝方欣怡扑了过去，大声问她到底有没有耍大牌临时改戏。
方欣怡原本以为小女孩是在和叶桂闹矛盾，没成想对方现在只缠着她不放，还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方欣怡自然连连摇头否认自己没有，一边瞪了没有眼色的小助理，暗示她们快些把人给拉开。
几个助理赶紧上来把人给拉开，一边低声警告粉丝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你看看边上好多人在拍着视频呢，你想害圆圆被人发到网上黑她吗？”
“圆圆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要相信她。”
“不要闹了，快跟我们走。”
粉丝年纪小，遇到这样的事，先前还能凭着一腔热血和人争辩，可在自己喜欢的偶像面前立马变得惶恐起来，开始害怕自己做的事真的会伤害到方欣怡，顺从地安静下来，跟着助理和其他粉丝一起上了车，离开了现场。
“所有人都散了散了，别聚集在这里围观了！今天的事大家伙嘴都严一点，不要到网上去乱说，小心负法律责任！”
跟在方欣怡身边的执行经纪人，拉着剧组场务出来维持秩序，总算让闹哄哄的片场重新变得安静。
“那几个拍视频的，赶紧去找过来把视频买断，我不想在网上看到!”
方欣怡想到离开的众人，一个个表情戏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可又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肆意地发脾气，怕还没有走远的粉丝看到，只能强忍着怒火憋着。
她抬头看着准备离开的叶桂，快步走上前去，在经过叶桂身侧的时候，留下一句警告，
“想要多管闲事，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说完就带着经纪人一起离开了。
叶桂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玩儿味一笑，方欣怡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痛呼连连。
换在平时，身边的导演监制工作人员早就围上去了，可这会儿大家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有她的经纪人一个人帮她给扶了起来。
“我受伤了，流血了！下午的戏我不拍了，我要去医院!”
方欣怡看着自己被刮破的膝盖，破罐子破摔地又坐到地上耍起了脾气。
“这身戏服定制花了三万块，剧组就这么一套，你赶紧给我站起来!”
搭了飞机匆匆从海市赶过来的杜娟，一进剧组就看到女主角穿着绝版的真丝定制戏服坐在地上，气得眼都红了。
方欣怡还想生气，却被边上的经纪人一把拉小鸡仔一样拉了起来，哭声一下子被打断，倒显得有些滑稽。
“不就三万块钱嘛?我又不是赔不起，再做一件怎么了!你眼里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件破衣服?”
方欣怡看着经纪人一脸着急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把把对方的手给打开，怒气冲冲地瞪着杜娟。
“你闹了一上午还没闹够是吗？！临时找章总给你撑腰非要改戏，搭好的场景要人马上推翻重改。现在说不拍就不拍了，唯一一套的定制戏服还被你刮破弄脏了。
你赔?你怎么赔？你现在去哪儿找一件一模一样的赔？方欣怡，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签了女主角就是来剧组当皇帝的？”
杜娟看着面前的女孩眉眼间的刻薄轻蔑，只觉得她陌生的和曾经刚进公司时的样子，再没有一点相似。
“方欣怡，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红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被杜娟指着鼻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臭骂，方欣怡脸涨的通红。
她张嘴想要说你杜娟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多的是人想签她，而且魏强有章总撑腰，早晚把杜娟给赶出麦果。可她心知这些话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睛怨恨地瞪着杜娟闭口不言，看上去倒好像是被杜娟训服了，揠旗息鼓的样子。
杜娟见方欣怡闭嘴了，也以为她是服输了，念在她毕竟是自己签进来的情分上，也不再继续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冷冷说了句，
“到房车上去说。”
隐忍着怒火，拎着包往方欣怡的房车走去。
“不要你管，软骨头一个!”
方欣怡生气自己的经纪人刚刚只听杜娟的话，一把推开她要搀扶的手，一瘸一拐地进了房车，砰的关上了门。
直到这时，围观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们才嗡嗡小声交头接耳着，个个一脸看到了好戏的模样，对方欣怡的刚刚的遭遇幸灾乐祸。
“该!可算有人能治得住她了！”
“你看看刚刚杜姐骂她的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知道对着我们耍威风!”
其他人都笑得合不拢嘴，只有造型师一脸惨白地找到王垚诉苦，
“导演，你刚刚也看到了，那裙子给她扯的都烂了!她下午就要拍了，我去哪儿找件一模一样的来啊？”
明明脱下来她用毛巾和吹风机就能弄干净，可偏偏方欣怡把火气撒在了衣服上，大力地揉搓，直接把真丝的面料给扯烂了，这一时半会的，她去哪儿再找到第二套戏服?
“下午能不能拍还不一定呢。再说是她自己弄坏的，你着什么急？方欣怡不是说她赔得起吗，等什么时候她找到件一模一样的，咱们再什么时候拍罢了！”
导演打发走了造型师，找到监制去一边商量起今天误工损失的事情。
戏服破了不说，就方欣怡这个状态今天肯定是拍不了的了。幸好布景还没全部拆完，让工作人员重新搭一搭也不是不能用，还好有个不作妖的叶桂，不然就女主角这天天闹腾的样子，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拍完这部破剧 。
“幸好改了剧本给叶桂加了戏，不然按原剧本男女主那大段大段的戏份拍，咱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王垚抽着烟和同样一脸郁闷的监制诉着苦。
外人看他俩光鲜，是真不知道他们天天处理剧组这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儿有多操蛋!
拍完这部剧，他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再和方欣怡这样的人合作了，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说吧，你今天又发的什么疯？”
杜娟把包扔到沙发上，从冰箱拿了瓶冰水喝，才觉得自己沸腾的脑神经冷静了一些。
“都怪那个叶桂!要不是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我的粉丝也不会因为担心我，非要来剧组，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
叶桂看到我的粉丝和剧组人员起冲突，她偏帮着那个男的，还欺负小孩子，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要和我作对？为什么杜姐你老是向着她？明明我才是这个剧的女主角!”
方欣怡一想到今天的事就气得咬牙。
“怎么，你是在怪我把叶桂弄进剧组，还非要签她给她加戏喽?”
杜娟冷冷嘲讽道。
“难道不是吗？杜姐，明明我才是你手底下最火的艺人，为什么你手里有好剧本，却不第一时间想着我，反而偏偏要给一个从来没演过戏的黄毛小丫头呢？”
方欣怡看着面前这个，一手把她推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恩师，心里又恨又怨，直接把最让她难以忍受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初魏强来找她合作，别的她都不在意，唯独最忍受不了的事，就是杜娟手里居然藏了一个好本不给自己，而是给一个没上过正经电影学校，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新人。
“剧本?你这是从谁那听来的？”
杜娟惊讶地看着方欣怡，这个事除了公司高层知道外，她只告诉过给一个人。
“当然是你的心头肉叶桂，自己告诉我的啊！人家特意来我面前炫耀你给她的可是S+的大制作呢！”
方欣怡脸也不红地撒谎，故意想要挑拨杜娟和叶桂的关系。
杜娟本来还在怀疑叶桂，可一听方欣怡这话，心里冷笑一下，明白了是公司有人偷偷泄密给她。
她给叶桂的新剧本从没提过评级，也没有透露过题材，事实上那明明不过是个原创A级剧，可在有心人的挑拨离间下，方欣怡这个蠢人竟然以为自己给叶桂的是S+大剧本。
杜娟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反而一副被她猜中后惊讶的表情。
“没想到你这么能忍，知道了以后居然一直没来找我。可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没给你准备其他的好饼呢？”
“我有什么好饼？这部剧马上就要杀青了，下一部剧连影都没有，只有你给我接的那个新综艺。而且全都是一群糊咖，你不就是想拿我的流量去给节目组抬轿子，拿我去卖人情吗？”
提起这个综艺她就来气。
新综艺全都是些老头子老太太，听说还要下乡去干农活，又脏又累。
别人接的综艺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国去旅游，要么就是去电视台棚里简简单单做些小游戏，偏偏自己的综艺这么麻烦。
杜娟看着方欣怡一脸嫌弃，把自己特意给她选的综艺批的一无是处，忍不住询问，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上这个综艺？”
没有等方欣怡回答，杜娟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眼她，
“你的演技一直被人诟病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没有急着让你接下一部剧，就是想让你再沉淀沉淀。
这个新综艺是上面特意定制的，用来弘扬华国传统文化，所以特意邀约了这些老戏骨，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能和老前辈们搞好关系，和他们学习演戏，你想过没有?
你的眼里现在只有流量和咖位，可除了粉丝，业内人士开项目，难道真的会看这些东西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你挤进这个综艺吗？”
杜娟心里对她的短视和虚荣暗暗叹气。
犹豫了半晌还是提醒了一句，
“这个综艺和你搭档的老戏骨前辈，虽然没什么流量，但也是电影圈有口碑的人物，听说最近在筹备个新电影，你要是和他搞好关系，说不定能得到个电影女配角的机会。
愿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你自己心里考量要不要好好表现，但是这个综艺，你必须要去!”
她早就了解到上面会在参加综艺的演员里面选人，参演一部多方合作的超级大电影，以方欣怡的脾气，如果自己提前和她说了反而会让她得失心失衡，便只是提醒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争取，毕竟她也没有把握能百分百的让方欣怡参演。
如果让她心里期望太大，到时候没被选上，以她的性子，只怕是还要怨恨自己，她杜娟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了杜娟这一番话，方欣怡眼前一亮。
对娱乐圈的人来说，就算都是演员，演电影和演电视剧也是有分别的。电影咖在大众的眼里天然的就是逼格要比演电视剧的要高，各大奢牌代言也更青睐电影演员。
如果真的能有机会演电影，方欣怡当然是看不上电视剧的。
没想到杜娟给她报这个综艺，原来还有这一层面的考量，方欣怡心里对天平，一下子又往杜娟这边倾倒了。
她脸上挂着甜笑朝杜娟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撒娇，
“杜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这个综艺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争取拿下女配角，不，女主角!”
杜娟看着斗志昂扬的女孩，目光沉沉，淡淡道，
“希望你到时候还能不忘初心。”
她轻轻推开方欣怡的手，拎上手包准备离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了一句，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章总这么熟了？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在剧组越级打报告，突然改动剧组工作。”
方欣怡被杜娟仿佛能透视进内心的凌厉眼神吓了一跳，嗫嗫地点头，解释道，
“就之前在公司见过一次，其实我和他也不熟……今天是我昏头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杜娟离开，方欣怡才松了口气，摸了把脸发现吓得一脑门全是冷汗。
她掏出手机打给魏强，想要中止和他的合作。毕竟魏强手里的资源，可没有杜姐手里的资源多。
“哎呀，你这个电话打来的正好，我刚巧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