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恐怖片啊，”闻人奏滑动屏幕，兴趣缺缺，“那看什么？”
“爱情片？”姜钟仪饶有兴致地点开一部欧美经典爱情电影。
闻人奏看着双人起舞的宣传海报，真心实意地提出疑惑：“为什么会对别人的爱情感兴趣呢？”
姜钟仪呵了一声。
16岁的闻人奏的观影单：《安娜贝尔》《小丑回魂》《孤儿怨》《驱魔人》《电锯惊魂》……
16岁的她的观影单：《泰坦尼克号》《怦然心动》《乱世佳人》《罗马假日》《恋恋笔记本》……
鬼知道她当初怎么忍下和闻人奏这家伙一起看电影的。
姜钟仪嘴角弧度拉下：“你不想看就算了。”
“看看看，”闻人奏忙道，“就这个，《爱乐之城》。”
买好爆米花和饮料，两人入座，宽大的放映室里只有她们两人的身影。
闻人奏习惯性伸开手臂——姜钟仪在看电影的时候总是喜欢躺她怀里。
“你伸手干嘛？”姜钟仪不解道。
“没，没什么。”她怅然若失地收手。
她都忘了，不是当年了啊。
灯光暗下，电影开始放映。
闻人奏说不喜欢看爱情电影是真的，她对别人的爱情不感兴趣。
她以为自己会无聊到睡着，或者电影还没播到一半就吃完了所有爆米花，但没有，她坐在姜钟仪身侧，只是闻到姜钟仪身上香甜的气息，她的心里就泛起简单纯粹的欢喜。
原来看什么电影不重要，和谁一起看电影才重要。
于是电影里的人声成了白噪音，幕布发出的光只能照亮她的侧脸——她没看电影，而是偏头长久凝视着姜钟仪的脸。
姜钟仪看得很认真，眼珠随着人物的对话而转动，情绪随着情节的发展而起伏，连她炽热的视线都没发觉。
过去可以趁姜钟仪躲在她怀里的机会，偷吻姜钟仪的发鬂、额角和脸颊的。
现在不可以了。
退而求其次，闻人奏拿目光吻了姜钟仪一遍又一遍。
……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姜钟仪长叹一口气，眼眶隐隐有些湿润。
渴望成为女演员的平凡咖啡师和穷困潦倒的爵士乐手，努力追求梦想的两人被彼此吸引，坠入爱河，但现实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在理想和感情之间，他们选择了理想，就此渐行渐远，各有人生。
姜钟仪动情道：“他们可以在追梦时爱得一塌糊涂，却不能在功成名就后携手并行。他们歌唱爱情，但终将独自远行。”
“你在说什么啊？”闻人奏揉着自己酸痛的后颈，一脸莫名其妙，“这不是一部爵士乐的音乐片吗？”
姜钟仪：“……”
实时弹幕上网友狂笑：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演员和歌手的区别。】
【姜钟仪眼里：写给追梦者的情书；闻人奏眼里：穿插踢踏舞和摇摆舞的爵士乐发展史。】
【她们真的，连看电影都看不到一起。】
【闻人奏我求求你，别只听声啊，不然和姜钟仪没得聊，你又要哭鼻子。】
姜钟仪的眉毛皱了又皱，最后觉得还是得尊重闻人奏歌手的取向，忍住没呛声，转而问道：“理想和感情，当二者不可兼得时，你会做什么选择呢？”
“啊？”闻人奏愣了愣，“这两者有冲突吗？”
姜钟仪幽幽睨了她一眼。
对于闻人奏来说，没有。
毕竟她从出生开始，人生就是易如反掌的简单模式，一切障碍，在家族恐怖的权势财力和父母放任自由的娇惯宠溺下，都不复存在。
她想要的，无论什么，凭她家世，皆唾手可得。
她和自己才不一样。
自己真是疯了，才会问闻人奏这种问题。
姜钟仪自嘲一笑：“你就当我问了个傻问题吧。”
她意兴阑珊地起身，准备离开。
衣袖却被闻人奏扯住了。
“可是，对我来说，它们的最终指向是一样的，”闻人奏柔润的脸被光晕染着，漂亮得像画，万顷碧波在她的瞳孔里沉浮，“理想和爱情，最终都指向……”
唇齿开合，无声却让姜钟仪看得分明。
她说：“你。”
……
第二期节目的收尾拍摄现场，大家惊奇地看着缓步而来的闻人奏和姜钟仪，虽然没有牵手，但因为靠得很近，手背时不时摩擦在一起，像这种毫无必要的身体接触，她们完全没有表露出不适，反而乐见其成。
原秋缘和李笑站在一起八卦：“所以，约会其实对增进感情挺有用的？她俩现在的氛围真……”
她抿抿嘴，压低本就低沉的声音：“暧昧。”
李笑耸耸肩：“不一定，你看卓觉和子坤约会回来，卓觉的脸比煤炭还黑。”
原秋缘急了，指指这对，又指指那对：“他俩怎么能和她俩比？”
一对是生搬硬凑赶鸭子上架，一对是藕断丝连死灰复燃即将巫山云雨死去活来。
翻译成人话，一对八百年也不见得能混到床上，一对眼神交汇就像在拥吻，今晚回去就能滚到一起酣战至天明，这怎么能比？
两人指指点点的手势太明显，闻人奏好奇地凑上来：“你们在说什么？”
姜钟仪跟在闻人奏身侧，眉眼含笑，绰约婉媚，月华的清辉又为她染上一层矜绝。
她朝原秋缘和李笑点头示意，可眼尾余光始终牵在闻人奏身上，气息温软柔和。
原秋缘立刻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冒犯了，好半天才打哈哈道：“没什么，我们在说卓哥和子坤哥，他们约会挺有趣的。”
闻人奏追问：“有多有趣？”
“额……”原秋缘支吾其词，“就，interesting.”
闻人奏盯着她，眯着绿眸，似笑非笑：“说啊。”
原秋缘冷汗直冒，求救的目光投向姜钟仪。
姜钟仪宠溺地瞧了闻人奏一眼，应允了她这时的坏心思，转向原秋缘时嘴角上扬，笑得清和雅正：“嗯，我也很感兴趣。”
原秋缘眼前一黑，满脑子都是：完了。
要是两位姐姐知道她背地里八卦她们这么久，还偷偷看她们的cp楼嗑cp，不不不，这不算什么，关键是，她为什么要打开奏仪cp的同人文啊？
都怪宣传语太诱人：奏仪cp，文学高地，可以是青梅竹马校园文学、暗恋文学、初恋文学、青春疼痛文学，也可以是娱乐圈甜文、宠文、虐文、顶峰相见双强文学，更可以是纯爱战士、凰文战神，总而言之，你想要的，都有。
原秋缘的注意力被某四个字吸引了，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某篇同人文，然后觉得，肾有点虚。
写得真带劲，特别是她见过真人可脑补后。
她的小圆脸上异彩纷呈，精彩得让闻人奏忍俊不禁：“哈哈哈，算了，你的脸都憋红了，由红转紫，你要表演变脸吗？”
原秋缘猛地一抖，急忙捂住自己的脸。
好险，没憋黄就好。
闻人奏笑得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姜钟仪怕她摔了，上前两步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抵住她的头，让她笑个痛快。
她对姜钟仪是全身心的信赖，用脸在姜钟仪掌心蹭了蹭找好位置，便放肆地笑，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姜钟仪便耐心地等她笑完。
她笑得那么开心，面若桃花，目含秋水，姜钟仪和煦的目光倾曳而下，竟情不自禁跟着她一同笑了起来。
月华浓，映夜空，将她们一高一矮相依的身影拉得缱绻绵长。
拍摄现场人声嘈杂，她们的世界却只有她们两人。
“钟仪，”但总有没眼色的家伙来打扰她们，李笑趁还没开始直播，对姜钟仪说，“等会选择心动对象，我就不选你了，祝福你们。”
姜钟仪脸上笑容一僵，生硬道：“你就不选我了，什么意思？”
李笑毫无所觉：“第一期我选的你啊，现在看着你和闻人奏……”
第一期选择姜钟仪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早就知道的卓觉，另一个，是现在自爆的李笑。
所以，第一期闻人奏选的人，不是她。
话音未落，姜钟仪往后撤了一步——自然，她撑着闻人奏的手也收了回来。
于是，笑容满面的闻人奏一头栽在沙滩上，结结实实给姜钟仪磕了一个。
近百号人聚集的拍摄现场居然在这一秒齐刷刷地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动弹，也没有一人敢发生声音。
姜钟仪面无表情，用脚尖点了点闻人奏的蓝脑袋。
“呸呸呸！”闻人奏从沙子里抬起头，细沙沾了她一头一脸，她急得用手拍个不停，“姜钟仪！你干什么！我都摔了！”
“闻人奏，”姜钟仪白皙的面容上浮出一层薄红，说不好是怒意上涌气红的，还是杀意上头染红的，“第一期，你选的谁？”
闻人奏蓦地静止住了，连脸上的沙子都不管了。
姜钟仪想着昨晚，她为了哄因她选卓觉而生气的闻人奏，出卖色相，放下身段，主动用腿去勾，抬腰去蹭，还往放.浪了叫，简直把半条命都交付到闻人奏手中了。
结果闻人奏选的是别人。
嫉妒滋生的愠怒随被瞒骗的羞恼在心间无尽膨胀。
“谁？”薄凉的声音比夜色更冷。
闻人奏顶着一脑袋沙子，双手撑地往后退坐两步，预备溜之大吉。
“就，过去了嘛，反正，你知道的，往事不可追，昨日之日，弃我去者，好嘛，我选的球球，没什么……啊！救命！！救救我！！！”
当晚，在场众人知道了一个冷知识。
像闻人奏这样以超强机能和科学技术著称，一个月高强度巡演22场无瑕疵的顶级乐队主唱，也是会破音的啊。
一句话，破了六次音。
奏奏怎么破音的？
啊↗救↘命↗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