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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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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盒里面是什么,顾相以在秦绯说打开前没有好奇和期待,当真正入眼了里面的东西,愣住了,极难说是一种什么心情,是以前完全没有过的。连带着瞳孔都四处乱瞟,微张的嘴唇和快频率地眨眼,好像有一个小人从眼睛里面跑到了礼物上,引的他眼花缭乱,心神不宁,更陷入沉默了。

该怎么说?没有人教过。

顾相以看着木雕人像的海浪底座,犯难地抓了抓头发,没有松手,保持这个姿势,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夹在指间的发丝,微微地呼出一口气后,本想着是为接下来打算说的话做提前准备,没曾想自己被自己摆了一道,呼出一口气后就没有下文了。

“是不是,该吃饭了?”

“嗯。”

顾相以见他把礼物合起来打算拿走,赶忙说:“我拿。”能主动要求拿到手里,便是很喜欢了,只是送礼物的人不知道,只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毕竟已经是他的东西了,自己拿自己的东西说得过去。

秦绯说不问,不在乎他什么反应,只要他在就好,跟在他的身后,不向往常一样随着他走,这一次主动开口指引他的方向,将他带领到了小餐厅里面,家里要比外面危险一些,自当是看好的。

到了小餐厅里面,主位上只有穗梨一个人,顾相以扭头看了秦绯说一眼,话不用出口,所见所望就是一场人类所知的无声交流。

“我二叔和他们在大餐厅吃饭,我们在小餐厅。”秦绯说只能说到这里了,并不是原因不好说,是因为他也不了解。

从记事起,每一次只要来到童泰禾宫都是二婶陪着自己吃饭,以前问过二叔不一起吃饭吗?一次两次说是工作,说的工作多了,秦绯说大约明白了什么,也就不问了,具体是为何,只有穗梨知晓。

“吃饭吧,别凉了。”以往都是穗梨和秦绯说两个人,如今加的第三个人是他主动邀请的,非要说一点爱屋及乌也未尝不可,只是没有报恩来的准确。

“嗯。”秦绯说跟站着的顾相以说了声,“坐吧。”两个字让顾相以轻微地皱眉,拧出的皆是防备心理,想让自己活下去的人一向不会放弃,虽然呆子不是顾家的人,但同样的心思更透明。

顾相以坐下,夹起秦绯说夹在自己眼前盘子里面的东坡肉,色香味俱全却极难入口。秦绯说突然改动的方法对自己来说是一步险棋。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喝汤尚有余地,吃完主食连一分钟的时间都坚持不到,如果秦绯说还打着想要自己消化的三十分钟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自己坚持,可能只剩下一种办法了——强迫,那便看看谁能耗过谁。

在顾相以用过往开出来的视角里,不会和秦绯说协商,为固守自己的土地去让出利益作为谈判。将自身化作土地,领土权自然在自身的手中,任何人想要在自己的领土上栽种,都要付出代价,没有平换一说。

例如现在,秦绯说想要自己活,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那是他的事情,但影响到了自己,就是踏入了自己的领土里。顾相以有资格将他赶出去,也有绝对的话语权让他付出代价,他只能也必须承受,如果不情愿大可离去,能够抬起头说话,不必低着头商量。

顾相以吃饭,饭桌上全程安静,穗梨和顾相以语言上的沉默,秦绯说动作上的制止,是多年相处来第一次饭桌上无话。穗梨多观察了几眼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想极大程度上保证秦绯说的安全。

顾相以在受重伤的情况下还选择救自己,可见心地,但秦绯说的情况特殊,就导致了两个人的接触是未知、不可控的,虽说是他们的路,但穗梨还是想尽自己的能力帮秦绯说一把。

看到了全程,保不齐安全,倒保证了自己这个侄子是个极其会照顾人的人,就差喂到顾相以的嘴里了。一个顾着夹菜,一个来者不拒,相处起来有一种同身离心的和谐,不过刚认识,心靠近不了也是正常的,只要两个人处于一种健康关系中就行。

“卫生间。”

能让顾相以饭后开口的,只有询问地址。

“自己找。”无任何意义和情绪添加,只是自、己、找,没有出口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顿号,因为是他在顾相以与旁人、或者是自己交流的回忆中翻找出来,能够在此刻用上的话,找齐了,开口才能流畅。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一个个挑选出不会伤害到顾相以的文字,用于日常的交流,但他是从双方互相交流中取单字拼凑、连成自己可用的一句话,无法保证重新组成的一句话不会对顾相以造成影响。

秦绯说想到了,还是决定要使用,有百分之五十的方法,自然不会选择百分之零的冒险,挑字的办法固然有效,但意思落入别人的耳中是会变的。

就算是穗梨知道秦绯说的情况,一句自己找,没音调、没语气、没尾音、没重轻音、间隙又短,跟没放盐的菜一样,吃起来不是个滋味。尤其是这些天秦绯说一心扑在顾相以的身上,懈怠了每日的训练,听起来是没朋友的话,万幸顾相以不介意,站起身自己找。

“童泰禾宫大,你带他去。”

“嗯,我跟着他。”

让其自行寻找卫生间,是秦绯说能想出的唯一一个不会出现冲突的,使用在他人身上,他人也觉得是较好的办法。但仅限于觉得,并非要遵守,顾相以没有和他定下不求助他人、只对内约定的君子协议,在路过大餐厅时,看到在里面坐着正吃饭的秦琼斯,开口询问。

“卫生间在哪里?”

逐渐适应了在外面寻找卫生间的路程,不似顾家,连一步的距离都不会让自己讨了便宜。想死的人,就是站在那里不动,落在别人的眼里,也是上千个让人防不胜防的真动作,从而进行设防。顾相以结合在顾家生活的经验,搬到这里来,有点后悔朝秦琼斯问路了。

这里是呆子的家园,眼前的人又是他的二叔,又岂会帮助自己一个外人指路?呆子既然不想让自己找到卫生间,肯定提前知会了童泰禾宫上下所有能开口的人,总不至于……连狗的嘴都给堵住吧,这又不是在顾家。再问只会是浪费时间,

顾相以猜想这里得不到信息,不多停留,打算起步时,秦绯说的二叔说出了方向:“一直朝前方走,看到电梯进去下到一层,到达门口,左手边那栋楼就是卫生间。”

呆子……没有跟秦琼斯交流吗?

只是和顾家相似又不相同的手段?还是故意指错误的路,延长自以为是能让自己多活一天的时间?现下,顾相以选择前者,倒上升不到信任的问题,只是相对后者而言不那么的浪费时间。

如果他选择第三种方法,问问一直跟在背后的人,便能获得答案,秦绯说不会骗他。

秦绯说没有主动跟任何家人说起过顾相以的所有事情,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会跟他们说,倒不是怕关心,而是怕关心则乱,从而因为自己限制、甚至伤害到顾相以,越是亲近的人,越忍不住担心。

但他们还是知道了,从秦绯说每天晚上不再铭记表情、情绪的数据库开始。

秦绯说自生不了爱,绝大多数时候像个糟糕的爱意培育师,把亲人对自己的爱也养的乱七八糟,养不死、还源源不断有爱意的种子交到自己手里的,怕是只有血脉相连的家人了。

或许他的家人也会因为自己的原因对顾相以好,有过这个想法,转眼间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秦绯说望着前方奔跑着找卫生间的人儿,望向自己的第三世界的眼睛,每每都有一种伸了个懒腰的舒适感。

就在每一次望向顾相以的眼睛里,秦绯说找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告诉他们的理由。

顾相以跑到了电梯区域,进到电梯里面,眼睛的前方始终只有秦绯说一个人,手指按了一层后按了一下开门的按钮,给秦绯说不必那么快就可以进入电梯的时间。

电梯很快,给不了他们说话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也和电梯无关,除非出点意外。

若非秦绯说坦荡,人工意外还真能上演,给顾相以进到胃里的食物争取消化的机会,也阻挡一下他又快流逝的生命力。不是败给没想到,是败给想要正大光明的心。

顾相以出了大门,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有些急切,腿撞到了放在门口的牌子,没有在意,直接冲进了卫生间。

如果没有开门前被撞的停留缓冲,怕是一个急刹就会摔在人身上。

离他一步远的前方是昏迷了、全身被捆绑起来的男生,大大咧咧地被摆放在进入卫生间的必经之路上。

顾相以没有管,一栋楼都是卫生间的空间很大,不需要绕道这些多余的步数。

他直径向前方走,忽然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刚好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棒球棍,快到没有余地躲闪,连能够闭眸都是难得能自保的反应,实在跟不上的本能反应只得委屈了瞳孔。

微缩、轻颤着有些抖落掉原本的瞳色,填补了棒球棍放大版的棕色。

在瞳孔快被填满时,棍子停止了放大,离头顶还有三指的距离,没继续落下,有人刚想躲,有人撤回了棒子。

顾相以的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藏青色内搭、外罩黑色皮夹克的青年。

青年的妆过于艳丽,旁门左道涂抹了不少,反而让原本占据优势的五官成为了缺陷,眸子含的笑意看不得一点。看不得一点的意思是,顾相以看不出来他是什么心思,偏头,拧起的眉揪出了现在心底复杂的判断。

“顾络尤?”

反问不是不确定眼前人的身份,说来也不知道怎么,他长久地不敢抬起头看爸爸和父亲一眼,但人到了跟前,总能认出来。

凭借着为数不多的经验,被无限制地折磨,和听到某种声音,便提前预知了自己接下来会遭遇到什么的难以自抑的恐惧,也害怕重蹈未来覆辙的现在找补……

他很确定袭击自己的人的身份,反问只是搞不懂,父亲如果想伤害自己,为何还要装扮成这副完全看不出来自身模样的新面容?是在遮掩?在演戏给爸爸看?做好人的身份?他现在和爸爸都不怎么认识,哄骗爸爸干什么?是他要打的自己,又是他停的手,说不通。

“这呢。”

顾相以歪头,看到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顾络尤,还有他身后熟悉的、形影不离的两位保镖,和秦绯说站在一起。

总有一幕骗了自己的眼睛,比起亲眼见证的真实和从回忆里面强行调动出来的经验驱使,他更相信前者,那便是自己认错人了。

是太过恐惧才会将打自己的人看成父亲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从始至终自己、爸爸所承受的伤害都是同一个垃圾造成的。

顾相以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过身进到卫生间里面,刚前进一步,后面传来声音:“顾相以,叫了我又不搭理我,调戏我啊?”

顾相以的手抓住卫生间的门把,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传到门把上,远远看着像是他使出全力导致身体出现异样的结果。

实际上是他不想要、想缓解、想抵抗,但是这一辈子都治疗不好的心理阴影连累了门把手,让门把手跟着自己受苦了。

“你可太坏了,又逗人家。”

爸爸,爸爸的声音?

可是,顾相以已无力转身,连抬脚都像是卸了一身的力量,要不是刚才试图打自己的人扶了一下自己,怕是现在就摔在了地上,显示出自己的懦弱了。

不能露出来的,一但露出来被父亲看到,那么父亲便会以为自己没有威胁,无所顾忌地对爸爸,已经有了这么些年了,总不能还是以往的顾相以,没有一点长进。

顾相以想进到卫生间里面,隔绝自己外露的这份胆怯,但当真的进到卫生间里面、吐掉食物时,晶莹剔透的泪珠落进了呕吐物里面,被砸散。

他的心如往常一样,被生揪到变形得难受。

这不就是逃吗?

明明承受暴力已经是十年的日常了,怎么时隔了七年,还似活在了那十年里。

顾相以的后背被人拍着,是在吐完后清洗自己时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的,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打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理解、不想问,想快点到达爸爸的身边,刚抬脚,让话给绊住了。

“顾相以吗?很好听的名字。”

顾相以以前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是谁起的,也没想过探究内含着什么盼望,都没有人想要叫,就失去了一部分意义。

现在由外人叫出来,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顾相以竟然明白了,一个谎言成性的名字,自然是父亲起的。

任谁听到名字是相以,定会想到取自相濡以沫,看上去,是个充满爱的名字,这正是父亲的心机!这样子他的多面就不会被人发现!

婚内出轨、和第三者一起家暴自己的丈夫、谋害了未出世的孩子!真的好可恨,真的好恶心,凭什么他这么作践人!

不仅面对着是爸爸,无论是谁,都不能承受着这桩桩件件生活里的折磨!想帮爸爸,不仅帮爸爸,在自己的曾经、远方的未来里遭受过的伤害,只有顾相以一个就够了,别再有下一个顾相以。

这么想着,不知怎么该回答的话,也能说上来了。

“嗯,一个念出来很好听的名字。”一个名字在外人眼里,看不到过去、望不到未来,但却是最能直观感受到其灵魂的,认为这个名字本就是在爱里的象征也无可厚非。

只是顾相以一向执拗,揣着真相应和不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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