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整个人一软，已然昏睡过去。
澹台烬下意识稳稳环住她。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不知是凤九的心跳，还是……他的？
良久。
澹台烬低声道：“我给你过机会走的，是你自己放弃的……别怪我。”
庞宜之找到黎苏苏，将黎苏苏送回叶府后，她人才醒过来。
“小九呢？”这是黎苏苏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
“澹台烬呢？”这是第二句。
庞宜之垂眸，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澹台烬已经离开盛国了。”
“小九……四小姐她，不见了。”
黎苏苏直起身来，不可置信：“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黎苏苏深吸一口气，不就是澹台烬将凤九带走的意思么？
“卑鄙！”
黎苏苏记得昏迷前，小九已经快要与澹台烬决裂（大误！），那厮居然不讲武德，强行带走小九！
她不敢想象，小九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澹台烬，定会百般折磨她。
“不行，我得把小九找回来。”
庞宜之显得格外沉默。
见黎苏苏挣扎着想要起身，庞宜之忍不住说道：“三小姐，或许情况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糟糕。”
他流露出几分犹豫：“或许澹台质子并不是那怎么的恶劣……起码对四小姐，还算真心？”
黎苏苏不屑、不服、不信。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庞宜之，黎苏苏没办法将五百年后的仙门惨案告知现在的庞宜之。
他们根本不知道，澹台烬有多可怕。
“庞博士，你不明白。”黎苏苏苦笑，她亦无从解释。
庞宜之欲言又止。
黎苏苏偏过头：“总之，是我把小九带出府的，是我弄丢了她，我有义务将她平安带回来。”
“庞博士，请你不要阻止我。”
“也请你，不要告诉府中人。”
庞宜之沉吟半响后，默默颔首。
只一句：“我同你一起。”
这倒令黎苏苏没想到，有庞博士协助，定能从澹台烬手里抢回小九。
“谢谢。”
庞宜之摸了摸鼻尖，低声：“谢，倒不必。”
“庞博士，你说什么？”黎苏苏没听清。
庞宜之：“没事。”
这头，黎苏苏想象中的凤九，当真被澹台烬报复了么？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澹台烬有这个想法。
可惜，他还没有时间付诸行动。
澹台烬这会儿……动弹不得。
荆兰安一行人，一出盛京，先是马车，而后陆路换水路。
一路上，随行的人皆有些……一言难尽。
实在是，挂在殿下身上那女子……不好形容。
总之，殿下与其虽称不上亲密无间，但看得出来，“交情匪浅”就是了。
就连荆兰安都频频投以好奇的目光。
“凤九，你再不从我身上下来，你的名声就彻底没了。”澹台烬扶额，他鲜少有这般无奈的时候。
谁知道翩然的媚术，后劲儿如此之大。
那日从酒楼带走凤九，凤九便浑浑噩噩，至今都没完全清醒。
挂在澹台烬身上，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脑袋在人肩头磨磨蹭蹭，嘴上哼哼唧唧，一副难得的小女儿姿态。
娇憨又可爱。
如果不是沿路奔波，众目睽睽，或许澹台烬不会如此抗拒。
在人前与姑娘这般亲密，澹台烬浑身都不自在。
然。
某人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肢体语言却是再诚实不过。
荆兰安看在眼里，殿下若当真不喜叶四姑娘，男女天生力量悬殊，他早就能将人扒拉下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哦，叶四姑娘根本就是被殿下带走的，殿下当然不会半路丢下她。
嘴硬心太软。
口嫌体正。
呵，男人的嘴。
荆兰安看着殿下小心翼翼抱着叶四登上船，嘴角不觉抽搐。
启程水路，就意味着几乎成功摆脱盛国追击了。
一行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松懈几分。
船上歌姬舞队，美酒佳肴。
本是享受的绝佳时刻。
偏偏主位却始终悬空。
对此，荆兰安等人表示无言。
厢房内，澹台烬卧于床榻，一动也不敢动。
若再仔细些观察，会发现他的肢体语言很是紧绷。
再看，软榻上可不止他一人。
旁边还有个小团团，扭来扭去。
“娘亲，我好冷，你就陪小九睡嘛。”
“你不管我……呜呜呜，冷死我算啦。”
“娘亲……”
凤九这是被梦魇住了。
抱着澹台烬，拼命汲取他的温度。
其实，若不是凤九而今的身子太羸弱，但不至于被狐族媚术所魇。
此事，说来话长，后面再细说。
媚术入体，又跟着澹台烬一路奔波，这才使得她浑浑噩噩，总不见清醒。
不过这一觉若能睡踏实，应该就快恢复啦。
澹台烬可顾不得后话，今夜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问题。
软语入怀，头一遭。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不是你娘。”
“谁要陪你睡？”
“凤九，你越发放肆了。”
字眼冷冰冰的。
凤九似有所感，虽意识不清听不懂他的话，但从语境和语气能分辨一二。
哭得一嗓子，辗转能哼出三个音阶。
澹台烬抿唇，扶额，虽嘴上不饶人，身体不经意靠她更近些，让她倚着更舒服些。
凤九得偿所愿，总算踏实了。
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
凤九打着哈欠，无比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还不忘在人怀里再蹭蹭。
“睡醒啦？”
“现在清醒了吧？”
嗯？
谁说话？
凤九迷迷糊糊抬头，正好撞进那深幽的黑眸中。
凤九：？？！！
一个鲤鱼打挺。
她飞速蜷缩至软榻的另一头，火速披上被子，恨不得埋进去再也不出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怎会睡一起？
凤九低头瞧了瞧衣襟，还好还好，还算衣衫整齐。
澹台烬气笑了：“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
“你病了好几日……”
话音未落，就被凤九打断，脸红如潮，不满嘀咕：“我再是病了，也不用共处一室……”
澹台烬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指了指被她揉拧得不成样子的袖口：“叶四小姐，是你抓着我不让我走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