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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钢琴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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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些日子,我都有意无意地躲着服部。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每天把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唯一不同的是,因为不用和我厮混,他每天都很早回家了。

以往他回家都必然披星戴月,我还曾羡慕他每天都能看到漫天星斗。如今他就能看到童话村的夕阳了。

昼夜分明的天色才不乏味。

我们也需要些时间和空间给彼此一个缓冲。

独处的时间变多,陪伴我的是那把老旧的小提琴,声音微微暗哑,我却依然舍不得将它扔掉。

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把小提琴,我曾凭靠它和快斗在琴房里完成了不少协奏与重奏。它曾经也有辉煌的时候,昔日它的音色明亮饱满,是镜世界数一数二的好琴。

无奈时间已经让它徐徐老去。

沧桑的琴声随着琴弓的拉动在室内盘旋,驱赶着寂寞与孤独。

古老的琴声勾起魔法密林的回忆片段。

我坐在琴凳的一侧拉着极快的华彩段,并且沉浸在无尽的炫技之中。快斗不知何时坐到了琴凳的另一侧,手轻轻环住我的腰,头靠在了我的背上,另一只手在钢琴上弹着极其简单的单音,华彩段忽然就变得富有人情味来。

许多老师都说,他简直就是一个魔法师,用极其简单的点缀让音乐锦上添花,甚至脱胎换骨。

那时的我,依恋着他附着在我背上的触感与体温,如果音乐不停,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海枯石烂。

如今我又是不是可以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我并非真的在想念他,只是站在古典音乐爱好者的立场,单纯希望再一次聆听音乐魔法师的演奏。

掐指一算,我们已经十年不见了。

十年……

“……”

我看着服部拿来的两张暗之大陆才艺大赛钢琴组比赛的门票,无语凝噎。

这个比赛,只要快斗参加,必定夺冠。白马探生日会上,他就是这样介绍快斗的。但自从他掌权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了。

往年有记者问他为何不再参加,他笑答要留更多的机会给年轻人。

“听闻今年高手云集,我想你会感兴趣。”服部撑着下巴,玩味地望着我。

“难道我不应该对小提琴组更感兴趣吗?”我没好气地说。

他耸肩:“没办法,小提琴的票抢不到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不要的话我去问别人。”

我把门票夺过来,在手上不停地拨弄,一时心神不宁。

服部笑了一下:“好了,你是想去的,那么明晚我们在明珠港见吧。”

经过了两三年的疏离,我和服部的关系才渐渐变得自然。不安于室的他还是很喜欢满世界乱跑,但是暗之大陆才艺大赛的票向来抢手,目测他为了这两张票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快斗近年来在教育方面的投资毫不手软,不仅魔法学校拿到大笔经费富得流油,还因为他个人魅力的原因,愣是在民间掀起了全民古典音乐的浪潮。但他也没少受到抨击,有媒体评价道,有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君主却玩起了情怀。他却波澜不惊地淡淡回应:“人啊,自己最欠缺什么,就最容易觉得别人在炫耀什么。”

从此那家媒体对他路人转黑。

这段时日,暗之大陆全民古典音乐运动被推到了最高峰,一大批优秀的表演者出现,今年的比赛格外引人瞩目。

作为一名古典音乐爱好者,我没有理由不心动。

“陛下,时间静止之湖在施工,航道管制,航程会变得更长,如果您赶时间的话我建议您还是通过次元传送口过去比较好。”明珠港售票处的天使说道。

我还是决定坐船过去,毕竟已经太久没有去过暗之大陆,趁此机会看看也好。

也看看久违的月光,毕竟在天空之城看不到。

久违的又何止是月光,天空之城看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一一看回来。

看看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静止之湖变了很多。

记忆中的湖泊静谧,温润,水光潋滟,悠闲懒散。偶有几艘船经过,就像误入画卷的旅人。如今港口繁忙,货船客船络绎不绝,卸货时的响声预兆着金库的盆满钵满。从船上的窗户往外望去,还能看到施工队在繁忙地工作。

“据说是分别在上中下游建大桥,发展陆运交通。”服部适时解释。“建成之后,暗之大陆其他地区到海底世界的航程就会大大缩短。”

“我真想看看他们的账本。”他们的经济简直是飞跃性增长,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比赛在海底世界的多罗碧加大剧院举行。大剧院在前两年才竣工,外观典雅精致,大堂金碧辉煌,旋转扶梯缠绕着擎天柱扶摇直上,像盘旋在天边的巨龙。交响乐厅一共三层,巨大的管风琴伫立在舞台后,神圣而典雅。

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黑色三角钢琴在镁光灯下反射着忽明忽暗的光亮,随着现场灯光渐暗,vermouth从舞台一侧迈着轻盈的步伐出现。我视线停留在她的金色卷发上,久久移不开。

她依旧妖艳美丽,一瞬间恍惚,总觉得她像极了周庄蝶梦中的那只蝴蝶。

她向观众鞠躬,介绍着比赛规则。

为了公平起见,在选手结束演奏前,会有魔法烟雾将舞台笼罩,除了后台的工作人员,评委及观众都不会知道演奏者的任何信息。

这我听快斗讲过,他说这坑爹烟雾让台下的人看不到台上,但台上的人看台下却是一清二楚,该紧张的还是紧张。该错音的还是会错音。我说你蝉联了那么多届冠军还说这话让别人怎么活。他很开心地说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跟我互相残杀又不离不弃。

互相残杀,不离不弃。哪样我都没捞到。

比赛的前三名将会举行音乐会,与多罗碧加交响乐队合作弹奏协奏曲,冠军将会成为乐队的钢琴首席。这样的奖赏比高额暗币诱人得多,引得无数琴手趋之若鹜。

听了好几个参赛者演奏后,我知道这场比赛堪比大型演出。选手基本功了得,细节把握近乎完美。对于听众而言当然是一场听觉盛宴,可苦了坐在评委席上的老师们。

“我觉得弹这首的应该是一个萌妹……”我凑向一旁对服部说道,话音未落,肩膀上传来了一阵重量。

服部不小心睡了过去。

我嘴角抽搐,差点忘记他对古典音乐并不感兴趣,本想叫醒他好好嘲笑他一番,但看到他厚重的黑眼圈,想起近日他为了一号兵团的新武器熬了数个通宵,又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比赛进行过半,我的听觉开始疲劳,注意力涣散,甚至已经从口袋中掏出了笔记本处理近日在会议上记录下的琐事。

直到一个古怪的和弦响彻大厅让我回过神来。

全身血液开始倒流,鸡皮疙瘩从头跌到脚。

这是我和快斗很久以前写的二重奏所改编成的钢琴独奏曲。

突然回想起在魔法密林时,被封印的我拿起小提琴,条件反射般地拉出这首曲子,快斗那时惊恐万分又如获至宝反应。

这首曲子于我们而言太奇妙,我们都喜欢通过这首曲子,识破层层障眼法下的彼此。

若前几分钟还有一丝怀疑,不确定黑雾后的人是不是快斗的话,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这种力量与技巧,以及厚重的音色,非他莫属。

评委席上的老师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在座位上僵直了脊背一动也不敢动。

几乎是倒背如流的谱面,此刻却分外陌生。

对话般的二重奏被改成了钢琴独奏叙事,就像是当初约定好的两个人一起完成的事,如今只剩一个人在夸夸其谈着要去实现。

越来越冷清,越来越空洞,旋律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捕捉了内心最孤独的角落。

耳边汩汩流淌的旋律,每一秒都在诉说着无边的孤独。

曲子进入尾声,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不敢面对烟雾散去后的景象。

我不抗拒再遇见他,我甚至无比渴求见他一面,但如此意外的见面,我真的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一个单音落下,演奏厅陷入压抑的死寂。那种孤独的束缚感太强,听众无法短时间内从旋律中抽离。直到有人站起来高呼bravo,人们才回过神来报以一浪接一浪的热烈掌声。

烟雾散去之后,舞台上的景象却让人瞠目结舌。

演奏者消失了。

我看到有人在评委席和赛务间穿梭,观众开始小声议论,vermouth适时在台上圆场,心中千百种滋味交杂,像是什么感觉呢……

像悬空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但却砸了自己的脚。

自那曲之后,后面的人弹了什么我一个音都没听进去。我有意无意地四处张望,试图能看他一眼。

本来并没有如此强烈的见他一面的欲望,但那首曲子引起的并发症让我无所适从。

我和他从未试过阔别将近十年。

十年二字从口中说出也不过唇齿间一张一合,回头望望也不会有多长,毕竟它和我们漫长的生命相比,堪称须臾。

却是我生命中最漫长的十年。

没有谁非要依赖着谁才得以生存,但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他,生命像是拙劣的简笔画,潦草无趣。

午夜梦回中听见他温柔的嗓音呢喃着我的名字,醒来的时候胸口压抑至生痛,却只能把思念压抑。

如今他就在我咫尺的地方,思念被唤醒,潜伏着暗涌。

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服部睡得实在太死,直到比赛结束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我脑子像塞满了浆糊,跟他随着散场的人群一起涌向出口。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你怎么了?”服部看我心神不宁的样子问道。

“笔记本漏在音乐厅了。”我无奈地叹口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

音乐厅的出口在西南方,散场人群太多我无法逆行进入,只能绕一圈到远在东北方的入口。

“没想到陛下也会来看比赛啊。”

玩世不恭的声音像春风拂过耳际,抽离所有的理智。

我猛然回头,快斗穿着黑色长衫,上身倚在墙壁。四叶草吊坠像一滴永远不会落下的泪。

这就是我们的再遇见。

如果我没有把笔记本漏在音乐厅,就不会有这一场遇见了吧。

我像被人点了穴一般愣愣站在原地,生怕一动就会打碎这梦境。

他到我面前,把我的笔记本递到我面前,我尴尬地接过笔记本,讷讷地说谢谢。随即又补了一句:“钢琴又进步了不少。”

“啊,你听出来了。”他微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想起了你,透过黑雾我甚至在观众席看到了酷似你的脸,当时我还以为我产生幻觉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也就是说,他也会看到服部靠在我肩上的那一幕……

然而好像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也只字不提,毫不在意。

当年他还软硬兼施地让我离服部远一点,像小孩子一样不讲理地把他当做假想敌。

如今他已经完全无所谓了。是不是一种进步。

“嗯,同样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你改编得很精彩。”我客套地回应他的话。

“新一……真的是你!”一把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身材窈窕的青子向我走来,笑得清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着十分眼熟。那姑娘看到我后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很快别过头去,微微羞赧,红晕爬上脸颊。

我与青子寒暄了两句后,青子转头问快斗:“后天就是复活日了,既然新一都来了,不如就留他下来让他感受一下?”

本想着快斗会帮我敷衍了事,但他却很干脆地回答道:“只要他本人愿意,我当然无任欢迎。”

我正准备拒绝时,服部从身后冒出来,望着快斗道:“荣幸之极。”

快斗似乎早已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以至于他对服部突兀的出现毫无波澜。他依然礼貌地微笑,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不计前嫌地一起留下来见识一下暗之大陆得炼金术师们吧。”

我当然明白他口中的不计前嫌指的是当初他把服部打得满地找牙的悲伤往事,我瞥了一眼服部,他已经把脸皮修炼得比城墙还厚,他笑得飞扬跋扈:“啊,正合我意,我还可以给他们一些指导,让他们学习一些先进技术……”

“不得无礼。”我打断他的得意忘形。

快斗说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麻烦青子把两位贵宾安置。”

青子向他微微欠身,他并未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披风微扬,潇洒倜傥。

我似乎……已经无法拒绝了?

我和服部住在沙城。上次来这个地方还是因为白马探的生日会。沙城明显翻新过,客房越发豪华。巨大飘窗外还能看到一簇簇的珊瑚丛,却鲜少见到鱼。

青子告诉我快斗耗了大量的魔力才把时间神殿和沙城附近的鱼全部驱赶到其他水域。我长叹一口气,他胆子还是那么小。

青子把我们安置好后便离开了。

我坐在飘窗前,望着舞动的珊瑚丛。

重逢的时刻,无论表面多么波澜不惊,欺骗不了自己的是,我很开心。开心到现在回想起在音乐厅的短暂相处,嘴角就不可抑制地上扬。

最开心的,莫过于他说他弹琴时会想起我。

那么多年过去还是一样,关于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我傻乐很久。

可是他似乎变了许多。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可以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他笑不代表真的快乐,难过也从不写在脸上,如今我已经彻底读不懂他的情绪。我甚至奢望在他一犟一笑间挖掘出一丝一毫对重逢的意外或喜悦。

但我只记得他无力的笑,以及对服部的冷漠。

我下意识地把笔记本拿出来,轻抚封面,就像以往用他喝过的杯子喝热可可一样,试图寻找他的体温。

随手翻开,笔记本中却出现了快斗微微有些潦草的笔迹。

“不知道陛下的肩膀是否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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