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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下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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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费了许久才把快斗伤口的血止住,回过头交待精灵侍者去煎药。

快斗因为体力不支已经睡过去,熟睡的他依然执拗地不肯放开我的手。

“服部,你先回光之大陆吧。”我把口袋中的笔记本递给他。“帮我把笔记本交给兰,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服部接过笔记本,用近乎逃离的速度准备离开,却被我叫住。

“手臂上的伤还好吗?”

他回过头,敷衍一笑:“还好,跟黑羽陛下比起来当然是小巫见大巫。”

未等我回话,他已头也不回地离开。

红子问:“你让他先回去,所以你还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既然是我让他伤成这样的,我想留下照看他。”

“呵,你?”红子冷笑道:“你留下来怎么照看他?你可以帮他止血还是止痛?你只会让他……”

“不要再说了。”青子打断她的话,拽起她的手,想拉她出门,却被红子甩开。

“就是因为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红子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即对我怒目注视:“如果你是真心为他好,我拜托你不要留在这里添乱,和你的小跟班一块回去。”

她怒气冲冲地说完这番话,便快步离开,青子给我一个抱歉的眼神,快步追了出去。

“你这样一跑,丢下安室透没对手,他怪可怜的呢。”白马探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去做他的对手嘛,反正你的粉丝不比他少,无论能否打得过,至少气势不会输。”

他沉吟一笑,转移话题:“很费解为什么她那么抵触让你们见面,对吧?你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哦。”

“还请赐教。”

“镜之力本来就是很不公平的。白魔法倚靠镜之力威力会成倍增长,却会压制黑魔法。黑魔法师唯有放弃镜之力,才能让魔力彻底释放。所以对黑魔法师来说,镜之力就像是一个枷锁。”白马探用极轻地动作摘下快斗的眼镜,“你说,他挣脱枷锁的时候多费力呢……为了挣脱这个枷锁,他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啊。”快斗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微微沙哑的声音打断白马探的话语。“你若是有空在这闲聊,不如回到擂台帮帮vermouth,她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了。”

白马探微微一怔,站起身与快斗拉开距离说:“那我先去忙了。有任何情况随时叫我。”

他朝白马探挥了挥手,本与我紧握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再一次与我疏离。

我的手轻轻抚上他本该有着玫瑰十字的腰间,心中一阵触动。“放弃镜之力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他轻轻回避我的动作:“还好而已。就是一场换血。再痛苦也只是过去的事了。你不需要在意他们的话。”

“他们只是很在乎你而已。”

“你打发那个黑炭回去,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是我打伤你,我至少要确定你伤势没有大碍再走,否则我罪恶感深重。”

他沉默了一会儿,别过头道:“你不必因为罪恶感留下的,伤得并不重,趁早回去吧。”

我快被他反复无常的态度逼疯,我捧着他的脸,逼他与我对视:“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快点离开,为什么要在笔记本上留下那句话?为什么要在魔法密林的酒吧吃柠檬派?为什么在擂台上害怕自己下手太重伤了我?”

他双目微阖,躲过我的视线:“笔记本上那句话只是我跟你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不必多想。我去酒吧吃柠檬派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我刚刚和你分开的时候偶尔还会去酒吧缅怀一下我和你的过去,魔法密林的酒吧的精灵比较低等,他们的思想里,十年前的事与昨天发生的事并无区别,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涉足魔法密林的酒吧了。在擂台上我也并没有克制自己的力量,只是那个黑炭刺的伤口太深,让我没法好好控制魔法而已。工藤陛下,是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说十年来你从来没有放下过我?”

或许是因为疼痛,他的话语都在微微颤抖。

我还想问他,那为何方才要来握我的手。

可我已经没有勇气问下去。

我似乎……会错意了呢。

像被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淋湿,我僵在原地,心中羞赧与失落碰撞,心脏里有限的空间拥挤至窒息。

想逃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

难堪到绝望。

他用极轻极缓的声音艰难地吐字:“如果是我给了你奇怪的错觉,我向你道歉……”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再也压抑不住,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映得他的脸更为苍白。

我连忙上前递上手帕,手轻轻抚摸他的背。他瘦了太多,我可以清晰摸到他的蝴蝶骨和脊梁。因为咳嗽,在不停地颤抖。

心脏微微绞痛,他痛苦的模样让我觉得没有什么比保证他康复更重要。

待他咳嗽暂时停住,长吐一口气道:“你不必道歉,就算你真的不希望我留下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地走。我是拿着你的邀请函出席的贵宾。你的邀请函上写得清清楚楚,复活日的狂欢持续一周,这才第一天你就下逐客令,怕是出尔反尔有辱陛下尊严。”

他认命般合上双眼,深紫色瞳孔在闭眼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他的床头依然插着一朵玫瑰,但它的芬芳早已被满房血腥融尽。

确认他睡着后,我起身把卧室的窗户打开,月华如水,带落一地斑驳疏影。

脑海中萦绕着他伤人的话语,一遍一遍刺痛神经。

白马探若有若无的暗示,红子气急败坏的愤怒,以及快斗变幻莫测的态度,让我疑惑不已。

我都开始怀疑快斗是不是人格分裂,他的脑袋就像一个飞沙走石的熔炉,里面水火沸腾,红与黑在拉扯,矛盾重重。

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幅拼图,缺失了最关键的几块,让我无法辨清拼图中所描绘的事物。

我反复回想白马探的话语,镜之力就是关键字。

世界上拥有纯净镜之力的有九个人。七神,还有双生王子。

为了力量而放弃镜之力的,有两个。

躺在床上的快斗,以及他的父亲。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父亲呢……

我张开手念咒,手心浮现一个水晶球,很快,服部奇妙的口音传来,却格外生分。

“陛下有何吩咐?”

“帮我查出盗一的下落。越快越好”

“是。对了,哀小姐有联系过你吗?”

“嗯?并没有,怎么了?”

“噢……没有。”服部犹豫了一下,道:“方才我找不到她,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我现在立刻去帮你查。”

得知盗一现在隐居在勇士部落的南郊,我骑着斗斗用最快的速度飞去。

勇士部落依然是一片苍茫的山峦,空气却净化了不少。

斗斗在郊外的一间大宅门口降落,缩小,欢脱地闯入宅门,榕树下,两个老人正在对弈。斗斗莽撞地跳上棋盘,打乱棋局。老人未动怒,轻轻捧起斗斗,悠悠开口道:“终究你还是来找我了。”

另一位老人起身,对我微笑,转身进了屋子。

我走到盗一面前,道:“今日冒昧拜访是晚辈唐突了,我有一事请教。”

“如果你是想问我镜之力的事的话,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他随手采撷下一片绿叶放在斗斗的面前说道。

“是的,更准确来说,是放弃镜之力之后的事。”

他招呼我坐在椅子上,边收拾棋盘上的残局边说:“快斗放弃镜之力是必然的结果。他的黑魔法太强,镜之力已经开始束缚压制,体内两股力量冲撞,让他不得不放弃其中一种。当初我为了越狱强行放弃镜之力,因为我并不是用纯种黑魔法,所以我不太痛苦。但是快斗放弃镜之力的时候,他痛到流眼泪,昏过去数次……对了,你和他一起长大,见过他哭吗?”

我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泪。就算是以前因为太调皮被盗一打得要死要活,他也死死咬住嘴唇,连痛都不喊一声,更何况是哭。

不过,他也没见过我的眼泪,还是挺公平的。

盗一继续说道:“关于镜之力,其实还有‘诅咒’一说,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其实老一辈的大臣们曾经都津津乐道过这件事。他们都认为我会放弃镜之力,所以都等着我受所谓的‘诅咒’,但如今我毫发无损,每天过得悠然自得。所以诅咒于我而言只是危言耸听罢了。”他神秘一笑:“至于快斗有没有受到所谓的诅咒,你就自行判断吧。”

脑中忽然忆起,兵荒马乱的那段日子,我隐身潜入会议室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在讨论盗一会不会为了千影放弃镜之力。

有个人说:“我不认为盗一会为了她去背负诅咒。”

“请问,他们口口相传的诅咒,是什么内容?”

“我并不知道。”他摊了摊手,“但你的父母或许会知道。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你会下围棋吧?”

“啊,会的。”我下意识地把白色的棋子拿到手边。待他落下一子后,我迟疑地开口:“您会介意我向你询问千影的事吗?”

他云淡风轻地微笑了一下,又迅速变回了让人猜不透的扑克脸:“当然不介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十年前你们各归各位时,大家对她的死众说纷纭,甚至谣言波及有希子……你认为按我的性格,会让凶手逍遥法外那么久么?”

“所以您早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点点头,望着棋盘上的局势道:“就是vermouth的妈妈,莎泷。”

“她们关系那么好,有什么动机?”

“人心就是如此复杂。”他叹了口气道:“在我们看来,莎泷和千影关系那么好,后来我才知道,莎泷是有希子派来的眼线。为了有希子……莎泷就自作主张地动手了。”

“那……莎泷现在在哪里呢?”

“去陪千影了啊。”

他说这话就像在陈述晚餐吃了什么一样随便,让我手中的棋子都不禁一颤。

“莎泷做了这样的事,为何您当初还愿意重用vermouth?”

“Vermouth聪明伶俐,法力高强,虽性格暴戾,但处事有条不紊。她妈妈做了无可原谅的事,但她是无辜的。如果我迁怒于她,岂不是显得我情商不足?”

“快斗知道这一切吗?”

“一早就知道。从他即位的时候就知道了。”

怪哉。十年前我误打误撞回到魔法密林偶遇他的时候,他明明说盗一查了二十年都毫无头绪的。

为什么要骗我?

“还有。我知道你和快斗之间的感情,不止是总角之交那么简单。”

我手心微微出汗,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不敢抬头看他。

“本来我不应该去干涉快斗的感情的,但我必须提醒你,你们之间隔阂的,不仅是性别,还有立场。现在是和平年代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冲突。光与暗会一直共存,但并不会是以和谐的形式……你要怎么做,我无权干涉。但怎样对你们双方都好,你自己判断。在我印象中,你看待任何问题都喜欢依靠逻辑……噢,你输了。”

“啊?”

我低头看着面前的棋局,黑子在月色下闪着凛冽的光,步步暗藏杀机,引诱着白子跳入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白子溃不成军,近乎全军覆没。

我叹口气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我输得心服口服。至于我和快斗……我们之间再有其他的纠葛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已经十年没有任何联系,这次我来参加复活日真的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快斗的逻辑能力其实也很强,只是他太容易感情用事,甚至感情会主导他的思维。”他生硬地把我的话打断。“不过工藤,你的棋艺出乎我意料地精湛。”他站起身道:“下次再来找我下棋吧。”

礼貌地下了逐客令后,他亦转身进了屋子。我一个人站在庭院中望着棋盘上的残局,回想着他刚刚所说的话。

我猜,快斗已经受到了诅咒。具体是什么样的诅咒,怕是今日在卧室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除了我。

而且还合着伙来瞒我。

既然他们有心瞒我,直接去问他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要等过几天回去问父亲比较好。

而且。

光与暗是永远会共存的。但为什么不是以和谐的形式?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停止战争啊。

让我来证明,我可以用我自己所理解的共存,带领光之大陆走向最好的未来。

这毕竟是一个属于我的时代。

我轻轻地将手心的白子落在棋盘上,局势立刻逆转,看似已经无力回天的白子忽然被赋予新的生命,组成无懈可击的阵势,将黑子悉数吞没。

死局。

我回到时间神殿时,红子正倚靠在偏殿的门前,望着落地窗外的浩瀚无边的海底。她瞥了我一眼道:“要留下来照顾他的是你,撇他一个人在卧室里的又是你,工藤陛下,你可真会照顾人。”

我无视她的挖苦:“你不进去是为了等我吗?”

她冷笑一声:“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我过来给黑羽送阿芙蓉膏和烟杆,刚刚出来而已。”

“为什么他会吸阿芙蓉膏?你们也任着他吸?”

“我告诉过你了啊,一切都是因为你。信不信由你咯。”她走过我身侧留下异域的独特香气,随即离去,温润的声音由近至远:“青子已经交待过厨房煎药了,厨房会按时送药来,你要看着他喝下去。你也知道,他最吃不得苦。外敷的药放在床头柜,四小时一换。你若是真的想洗清罪恶感,最好是把他照顾得好一些。”

我回过头,已看不到她的身影。

我轻轻推开门,呛鼻的阿芙蓉膏味中,玫瑰的芬芳若隐若现。桌上的烟杆还偷偷地冒出几缕青烟来。借着零碎的灯光,我看着快斗熟睡的侧颜。和许久以前一样,他睡着的时候总会皱起眉头。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间,试图带走他的不安。

那些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拉小提琴时,看书时,吃饭时……一切琐碎的时光里,他都喜欢光明正大地长时间地看着我,而我却鲜少在他清醒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不知道他是否察觉过,我总是在他熟睡的时候凝视他的脸,再毫无顾忌地偷吻他的额头,鼻尖,唇瓣。

而如今,轻轻的触碰已经足够奢侈,岂敢再逾越一步。

能这样看着他的睡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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