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熟悉的广场，和纪棠进入游戏前一模一样，手机电量还有大半，显示半分钟前她接了妈妈电话。

如果视野里没有那个半透明的“神降”图标，她会以为自己做了白日梦。

纪棠观察周围的人，有个人突然打翻身前的摊子，跑向远处。

其他都在正常范围内。纪棠拿起两人的包，准备去找杜若。

商场一楼，中间伫立着高达几层楼的假山瀑布。

纪棠匆匆走过，余光里划过一道白色。

她猛地转头，只见一具躯体在假山流水间碰撞下坠。

人群尖叫跑开，纪棠走上前，水池里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穿着白色连衣裙，不是贞子小姐，她掉头，朝厕所跑去。

嗡！手机一震，有新的信息。

【杜若：我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先回宿舍休息了】

【杜若：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

【纪棠：你的包在我这里】

纪棠回去继续工作。晚上九点收工，才等到消息。

【杜若：帮我放公共寄存柜吧，改天去拿】

【杜若：明天我有课，不做兼职】

纪棠皱眉，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杜若还在给两人挑选明天的工作。

她没有回家，就近找了青年旅社。

前台正在看新闻，某国政要被年糕呛入气管窒息而亡，某明星在舞台上失足踩空正好撞到头部，某富豪在自家游泳池溺水身亡……

纪棠喊了好几声，前台才递来房卡。

她吃着从自动售货机买的泡面卤蛋，打开手机看新闻。

某岛国发生火山海啸大批民众死亡，某国发生大型枪击案死亡超过百人，某地大型化工厂发生爆炸火灾蔓延死亡人数正在持续增加……

死亡消息太多，纪棠想了想，分别搜索B城、H城、X城。

司机孙某疑和雇主发生争吵，故意撞车，造成3死2伤，照片虽然遮住眼睛，纪棠还是一眼认出是孙强。还有一条新闻，某销售因股票大跌在公司门口上吊，死者陈某像是西装男。

纪棠确认，游戏中死亡的人，在现实中也会死。有相当数量的人进入游戏并死在游戏中，导致现实中出现大量死亡事件。

网络上出现了恐慌情绪，有人说末日，有人说死神来了，有人骂执政官和护卫队无能。有几个官方机构发声明，说会追究责任，加强管理。

纪棠打开游戏论坛。

【刚从游戏里出来，我人都要疯了】

【猜想，神降是指什么】

【求助，道具安全门该怎么用】

她进入一座高楼。

【攻略：大家都来分享参与过的游戏，总结讨论经验，也许下次就用到了】

楼主分享的游戏是障碍赛，玩家要通过不同图案的高温切割激光，死了四人后楼主找到图案变化规律，带领五人通关，存活率60%。

下一个玩家分享的是雪原求生，存活率70%。再下一个，找寻物品，有大佬带领全员通关。团队对抗，存活率50%。玩家一致认为最凶险的是一个大富翁游戏，通过摇骰子确定步数，落在的格子上可能有宝藏，也可能是各种死法，看上去是纯运气游戏，十名玩家仅存活一人。

没有亲身体会，纪棠不能确定这些游戏真实的难易程度，看下来发现，存活率都比入场券争夺战要高。

纪棠仔细翻阅，没有一个人提到入场券。

她退出这个帖子，继续翻论坛，许久都没有找到相关话题。

突然跳出个新帖子：【你们都拿到入场券了吗】

这时逛论坛的人不少，立即有人回复。

【超人321：什么入场券？】

【爱吃鱼的猫：我和姐姐活到了最后，入场券在我身上，出来后她就死了】

【真会玩：是寻物类游戏吧，只有找到指定物品的玩家才能活下来】

【爱吃鱼的猫：我们有四十多个人，其他人都死了】

【小橙子：好多人哦，是大型场吗？】

【攻略哥：这个存活率，游戏一定超难，楼主能详细说说经过吗？】

【爱吃鱼的猫：你们没有入场券，凭什么还活着】

【爱吃鱼的猫：为了活下去，我放弃了一切，凭什么你们那么轻松，不需要该死的入场券】

【美斯：楼主疯了】

【地狱使者：大家能活下来都是靠实力，就算楼主那场难度较大，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纪棠打了个。当做固定ID，发出【。：我参与过入场券争夺战】

【爱吃鱼的猫回复。：为什么】

纪棠的手指停在输入框。她不知道，猫是在问为什么被选进入场券争夺战，为什么能活下来，还是别的什么。她清楚，猫肯定不是那个弩箭手，随手杀人的人大概不会感到煎熬。

【。：因为你心软了】

爱吃鱼的猫没再回复，许多人不停@。询问情况。

纪棠继续扫帖子，没找到“技能未解锁”的情况。

有条信息引起她的注意，玩家技能是“明目”，回到现实世界后，他发现眼镜度数太高了。

纪棠心念一动，蛋出现在手中，比鸵鸟蛋还大，很轻，轻到像是空心的。

将蛋对准灯光，光透不过来。她抱住使劲摇了摇，没有重力变化，不太可能是什么动物的蛋。

论坛里又出现了关于入场券的帖子，纪棠点进去，玩家们都是抱着好奇心，正在猜测那个存活率极低的游戏是什么。

她正准备关掉，突然弹出新的楼层。

【joker：蠢货们，请放弃你们的指手画脚，你们永远想象不到我们的世界有多么残忍】

【joker：请原谅我的无礼，但我必须提醒你们，没参加过入场券争夺战的人都是垃圾】

【joker：出售入场券33张，每张十万积分起拍，价高者得，可接受道具交易】

一石惊起千层浪，帖子的楼层飞速增加，大部分是回骂。

【有病吧】

【真是小丑】

【33张？有这么多，刚刚那个什么猫说的，我还以为很难得到入场券呢】

【入场券有什么用】

【傻子才会花十万积分买这个】

纪棠看到33时，瞳孔收缩，她想到了弩箭手，那么会杀，应该也没有33张入场券吧？

她又看到新的回复。

【beau：入场券能让人得到玩家身份】

【beau：出售入场券，有意者私聊】

退出论坛，纪棠进入交易界面，看到joker挂了入场券的拍卖，暂时还没人出价。

正常，能看到系统界面的都是玩家，他们并不需要入场券。

“进入游戏”的图标上挂着倒计时，还剩六天多。

她点进地图界面，地图不大，更醒目的是旁边的玩家排行榜。

排行榜只收录积分过万的玩家，现在有一百多人。其中joker这个ID排在第二，共有31万积分。第一名的Adrian积分达到58万。

如果杀一个人可以获得一百积分，那他们是杀了上千人吗？纪棠觉得不太可能，获取积分的途径应该不止是杀人，否则她要如何攒够一亿积分买基因药剂？炸城市吗？

地图上只有两座安全城，一座隶属神降，是官方城池，开启条件100积分，生存条件每小时1积分。

另一座城市隶属于神圣守护者，开启条件10积分，生存条件每小时10积分，上面滚动着标语：特殊人才引进免租金，欢迎大佬投资！

她在论坛里看到过，神圣守护者是个玩家，有人真的花了积分进去，发现城里什么都没有，直呼被骗。神圣守护者还跑出来回复说现在创城初期需要资源，等城市发展起来后会减少租金。

关闭界面前，纪棠收到了一条来自joker的私聊：【你可以试着加入我们】

【。：谢谢，不用了】

【joker：不要着急拒绝。我们愿意随时提供帮助，有需要时请联系。】

此夜，注定无数人难眠，纪棠躺下就睡着。

第二天醒来，她给杜若发消息，询问明天要不要一起工作。

下午时，杜若回复说最近不做兼职。

接下来几天，新闻里仍大量出现死亡事件，发生火山海啸的岛国有数千万人死亡。玩家或许比她想象中要多。她亲眼看到社交平台上某个关于末日的讨论消失，突然想到，现在的秩序或许是有关部门干涉后的结果。

排行榜上大佬的积分在持续增加，应该是主动参加了游戏。

经常看纪棠直播间的观众都急了。

[纪棠在摆烂]

[官方都不给推荐了]

[本来就没什么看头，没有技能，没有道具，等死吧]

纪棠白天出门跑步，大量吃东西，晚上缩在青旅床帐里看论坛搜集信息。没钱找专业训练，在下一场游戏前，她要快速增强体能，遇到危险时打不过还能跑。

头痛发作了两次，一次她在路边蹲了半个小时，一次她蜷缩在床上紧紧抱住那颗蛋。她的生命值不停晃动，在倒计时最后一天掉到9。

纪棠打算回家。

贫民窟里，狭窄的巷道和许多前后门都打开的铺面，让这里四通八达，成了小偷混混儿的绝佳藏匿地。

她带着口罩，快速穿过。

“小棠，你回来了？”隔壁阿姨正用竿子把床单往纪棠家的阳台上挂，看到纪棠，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何阿姨。”纪棠点头。

“是那个不孝女回来了？”秃顶男人探出头来。

何阿姨将男人推进去：“小棠还不到十八岁，从法律上来说，没有赡养义务。”

“她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能养她爸了？”男人捋着稀薄的头发说，“女儿就是没用，可怜老纪哦，绝后了。”

纪棠转身，从走廊冲进隔壁。她双手空空，胳膊细到仿佛一折就断。

男人还是被吓到后退。

“你可怜老纪，你去认他做爹吧。”纪棠说，“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多个人要钱，这种好事他肯定高兴坏了。让他当你儿子，他都行。”

纪棠回到家中，关上门，才听到外面传来那男人的咆哮声。

她打开书包，把一堆巧克力棒倒在床上，又煮了五个鸡蛋，这大概是这间屋里最富有的时刻。

半夜三点，纪棠正在熟睡。

楼下不远处的夜市，还有喝酒划拳的声音。

一群人正蹑手蹑脚靠近这间屋子。

纪棠直播间里，观众快速增加，他们收到了系统提醒。

【纪棠正在遭遇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现实中死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