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号已经能熟练承担班长职责，他轻松把15号拖上讲台。

“我突然有个想法。”大头娃校长说，“应该给优秀学生多一些锻炼机会，就让他们来行刑吧。”

昨天获得优秀学生的19号脸色惨白，在老师催促下，僵硬地站在15号身后。他显然没杀过人，动作胆怯而生疏，双手卡住15号的脖子，每当15号快不行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松手。

15号想反抗，放出过几缕水花，小得像坏掉的水龙头，毫无攻击力。

眼看其他优秀学生纷纷完成任务，19号着急，一把推倒15号，踩脸踢眼睛。

一番折腾下来，15号的脸被踩得稀巴烂，躺在地上抽搐，还是没断气。

19号急于和其他学生一起离开，把他压在尸堆底部，让他自己失血而亡。

厄运飞来，落在纪棠肩膀上。

纪棠偏头看它，陷入沉思。

[我去，这肯定有问题吧]

[本来最差就是掉头瞬死，死得痛快根本没感觉，现在要受这么多折磨]

[是因为纪棠的技能吗？厄运缠身？这可真够倒霉的，想死都死不了]

[这个技能好强]

[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这技能得在运气游戏才管用，看样子，宠物本身不具有攻击力]

[可高等级的战斗，往往差的就是一点儿运气啊]

[纪棠还不能控制吧？技能说明上没有触发条件，刚刚是宠物自身的报复行为]

[等等，15号考最后一名是技能效果吗，难道说这场考试是运气游戏？]

[不会吧，如果是运气游戏，纪棠肯定考最后一名]

纪棠抱着厄运，回到教室，看到黑板上的自己，3分，倒数第三。

倒数第一的15号是-999。为什么会考-999？厄运能影响到考试结果吗？

13号没打招呼，就回了座位，有点反常。

她继续看黑板。13号，5分，排名第14。

3号阿姨喜出望外，她考了10分，排名第5。

5号抄的6号，考了4分。

自习结束后，9号说要去食堂，纪棠按照和12号的约定一起去，13号没有跟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进步啊]

[13号脸色那么难看，已经急了吧]

[纪棠掉到最后了，为什么不慌？是准备用宠物作弊吗]

这时候的食堂里，坐了二十多个学生，没穿校服的人更多些，有些是漂亮的老师，还有和鹿小姐一样的保持非人特征的人形生物。学生远离他们坐着，边界分明。

纪棠听到12号小声嘀咕，“人越来越多了。”

她们找了地方坐下，9号装了满满一盘过来，“你们都不吃吗？这个真的超级好吃。”

纪棠看向那盘东西，形状像蘑菇，伞盖凸出来像眼球，还会动。

一盘转动的眼球，12号不敢再看，假装对自己的手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9号夹起一个蘑菇，放在嘴里，蘑菇伞柄在她唇间扭动，像是很大的蛆虫。她咬下，眼球爆浆，有红色液体沾在唇上。

纪棠看向食堂里的其他同学，像9号这种在晚间暴饮暴食的还有几个，其中一个是一班8号，级长。

不远处，一个学生嘴里正含着不停扭动的章鱼足，既想吞又想吐，不知该怎么办。

他的同伴在鼓励他：“想想明天的考试，你也不想考倒数第一去死吧？”

宿舍里。

钟薇站起来，眼神迷茫：“怎么可能？”

3号阿姨抓住她的肩膀：“妹子，我可没告诉别人，告诉你是因为之前你借我抄笔记。”

“我可是花了好大劲从别人那问来的，几个班长第一次为什么考得好，就是吃得多呗。”

“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如果大家都知道这办法，就成了比谁吃得多，那我这种年纪大的就危险了。”

“可是……”钟薇直觉不对，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她瞧不起的3号阿姨的分数是她的两倍。

食堂里，纪棠站在自助餐盘前。

[原来，吃那些怪东西能提高成绩啊]

[纪棠不怎么来食堂，这么关键的线索竟然都没发现，会不会已经晚了]

[多吃点能弥补上和其他人的差距吗]

一个年幼的狗头人端着餐盘问：“不吃吗？请你们让让。”

纪棠站远了点，看到狗头人打了满满一餐盘白囔囔的肉块。

有两个学生也在餐盘前犹豫，其中一个小声说：“这个真有用？15号吃那么多还是考了倒数第一。”

纪棠转头，这两人正是他们班的学生。

回到寝室后，看到4号又准备早早上床休息，12号急切地问：“4号，明天的考试，你有办法了吗？”

12号的成绩排在倒数，也许一不小心就会上处刑名单，而今天排名后只有一个活人的4号，则更危险。12号不懂4号为什么那么淡定，她担忧自己，也不想失去能提供陪伴的4号。

纪棠摇了摇头。

[不是吧，都那么明显了，纪棠没看出来？]

[可能是不想说，不然怎么和别人拉开差距]

“多吃点。”钟薇突然说。

12号转过头：“什么意思？”

“有消息在传，多吃饭能提高成绩。”钟薇看向纪棠，“至少有些人通过这个方法获得了高分。”

“可是，可是……”12号碍于9号在场，不敢抱怨那些食物有多恶心和奇怪。

在钟薇带着质询意味的灼灼目光中，纪棠仿佛只在听他们聊八卦，自顾自地爬上床。

“真的吗？”9号撇了撇嘴，“不过学习似乎能提高食欲。”

“你们说，明天不会让我杀人吧？”9号说着，把一张卡片放在桌上，“明天晚上，我就可以去图书馆了，希望能找到本言情小说做消遣，没有手机实在太无聊了。”

纪棠拉床帐的手停住，她坐在床边看向那张卡，黑色的，上面的烫金图案很有神秘气息。

“图书馆？”钟薇的注意力从4号身上移开，“在哪里？”

“普通学生当然去不了啦。”9号说，“没关系，好好努力，你还有机会的。”

“是在教学楼对面的迷雾里吗？”纪棠坐在床的边缘，叹了口气，“我好想去。”

“是啊。”9号满意地点头，“那你加油喽。”

第四天清晨，纪棠起床后，发现13号没去跑步，顶着一对黑眼圈，等她洗漱完。

钟薇实在忍不住了，拉着纪棠上了天台，这里空荡荡的没人。

“你怎么想？”钟薇已经明白为什么第一天4号说暂时不要考第一，在怪物老师的教导下，吃怪物的食物，学可能是怪物的语言和文字，会不会变成怪物？

可是，如果不服从这种规则，只有死路一条。哪怕她已经尽力去背学过的字符，成绩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死亡的紧迫感让她陷入两难抉择。

“我其实没有想法。”纪棠无奈地笑，她不明白13号为什么这么在乎她的想法，好像她是什么厉害人物，可能她说出自己是D级后，13号就会立马离去。

“你明明每天都在——”钟薇气极，说到一半突然泄气，“你不信任我。”

“都在什么？”

“想什么！”钟薇低声咆哮，“看上去最冷淡，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你比谁都懂是吧？你一点都不慌，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不想告诉别人，只想一个人拿高分？”

“你根本没把我看作同伴。”钟薇说。

同伴？纪棠在齿间研磨这两个字，她好像确实没有这个东西，记忆里大都是她一个人。

或许有，和杜若在广场上吃蛋糕喝奶茶的情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更像两只偶然相遇的小兽在大雨中挨在一起取暖，短短片刻休息后她们要背负不同的东西，走不同的路。

“你跟我不一样。”纪棠说，“你想的是怎么拿高分，我想的是怎么活下去。”

“只有拿到高分，才能在竞争中活下去。”钟薇激愤地说。

纪棠仰头，没有太阳，天空像是扣在头顶的白色发光的锅。

钟薇气得跺脚，转身想走，不停默念冷静。在4班，她能一眼看透其他人，只有4号和7号她看不透，对目前的游戏形势她一筹莫展，而4号和7号有可能比她先一步找到破局点，7号拒绝沟通，4号还有机会。

“你想怎么活下去？下午的考试你该怎么办？”她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这些话，“如果你能带我活着出去，我能给你钱、地位和资源。”

这些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的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给她带来丰厚的回报。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钟薇的情绪平静了，“或许你没听说过钟家，但你一定听过腾飞集团，我是最有竞争力的几个继承者之一。”

“你们能治好脑癌吧？”

钟薇不太敢相信，面前的4号一改平日里那个冷淡模样，张大眼睛，像是个可怜巴巴讨食的孩子。

她如实说：“在我们这个阶层，癌症并不是不治之症，我不能保证治好，但肯定能延长病人的寿命。只要你带我通关，我能想办法组织全世界最顶尖的医学专家会诊。”

纪棠点了点头。

像是在黑暗中点燃火苗，钟薇激动起来，“你已经知道该怎么通关啦？”

“不知道。”纪棠平静地说，“如果我知道，就凭你那天带我从迷雾里出来，我就会帮你通关。”

“啊？”钟薇说不上自己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的是4号没有想要抛弃她，不高兴的是她们依然生死未卜，“那该怎么办？”

“我这里很痛，越来越痛，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纪棠指着脑袋，看到自己的属性界面里生命值已经掉到8，“除了生命我没什么可失去的，而你拥有大部分人毕生追求的一切，你确定要跟我走一样的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