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小时左右的飞行，飞机终于落地，云青青跟着人流一起准备去搭乘地铁。

“这一天奔波也太累了，可以说是海陆空的交通工具都体验了一个遍，跨越了一千多公里呢！”】

.

唐玄宗时空。

云青青的抱怨轻描淡写，听在人耳里却如此振聋发聩，虽身在千年之前，李隆基仍感同身受到了什么叫做“凡尔赛”。

一日之内，自甬东海外之岛抵达至长沙，几乎横跨了半个江南道，一日千里竟在后世已成现实。

“后世往来通达可见一斑。”李隆基沉吟道，“河南至关中的运道艰险，东南运路长年失修，还当大力兴修官道、连通水道，陆运漕运并行才是。”

.

【云青青半途出了地铁，此刻太阳已西斜，落日的万丈光芒将云朵渲染出层层叠叠的橙红色，云青青拍下晚霞，和蓝天白云大海凑出了一个九宫格发朋友圈。

“回到熟悉的地方感觉呼吸都自在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啊，上海再繁华也不是熟悉的地方。”

云青青找了个店面寄存了行李箱，又到街边扫了一辆小电动。

“走！带大家看看繁华的五一商圈！”】

.

秦始皇时空。

始皇帝看着摩肩接踵、人潮汹涌的步行街皱起了眉头，再看看路边各种服饰、吃食的店面，眉毛越拧越深。

这段时间天幕展示的后世于他来说，最无法理解的就是后世执政者对于平民的政策。

秦法最为人所知的除了奖励耕战之外，就是商鞅所主张的驭民五术——即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贫民。

始皇帝是典型的法家思维，他无法理解后世的执政者为何放任平民读书，也不理解为何如此耽于享受。

——对，他已经意识到了，后世的执政者不一定是皇帝。

但也正因为他主张法家治国，他也更明白什么叫治道不法古。

如今天幕上展示得明明白白，后世的国家反而在当时的政策下强盛起来，疆域广博、社会安稳，既然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时移而治不易者乱。”始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无妨，朕乃古今未有之皇帝也！”

“召王绾、冯去疾、李斯等人入宫。”

始·工作狂魔·皇帝表示：都给我来加班！

.

唐玄宗时空。

看着天幕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穿行在霓虹与烟火气之中，李隆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朕潜邸时听闻长安城坊间有所谓鬼市？”

被召进宫的京兆尹急忙行礼，惶惶道：“臣……臣有罪，臣……”

“好了好了，还没降罪呢。”李隆基摆摆手，“既然鬼市存在，就说明百姓的确有此需，你回头拟个章程递上来吧。”

“臣领命。”

.

【云青青正在和观众们介绍长沙的夜间经济，突然听到脑海中轻轻“叮”了一声，她闭上眼看到了观众发来的消息。

观众1：“敢问姑娘，所骑何物？为何可自行运动？”

云青青笑了一下，道：“这个是电动车，顾名思义就是电动的，由座椅下面存储着电的电池驱动，当然没电了的话我也可以蹬踏板，通过链条和齿轮带动前后轮转动。”】

.

清圣祖时空。

扬州。

黄履庄听到云青青给出的回答便大笑出声。

“我明白了！”

他狂奔去到堆满了杂物的仓库，翻出一块木料，一边嘴里喃喃着“齿轮”“链条”，一边手上飞快地刨着木料。

戴榕倚在门口看着他的动作，笑道：“恭喜黄兄，《奇器目略》终于又添一新篇了。”

黄履庄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待我做成这能自行之车，我便要将那能大量制作弹簧的器具补充完成，等有了更多弹簧，我必然能制出更多奇器！”

戴榕伸手稍稍用力将不远处的案几一端抬高，原本放在这端的一个小木人便一步一步沿着斜面往下走，他忍不住感叹道：“黄兄大才，可惜君之才华世人无缘得见。”

“我又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为所求之道也！”

戴榕摇了摇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黄兄闻西泰几何比例轮捩机轴之学，而其巧因以日进[1]，日后我定要为他作传以传后世。

.

与此同时，其他时空的提示也姗姗来迟。

【本次直播期间，当前时空有一人可在本次直播结束前与主播沟通一次，请注意使用。】

一时间的轩然大波中，幸运儿们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笑容。

.

唐太宗时空。

李世民正在和爱臣们喝茶聊天。

嗯，喝奶茶。

红泥小火炉煮着茶热着奶，桌上摆着小料自己手动配料的奶茶。

李世民在手动续杯的奶茶中偷摸加了勺蜂蜜，用勺子搅匀的间隙瞄到程知节正在往里加盐，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义贞，你怎么往奶茶里加盐？”

他的眼神露出一种无法想象的疑惑。

“奶茶奶茶，既然有茶，那当然是加盐啊。”程知节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皇帝的问题。

“奶茶当然是加蜜，不甜怎么叫奶茶？”

君臣二人顿时开始争论起来，长孙无忌不得不出面打断两人，安抚道：“这各人有各人的偏爱，臣倒是觉得加盐加蜜皆可啊。”

说着他往自己的杯盏里加了些许盐和蜜，抬起头却见君臣二人皆用一种看异端的眼神看着他，异口同声地道：

“你闭嘴！”

“咳咳。”魏徵的咳嗽打断了李世民对于大舅哥的审判，他提醒道，“陛下，咱们是不是该说说正事？”

“玄成，放宽心。”

李世民慢慢悠悠地说，“朕原本也想过要通告天下，令被选中之人按朕欲知晓之事询问，但人心难测，这本就不可强求，不如就看我朝之人会问出何等讯息吧。”

也不知那清圣祖是何人，《谥法》中虽无“圣”这一谥号，《周书》中却也提及“称善赋简曰圣,敬宾厚礼曰圣”，可见其实在是一位不世明君。

李世民暗搓搓地想，也不知道朕百年之后的谥号是什么？承乾日后会为朕上谥号“文”吗？

——没错，这一次的提问云青青看到的是“观众1”提问，各时空看到的却是“清圣祖时空·黄履庄”提问，当然，在清圣祖时空看到的则是“当前时空·黄履庄”。

就在李世民浮想联翩之际，就见到天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当前时空·高怀远：李唐王朝什么时候覆灭？为谁所灭？】

李世民：？？？

群臣：？？？

在看天幕的所有唐朝人：？？？

.

唐玄宗时空。

“逆贼尔敢！”李隆基气得摔了手中的茶杯。

.

唐高宗时空。

原本闭目养神的李治瞬间翻身而起，为他念出这行字的太监吓得跪趴在地，瑟瑟发抖，不敢直视帝王阴沉的脸色。

旁边的武后眼神一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点心虚。

不过李治的脸色很快又恢复正常，甚至露出一丝喜色，喃喃道：

“原来在另一个世界，耶耶还活着！太好了！”

武后扶额，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妙的可能，若是澹澹生烟提起她夫妻二人，那……

只愿那是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吧，不然……哦，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就这样吧。

.

汉武帝时空。

刘彻倚靠高脚椅背上，眯了眯眼，露出了然的笑意。

“她猜到了。”

随侍的霍去病：？？？

刘彻好心情地给未来的冠军侯解惑。

“朕上一次问她大汉之贤才，她应该便对我等的身份有所猜测。故在看到朕借由你提出的问题之后才会停顿，但她选择了和盘托出，就说明她愿意告知我等。”

刘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现在她虽然表情未变，可是眼神和上次沉默时一模一样，想必她正在思量要如何回答吧。”

或者是，拒绝回答？

.

【云青青回忆了一下曾经学过的历史知识，回答：“这个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三百年左右？反正不算秦朝以前的话，那些朝代没几个超过三百年的，毕竟有一个王朝周期律在那里。

我记得好像是朱温杀了皇帝和许多臣子后立了少主，然后走了禅位那一套？不太记得了。

反正王朝灭亡都挺惨的，我的印象里就是汉朝比较体面吧，汉以强亡，毕竟临了了还有诸葛武侯那样的绝世人物为大汉送葬。”】

.

清圣祖时空。

石船山。

王夫之看着天幕，点了点头，附和道：“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实在可叹啊！”

.

汉文帝时空。

刘恒闭了闭眼，喃喃着“汉以强亡”四个字，咬牙道：“若大汉必定灭亡，那便以强亡吧！”

若是因国力衰弱、军队无能，以致异族入主中原，鱼肉百姓，那还不如以强亡！

.

【云青青索性在江边下了车，找个地方坐下来吹着江风。

“为了安全我就不骑车了，跟大家聊聊天。看看大家有什么想了解的？”

云青青听到提示音便去看，等到她看清这次的留言，整个人脸上呈现出大写的无语。

“这位不知名的3号观众，你说你是隋朝皇帝？开玩笑，这种诈骗手段已经不流行了好吗？要装皇帝也不找个牛一点的，是我政哥排面不够吗？”

云青青大笑着在手机上找出了“我，秦始皇，打钱”的表情包，嘲笑道，“连饼都不画一个，还不如我政哥大气，能让我统领三军呢哈哈哈哈哈哈。”】

.

秦始皇时空。

祖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表情包顿时拉长了脸，咬牙道。

“果然是无君王之后世！”

沛县。

不知名的某刘姓亭长。

“哈哈哈哈哈哈回头乃公也试试，是不是真的有大傻子被骗！”

奇妙的知识增加了。

.

隋炀帝时空。

杨广愤怒地掀翻了桌子，一脚踹开了代他提问的太监。

“藐视君上！此女该杀！”

.

隋文帝时空。

杨坚和独孤皇后看着问题前的署名“隋炀帝时空·王福”双双黑了脸。

“究竟是那个不肖子孙，竟被冠以‘炀’之恶谥？”

“好内怠政曰炀，逆天虐民曰炀 ，这人如何当上皇帝的？其父瞎了眼吗？”

杨·瞎了眼·坚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凉。

.

汉武帝时空。

刘彻拊掌大笑。

“有趣有趣，此女是故意的，看来她对这隋炀帝深恶之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秦始皇，打钱”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万万没想到，秦始皇也有这一天哈哈哈，后世人可真是妙啊。

[1]选自《黄履庄小传》。

贞观君臣的甜咸之争，总是忍不住给二凤植入更多日常戏份。

其实刘小猪问那个问题也不是白问的，求贤只是其次，他主要要验证一个问题，那就是云青青所在的后世就是他的后世，这样他才能在后面有计划地问历史相关的信息，如果云青青回答的不是他熟悉的一切，那他就会做出另外的选择了。

这也是他给云青青的一个信号，告知对方他的身份——他是云青青历史上的历史人物，而云青青也接收到了这个信息，所以她才会问系统观众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而系统的回答是空间有重合，那她就知道了两个信息，一是时间有误差，二是空间重合，所以很可能是有多个疆域不一样的时空。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现场一答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