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渊自然是愿意的。

他不说话，奚摇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小狐狸。”奚摇问他，“你对谁都这么深情吗？”

慕沉渊自然不是，可就算是不是，他也不能跟奚摇表明心迹。

“罢了。”奚摇说，“我一次又一次把你从我身边推开，倒是有些适得其反了。”

慕沉渊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和他在一起很久，当然也能够在很多时候明白奚摇的想法。

他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已经表明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全部都是他的敌人，他也没有什么需要去顾忌的，唯一的一个甚至是自己。

慕沉渊不知道现在的奚摇对自己具体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哪怕不是喜欢自己，也绝对不是什么和讨厌相关的名词。

因为这样，自己的心里倒是经常有亏欠。

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想要的无非就是奚摇永世不得翻身，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在慕沉渊的眼中，他们总是狼狈的。

但无论自己怎么想，奚摇会被以多欺少都是必然的事情，自己该明白的。

慕沉渊别的事情根本没办法去做，他此刻能够做的其实也就只有蹭蹭奚摇。

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们便一直在一块也行。”奚摇开口道，“只要你不会厌倦，我没有意见。”

慕沉渊觉得，自己此时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和他说愿意永远和自己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于奚摇来说，这已经是非常直白的爱意表达了。

他不会有更多，但是到这，慕沉渊总还是觉得不够。

他见过奚摇眸中满是自己的样子，所以无论如何，现在这样的奚摇，他都希望更看到更多的样子。

即便是与他一同面对所谓的正道中人也无妨，总要好过此生不得再见。

慕沉渊心里知道，奚摇此次真的和他们对上，必然就做好了永远都没办法再回来的心理准备。

至于自己，要是自己就此离开，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再见他了。

慕沉渊爱他，不能接受任何变故。

这个世界里，已经有很多人对不起奚摇了，如果说自己离开他，对于他造成的伤害会比以前更多。

毕竟有些人是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善意，但是自己明明愿意救他出来。

即便他说了他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让自己提前离开，也不代表他真的就愿意接受。

慕沉渊不相信会有人在见过阳光之后，还愿意永远在暗无天日之中度过余生。

就算是奚摇自己愿意，慕沉渊也绝不允许自己的爱人经受这些。

在这个世界的千百年里他都只有一个人，所有的恶意和狼狈都只有他自己去承担，自己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任何事情，但是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奚摇能够想到的也还是只有保护自己。

他并不是为了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他想要的，或许也只有不亏欠自己爱意。

一个人自出生开始接受的就只有世界的恶意，但是哪怕这样，他也还是没有想过什么报复或者毁灭世界。

慕沉渊在这一个瞬间一下子就明白了，难怪很多时候系统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用了拯救这样的字词，或许就已经证明了，奚摇并不是什么不善良的。

他甚至不一定需要别人可怜的眼神或者什么别的。

他缺少的……

可以是自己吗？

即便奚摇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慕沉渊也还是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他知道自己从来都是非常自信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慕沉渊知道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奚摇心性如何，自己不会不知道。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慕沉渊几乎是把相处的每一天都当做是世界末日来过。

谁都不知道奚摇还能安然无恙多久。

慕沉渊很确定，这个时候的奚摇肯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他确实也没什么能够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长大的地方厌弃他，正道的人恨他，没有人会觉得奚摇是需要保护和尊重的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自己的爱人，慕沉渊愿意和他一起去面对。

随时随地，只要奚摇需要，他都希望自己能在他的身边。

事实上，自己需要奚摇，这个世界的他却不一定需要自己。

自己现在是只狐狸，即便对于别人来说是只灵狐，那也是丢了就丢了的小狐狸。

毕竟自己到了奚摇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没有人因为自己丢了就想着要来找自己。

说到底也还是因为自己确实没多有用。

倘若自己厉害，那么其他人一定都会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些东西。

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掠夺资源、抢占所有物，一直都不会改变，一直都进行。

倘若没有了评判标准，很多东西似乎就是失去了价值一样。

慕沉渊能够理解这样的规则存在，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办法接受别人欺负奚摇。

天下的事情是天下的，老婆是自己的。

无论什么时候，慕沉渊都不会失去立场。

他在自己的心里叹了口气，总而言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随便就放弃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比如救奚摇。

比如告知这个世界的人，他们确实做错了。

无论他们到底能不能理解自己都得表达到位。

反正……

慕沉渊没有继续想下去。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很多，他知道自己和奚摇不会被认可，可是自己也没有那么在乎。

几日之后，整个宗门的结节被加强，确实有一种什么都进不去的感觉。

但是同样，他们也没解除原本的那个。

奚摇的脸上有无法藏得住的疲惫。

这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掩盖住的，慕沉渊又如何不知道，随着他们对奚摇的意见日渐增长，他们绝对是不会让奚摇有机会藏在这里的。

小心眼得很。

但是自己也不能护住奚摇。

奚摇看出来了慕沉渊的不爱：“小狐狸，本座尽力抵御，若是输了，便是我此生亏欠你。”

慕沉渊看着他叫了一声，语气婉转凄凉，将他的情绪表达得很清楚。

他是愿意跟着奚摇的，无论面对什么、结果如何。

总之自己想要的也不是一个好结果，自己要的是奚摇。

陪他一起消失也无所谓，慕沉渊不在乎。

但条件是……

系统不会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要是系统还是不知死活，自己这次绝对要和它好好讨论讨论。

慕沉渊知道自己下定决心的话，系统肯定是都知道的。

但是……

自己心里也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或许是因为奚摇，也可能是因为自己。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介意。

慕沉渊把自己的爪子放在了奚摇的手心里，奚摇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 奚摇开口道，“我们一起破开封印。”

奚摇法术高强，了结这个不太需要费什么心思，但是与此同时，宗门也响起来了警报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宗门之中就出现了许多人往他们的方向走。

慕沉渊虽然料到了一切，可是等这一切真正发生，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明明……

但是现在自己也不用想这些了，还是自己和奚摇活命要紧。

自己是自己，但是同样，自己是奚摇的爱人。

“孽徒还不束手就擒！”

长老的声音苍老威严，若是平日里，慕沉渊觉得自己说他一句精神抖擞都可以。

但是现在……

他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傻子。

一时之间，指责的声音四面八方都是，慕沉渊听着只觉得他们非常烦人。

真是……

不可理喻。

很久之后，有一个不是指责的声音出现：“师兄！”

奚摇面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慕沉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心里一下子有些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声音简直可以说是对奚摇充满了眷恋，可是奚摇早就不是名门正派里天赋异禀的修仙人了。

他是人人喊打的大反派，是随便谁都可以攻击的坏种。

“她是不是暗恋我老婆？”慕沉渊问了系统一句。

系统开口道：[怎么这么想不开]

慕沉渊不喜欢它这么说话，所以当即就批评了他：“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这种世界喜欢反派和寻思有什么区别？]

慕沉渊原本想要反驳，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就是在喜欢他。

哪怕自己可以独善其身，自己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他可是奚摇。

[知道是你老婆了。]

系统这次难得说话好听，慕沉渊也就没有和它针锋相对。

有奚摇，慕沉渊就是能够学会宽容。

哪怕系统只是说了奚摇是自己老婆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奚摇在所有人面前，也没有退后一步。

但是同样，他也没有回答一句。

慕沉渊知道，两方绝不可能这么一直耗下去，只是不知道……

率先开口的会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