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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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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轻河未及品尝出他语气里的珍重,便被一阵轻风送进偏殿更衣。待他神情恍惚地站在练剑场时,佟蒿的剑已经冲了过来。他反手一接,发觉佟蒿似有进益,顿时来了兴头,把心头的一丝异样忘了个干净。

佟蒿步入结丹初期已快四年,迟迟没有再进一步的迹象,他本来等得都快放弃了。没想到裴颜昨日几句指点,再加上他熬了一宿反复参悟,他的灵华居然有长大的痕迹,马上就要从一团野花进化为一株小小的花树了。佟蒿怎能不激动?因此更加抓着山轻河不肯放手,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二人大汗淋漓仰脖牛饮,这才弃剑撂在一边。

“其实我也没想修成什么真仙金仙,只要能进个元婴初期,对得起我大哥的期望就行了,”佟蒿咕嘟咕嘟灌水,“倒是大师兄你,你是全门上下唯一一个靠着师门大阵跃入筑基的人,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了。”

山轻河听完只是一笑,没想到佟蒿却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这就很麻烦了,大师兄。”

“你想啊,大家要是都差不多,这就是齐头并进,好事一件。可若你木秀于林,就成了风必摧之啊!”佟蒿的小圆脸越发皱成一团,活像打了霜的卷心菜,练剑时鲜嫩昂扬的神情也染上忧虑之色,“而且我听说,门内已经有好些人在传些不三不四的话了......咳。”

山轻河混不在意,大马金刀坐在演武场的台阶上,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架势,“怎么,他们说我‘近水楼台先得月’?”

佟蒿尴尬的直跺脚,“我的大师兄啊!如果只是传这个,我至于这么胆战心惊吗!他们说得是,说得是......”

佟蒿脸涨得通红,最终为了兄弟情谊,一咬牙、一跺脚,俯到山轻河身前低声道:“他们说你魅惑尊上!大逆不道!”

山轻河眉峰一紧,顿时脸色难看,“作死!”

他抬手将喝水的竹筒掷出去,结丹期修士只略用灵力,竹筒便在空中化为一片齑粉。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佟蒿吓得一蹦跶,赶忙拉过他的手解释:“大师兄不是世家出身。可能不清楚其中原委。像你这种直接承受他人灵力而修为大涨的情况很少见。除非你和裴师尊是父子血缘,或者一方即将陨落,临危传道。再者就只能是......道侣,所以大家才以为......”

佟蒿说到最后耳朵已经红得滴血,仿佛和裴师尊有什么的是他自己。山轻河则死死掐着眉心,强按下涌到嘴边的无数脏话。下一秒却在羞恼中生出一丝异样。他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异常恼火。

山轻河:“你的意思是,他们说我灵力大增,是因为我睡了师......唔唔唔!”

“大师兄慎言!!!”佟蒿惊恐万分地捂住他的嘴,压低嗓音,“这话若让人听到,你必被逐出山门!”

佟蒿心有余悸地松开手,一鼓作气向他摊牌:“而且师兄说差了,谭镜轩他们不是说你睡......啊呸,不是说师兄你僭越犯上,是说你妖魅勾引......裴师尊就把你给......收,收了。”

说完他闭紧双眼,一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山轻河听完气急反笑,风神俊秀的脸上可谓是精彩纷呈。恰逢一阵微风吹落几瓣棠梨,娇艳的花朵儿停在他鬓边,那神色姿韵简直称得上“活色生香”。

佟蒿瞪大双眼:乖乖,我好像见证了大师兄的蜕变!

山轻河挥别卷心菜,一肚子窝火地走了。

但要让他忍这口气,简直比让他吃屎还恶心。

在他过去的世界,山轻河是国民童星出身,所有成就都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大荧幕上搏回来的。他在片场受过伤、流过血,摔断一条腿都要打着石膏亲自拍马戏。“影帝”不只是一个封号一座奖杯,更是对他从业多年来品格和风骨的见证。就像在神魔大陆,一句“裴师尊”也不只是因为裴颜是凌云宗主,更是因为大家对裴颜有发自内心的敬仰和尊重。

可这些年内娱风向渐渐变了。一些演员不好好磨炼演技打磨作品,却拿着大把流量侵占公共资源,不是擦边就是卖腐,资本看到商机更是一味地捧。对山轻河这样的业界劳模来说,哪怕跟这种不择手段的小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种侮辱。

他本就恨极了这种投机取巧的人。今时今日被贴上这个标签的竟是他自己,他焉能不气?何况他根本不是一个能忍辱求全的人。若不是为了裴颜,他早就捅死谭镜轩一千八百遍了,安能让他好手好脚活到今日?

可他的忍让换来的是什么?是谭镜轩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现在,他都要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了!

他要还能忍,他就不是个人。

山轻河被裴颜日夜叮嘱培养起来的一点耐性,顷刻间荡然无存。他一脚踹开外门食堂的大门,提着剑,横眉冷目拦在门前。

原本热闹非常的外门食堂刹那间鸦雀无声。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堂中,视线扫过三旬,定格在一张熟悉又面露嘲讽的嘴脸上。他走过去,把随手取的食盒往谭镜轩面前一扔,只听“哐”得一声,汤汤水水立刻撒了一桌。

“哟,可吓死我了,”谭镜轩往后一躲,声势渐高,“大师兄好大的威风啊,我看你真是被裴师尊给惯坏了。敢在这撒野,真当拜了裴颜为师,这凌云宗就跟你姓了不成?”

说完,他拍案而起,身边几个被送回他身边的小弟亦是剑拔弩张。

山轻河:“谭镜轩,往日师尊心慈,对你多有容忍。没想到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脏水往我师父身上泼。”

“尔等孽障,口出秽言辱我尊上,”他掀起眼皮,不知不觉动了杀心,“实不可留。”

他抽出长剑,剑锋凛然,杀气森森。周围人见此情景哪里还吃得下饭?吵嚷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要打出去打”,山轻河剑眉一挑,扯了谭镜轩的领子把人拖出门外,一众人熙熙攘攘跟了出去。

只见谭镜轩怒不可遏地拔出剑,山轻河亦剑指苍穹势不可挡,二人已然将对方视为毕生死敌,今日一战全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挣个高低了。

“不得了!谭镜轩入门三年,早入结丹末期,说话间就要步入元婴,这山轻河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啊!”

“我看不尽然,他能一夜之间入结丹,就不是我等可以相提并论的。这一战,有趣!有趣!”

“还看戏!还不快去禀报师尊和长老!”

谭镜轩自诩入门多年,又是世家之首谭氏出身,修行之路自是顺风顺水,只等拜裴颜为师后修为大成、位列真仙。

谁成想半路来了个山轻河。不仅夺走他所有风头,更屡次让他颜面尽失,还在拜师柳如云没多久,就被罚去抄门规戒训。

这刑罚虽说不大,但落在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谭镜轩身上就根本无法忍受。

如此新仇旧恨怒火交加,谭镜轩早就对他欲除之而后快。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又怎可能放过?于是什么门规教训、父亲嘱托,也跟着被抛诸脑后。上次失手没能除掉山轻河他心里就一直窝着火。这一次,谭镜轩看着山轻河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今天必须让山轻河死他才甘心!

谭镜轩:“山轻河!你可敢与我一起立下仙魔大誓!如若战败,神魂俱灭!”

怕对方不答应,谭镜轩又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呵,我忘了,大师兄恐怕是舍不得凌尘殿上春宵苦短吧,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传来一片惊声呼喊,山轻河神色越发阴骘,剑锋也一寸寸移到谭镜轩心口,语气阴沉,字字诛心:

“谭镜轩,你口出恶言目无尊上,挑拨是非德行败坏。妄称仙门世家,有愧宗门教导。今日,我便替我师尊清理门户。你不是自认可堪担当凌云宗大师兄吗?我今日就教你心服口服,死也瞑目!”

说罢二人俱引灵起誓,一时间天地色变。

誓罢,山轻河睁开眼,剑破虚空,直取他命门而去,招招狠辣,剑剑凌厉。那谭镜轩也毫不客气,一把紫霄长剑挥地气震山河,一指符文便将山轻河困在阵中,山轻河顿时腹背受敌。

谭镜轩:“可怜你七尺男儿以色事人,到底也没得到裴师尊半分真传。哼,今日若不杀你,我便不姓谭!”

山轻河听他玷辱裴颜,顿时怒气攻心,灵气暴涨,大喝一声:“破!”一剑斩下,那缚灵阵竟被硬生生劈开一道裂口。

这阵法以自身灵气为引,破得越狠,反噬越重。山轻河翻阅裴颜手书多日,自然深谙其理。当下就引了一道华光把阵眼炸了个粉碎。

那谭镜轩到底修为尚浅,一个分神便如遭雷击般吐了口血。他立刻挥剑再战,周身浮起层层防御结界。他师承大长老,修得是最强的防御术法,可此刻这些术法在山轻河面前仿佛破纸一张。此时的山轻河杀气四溢,普通的弟子剑上隐隐泛起一股诡异红光,胸中一股灼热四下游走,迸出一股不可小觑的惊人力量。

一剑剑带着巨大灵力的招式直打得谭镜轩结界尽碎,面如白纸,已然难以招架。而山轻河已经杀红了眼,再加上拜师大典后诸多不遂、种种刁难,更有“裴颜”二字往他心上轻轻一压——

这谭镜轩竟是非死不可了。

山轻河:“去魄!”

一片暗色红光自地下势如破竹般穿出,七纵八横地打在谭镜轩身上,谭镜轩登时七窍出血,如风扫落叶般被镇压在地。

这本是元婴以上才可掌握的生死阵法,却在山轻河一个结丹初期的人手中发挥出叫人灰飞烟灭的强大能量。莫说身处其中的谭镜轩,就连周遭围观的人,也有许多法术低微之辈被其威势所迫,一个个踉跄跪倒。

山轻河持剑起阵,杀气腾腾,“辱我师尊、败我门风。尔等卑鄙小人,不配添居凌云宗长老座下!”

去魄阵渐渐成型,一时间凌云宗上空乌云遍布鬼哭狼嚎,犹如百鬼夜行,翻天覆地。

他踏在半空,凌然傲视:“谭镜轩,你谭氏世代仙门的命数,就了却在此吧!”

巨大的生死阵轰然落下,其状可怖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结丹初期修士的能力。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在乎了。所有人都被山轻河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势折服,更惊艳于他不世出的修行天赋,再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实力。

这一战,胜负已分。

想那谭镜轩十五岁便修到结丹末期,差一步便是元婴,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少年英才。奈何但终究不敌人形灵华两倍之威。他与山轻河交手不过一刻,便发现对方灵力深厚,恐怕实力还要略胜他一筹。纵然谭镜轩以命相搏未曾退后半分,但也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屈居人下。一步差,步步差,被这么一把破破烂烂的弟子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可是十五岁就入了结丹末期的天才少年啊!就这样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无名小卒轻而易举击败,谭镜轩心中之恨翻江倒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初入结丹毫无背景的山轻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苦心经营多年都没有得到的一切!

嫡传弟子的荣耀、无人匹敌的修为、众人的拥护爱戴,还有裴颜,一步真仙裴颜一次次明里暗里的偏袒!这究竟是为什么?!

谭镜轩想无可想,只能把答案落在那个最不可能之处:裴颜和山轻河一定有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

否则凭什么裴颜宁可放弃谭家的优势也要选山轻河?凭什么对他那么好!?

这些年,别说指点教导,裴颜就是现身天道堂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自从有了山轻河,裴颜不光整日出入各处,还亲自给他下厨,让三长老给他疗伤。

若非暗藏苟且,裴颜何至于此!!!

谭镜轩心血沸腾,怨愤不平。奈何被山轻河阵法压制,伏在地上只剩了一口气在。他半抬起头,形如恶鬼,眼睁睁看着掌握他生杀予夺的去魄阵轰然降落——

那一刹那,他望向山轻河的眼神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一种到死也不能信、不能接受的绝望与恐惧。

他不只是对今日战败后会神魂俱灭的恐惧,那一刻,他想起了他的父亲——神魔大陆世家之首、炼虚之境的谭峰。

在他死不瞑目的瞬间,他只想让谭峰替他报仇。可是他也真的怀疑,谭峰是否真的能除掉面前这个结丹。

山轻河只用区区十日,就打败已经步入结丹末期两年的自己。

那么谭峰呢?

如果他日山轻河顺利进入元婴境界,再加上人形灵华的威力,实力恐怕远在化神之上。如此,谁还能除掉他?!

谭镜轩睁大眼睛,大彻大悟:原来山轻河来到凌云宗不是来夺他的嫡传之位,而是来毁他谭家的!

想到此处,他立刻吐血一升,垂下头奄奄一息。

没想到费了这么久的功夫,他居然会输在他原以为最不可能会输的地方。他自认处处高人一等,没想到骄傲一世,最后却被“技不如人”四字砸得肝肠寸断,体无完肤。

谭镜轩咧开嘴,露出一个血腥的笑容,口中不断咒骂着山轻河与裴颜,缓缓闭上了眼。

“留魂。”

一道泠泠清音响起,好似自千万里之外传来,缥缈而洪亮。随即一股更为强大炫目的灵阵从天而降,击碎了山轻河的去魄,保住了谭镜轩一条命。

山轻河心里一惊,猛然从嗜血的杀戮中清醒。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他毫不犹豫收了剑势,亲眼看着裴颜的阵法护住谭镜轩,心里不禁一阵憋闷窒息。

“山轻河,速来凌浮殿,”裴颜声音再次响起,“谭镜轩不敬师长、大逆不道,寻衅滋事、屠戮同门。今日起逐出凌云,敬告天下。”

弟子们谁不认得裴颜的声音?顿时呼啦啦跪了一片,而在上空徘徊许久的低压也随之散去,阳光洒落,给黑沉沉的乌云镶上一道金边。

众人心里打鼓:没想到今日同门之间负气一战竟会与生死擦肩而过,又以名门子弟被逐出山门为结局。众人皆是一片唏嘘后怕。

神魔大陆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已是肉眼可见了。

凌浮殿。

佟蒿:“大师兄!”

山轻河甫一进门便对上佟蒿焦急万分的眼。不用说,刚才所有人都在看戏,一定是佟蒿跑去搬救兵,这才有裴颜隔空布阵,没有让山轻河犯下屠戮师门的大错。

他朝人略一点头,走到堂中,跪到裴颜脚下。师徒二人沉默以对,竟一时无话。

一炷香过去,裴颜仍是无悲无喜,只和柳如云商议后续:“谭镜轩的事劳烦你亲自修书一封,好让谭家主知道此事轻重。”

柳如云摸摸胡须,语态严峻:“我会将前因后果一一阐明,希望谭峰深明大义,不要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昏了头。”

二长老一拍大腿骂道:“他教出这种诽谤君上的孽障,还妄想成为嫡传弟子,我看他们谭氏还有什么脸登门!他若昏了头,我便砍了他的头!如此倒也清净!”

柳如云,:你个炸药桶!快给我闭嘴,别在这里误人子弟!”

二长老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山轻河,尤在愤愤不平:“谁误人子弟啦?要我说,山轻河这小子虽然今天差点闯下大祸,但这一战实在痛快!如果遇事就畏缩不前,一味隐忍,那还修个屁的仙!不如趁早回家当王八!”

佟蒿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众位长辈这才想起这固若金汤的凌浮殿倒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终于有所收敛。

大长老尴尬地清清嗓子,看着堂下跪着的年轻弟子,目光逐渐复杂。

按理说,这可是凌云宗百年来最有天分的孩子,人形水灵华清净纯澈,天资奇高又肯吃苦,跟着裴颜修行那就是如虎添翼。

可经过今日一战,他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大长老瞅瞅裴颜,又瞅瞅山轻河,见两人一坐一跪,坐着的那个容色淡然一声不吭,仿佛就剩一口仙气儿了。跪着的那个呢?腰板儿挺得到直,只是没精打采,怏怏不忿。看向裴颜的目光,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唉!又要给裴颜收拾烂摊子!

柳如云在心里叹口气,转脸挂上笑,和蔼可亲地安慰山轻河:“哎呀,快别跪着了,你师父也没说什么,快起来吧!你懂得维护师门,修行又如此长进,想必你师父心里也是欢喜的。孩子嘛,哪有不打架的,你说是不是啊裴颜?”

裴颜:“......”

裴颜面无表情地看了柳如云一眼,再一次为自己师哥的三寸不烂之舌惊艳。可是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他凉凉抬眸,凌浮殿上下瞬间被结界包裹,殿中几人顿时警觉。只见裴颜手指一点,佟蒿和山轻河便昏倒在地。不一会儿,山轻河在裴颜的法术下缓缓浮到半空,体内的水灵华绽放出耀眼华丽的光芒。

柳如云:“这是极为上乘的灵华资质啊!”

二长老瞥了眼裴颜,突然福至心灵:“这灵华的品级和裴颜当年好像啊!”

此话一出,几人心底暗暗一惊。

“不止。”裴颜发力,灵光切入山轻河脉门深处。

“啊!?这,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柳如云惊讶。

“怎么会有两套灵华???”宋束刀猛地站起身,仿佛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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