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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之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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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多姆的童年是不幸的。

从有记忆起,他的亲人就只有自己的姐姐莱西米亚。他和姐姐一起住在村庄的旧房子里,靠着给农庄里的人做杂活儿谋生。

库里多姆正坐在床上摆弄两个旧娃娃。此时,莱西米亚进了屋子。

“库里姆~”她探头看了看房间里的库里多姆,亲切地叫着他的爱称。库里多姆将注意力从玩具上移开,朝姐姐挥着胳膊。

“姐,姐姐……”

莱西米亚抱起只有两岁的弟弟,亲了亲他的额头:“真高兴还有你在,我可爱的弟弟。”

年幼的库里多姆并没有听懂她的话。他抓着姐姐的衣袖,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莱西米亚依旧笑盈盈地回复着:“嗯嗯,姐姐会照顾好库里姆的。”

在库里多姆的记忆里,莱西米亚一直是个温柔的、能够被依赖的姐姐。也因此,在家庭变故的原因水落石出的那刻,他险些被那对他而言已不再重要的真相击倒。

“库里姆……”莱西米亚虚弱地抓着他的手,“这是姐姐的报应……不要再找医生了,是我罪有应得……”

库里多姆狠下心,坚决地摇头。他不想让姐姐离开他,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姐姐你没罪!你会好起来的!”他大喊着,以此掩盖自己的哭腔。

“……不……你不知道,库里姆……”莱西米亚苦笑道,“抱歉,瞒了你这么久,我无知的小傻瓜……”

“爸爸和妈妈……他们不是因为疫病——”她猛地咳出血来。库里多姆慌张地想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污,被她给拦住了。

“他们是我害死的。”

莱西米亚的语气十分平静。与她相反,库里多姆眼中除了震惊,还有着多余的慌乱。

“姐姐你——”

“他们是被我害死的!”莱西米亚的语气突然激动,本就苍白的脸上又生出了几分憔悴。

是的,库里多姆最依赖的亲人是亲手将他送入地狱的侩子手。

库里多姆在再婚家庭里出生。亲生父亲婚后常年酗酒,对母亲和姐姐总是恶言相向,甚至还讨厌自己——他的亲儿子。

“他长得和我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男子握着酒瓶,指着女人骂道,“是你和谁在外面生的野种?!”

库里多姆有着两人都没有的金发,而这成了他今天泄愤的导火索。

“——他和我长得也不像啊!”女人话里带着哭腔,“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两人的婚姻没有一分信任,一如既往。

终于揭下伪善的面具了吗。站在刚被父亲砸得狼藉的地板上,莱西米亚冷笑着想。

他当年追求母亲的样子有多真诚,现在的表现就有多么好笑。

说什么不会在乎她再婚的身份、会将我当做亲女儿……

都是假的!

他只在乎妈妈的钱!

父亲没什么本事,只会在家坐吃山空。他用着母亲的嫁妆去喝酒赌博,等母亲没什么价值了,就对她暴露自己的本色。

看着婴儿床里安睡的弟弟,莱西米亚将手伸到他的脖子上——没由来的,她突然想掐死他。

兴许是不满父亲日复一日的举动想要发泄,亦或是因为讨厌和父亲有关的一切东西,莱西米亚开始厌恶起了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她试探着将手绕着库里多姆的脖子抹了一圈。这时,婴儿醒了过来。他看了眼莱西米亚,突然咯咯地笑了。

笑得那样开心。

莱西米亚的手顿在空中。她有些同情地看着单纯的孩子:“你就真的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吗?”

回应她的是婴儿伸来的手。库里多姆握着她的小指节,并不在意她的话。

许久后,莱西米亚皱着眉,苦笑着滴下眼泪:“我的傻弟弟啊……”

自己的弟弟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下不去手。

但她早晚可以做到的。

“那个医生哥哥说,种在村头的花是有毒的!你可千万不要去摘它啊,这两天已经有人中招了,大人们这两天也在商量着要不要把它们给砍走……”

玩伴一句善意的提醒,成了她动手的工具。

“真的吗?——那花儿的毒性有多大?”莱西米亚装作无心地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可以问问那个医生。”

她从医生口中得知,夹竹桃的花汁有剧毒,而且发作极快。

如果这样……她小心地藏起手中粉色的花儿回到家中。

如果这样做能让我们回到最初的生活……她将花朵抹在父亲喝酒用的杯子里。花瓣被轻轻碾碎,变得萎蔫。而后,它吐出里面暗藏着的蜜液。

那么我就这么做。

莱西米亚的心跳得很快。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杀人,她瘦小的身躯就不停地发颤。克制住恐惧做完这一切后,她毛糙地在水“池里洗了洗手后,回到房间看着弟弟。

库里多姆很欢迎她的到来。此时他已经能自己爬着走了。

莱西米亚顺了顺他那头好看的金发。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弟弟生得真好看啊。

“没事了。”她笑道,“很快,姐姐就带你离开那个混账……妈妈和我、我们会迎来新的生活……”

一刻钟……

一刻钟零三十分……

莱西米亚看着墙上的钟表,觉得父亲应该喝了那杯酒后,鼓起勇气推开了她从前绝对不敢碰的房门——

父亲死了,这是意料内的事。

可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母亲也倒在了地上?!

倒在了他们迎接新生活的前一秒。

莱西米亚眼中突然失神,她无错地摇着头,抓着自己的头发,惊慌地往房门外后退。

眼前的情况超出了她的预想——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想让那个恶棍下地狱,没想带上母亲,她慈爱的母亲……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独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哭声显然感染到了另一个人。听见弟弟的哭嚎,莱西米亚渐渐止住了眼泪。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一把抱住了库里多姆。

“对不起库里姆……姐姐对不起你……”

父母的丧事被草草办完,年幼的少女开始支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面对生活的压力,她无数次想过了结自己。

她将刀刃对准咽喉,呼吸急促,额角不断有冷汗冒出。好一会儿,她终于稳住了自己颤抖的手,闭上眼,准备一刀划向脖子——

“……姐姐?”

不远处传来库里多姆稚嫩的疑问。莱西米亚的手一抖,小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背对着弟弟,莱西米亚装作若无其事地捡起凶器:“库里姆——怎么了?”

库里多姆绕到她面前,担忧地说:“我在家等姐姐……姐姐不回来吃饭……我来找姐姐。”

“姐姐……不要再工作了好不好?天黑了,那些东西会来找你的……”他晃了晃莱西米亚的胳膊,恳求般地问。

莱西米亚犹豫了下,还是心软答应了。她牵着弟弟的小手,一步一步慢慢往回走。

他又何尝不是她在人间唯一的念想?

她要给她无辜受害的弟弟赎罪。这个想法支撑着她走到今天,将库里多姆扶养长大,又供他上学……

“姐姐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啊?”库里多姆歪着头,好奇地问。

“姐姐已经过年纪啦,库里姆。”莱西米亚抚了抚他柔软的发,“你要好好念书,将来才能离开这里……”

不要和我一样烂在这片泥潭中。

我可以接受这糟糕的生活,可库里姆不能!

这是……我欠他的啊……

现在,她的赎罪之路到此为止了。

“——姐姐是害你的罪人,这是罪人应有的结局。”说完这一切后,莱西米亚如释重负般地合上眼。

“……可是……”库里多姆垂着头,小声说到,“可是你是我姐姐啊。”

“照顾我长大的人,不也是姐姐吗?”

“……库里姆?”莱西米亚撑起虚弱的身体,对着收拾东西的人问,“你去哪儿?天已经黑了……”

门口,库里多姆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对她笑笑:“姐姐要等我回来啊……”而后,他义无反顾地踏入黑夜。

莱西米亚是得了一种地方病。而这种病只有一种药能治——那就是蒙月草。蒙月草大多只长在悬崖峭壁上,并且随着人们的过度采挖,野生的蒙月草几乎绝迹。虽然蒙月草有人为种植的品种,但它的药效不及野生的一半,价格却攀升了不少。

种植户们美名其曰“这种草太难圈养,贵些是应该的”。

库里多姆清楚家里的经济条件,他们用不起人工养殖的蒙月草,就只能冒着生命危险进到林子深处,去找找有没有野生的。

村庄就在山脚,要找山崖应该不难。他心想。

可问题在于,听大人们说山上有很多狼,连全副武装的大人都遭遇过不测,何况他一个小孩?

但他总要试试,不是么?

踏着上山的小路,库里多姆攥紧了自己的外套。今夜的月亮很明朗,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又在为他映照着前面危险的东西。

黑暗中的视野十分有限,库里多姆燃起一支火把给自己照明。尽管眼睛没有看见,但一声声的狼嚎让他意识到,自己进了狼的领地。

他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希望自己能在被它们认定为闯入者之前离开这里。

“……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库里多姆竟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灰狼,“请您让我过去好吗?我保证不会——”

灰狼一点点逼近自己。而后,又有一只狼围了上来,这次是在后方。库里多姆在后退时碰到了它,在碰到它的那刻,他的身体便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被他碰到的狼蹭了蹭他的手心,似乎对他的触碰感到很满足。感受到掌心毛茸茸的触感,库里多姆惊讶地转身。面前的灰狼并没有对他露出戒备的眼神,反而十分信任地围着他趴了下来。

“……你这是把我当同类了啊,狼先生。”库里多姆放松了下来,甚至还摸了摸它的毛。

另一只灰狼也像地上那只一样对他友好地互动。“哈哈——快下来,你太重了,我可抱不动你。”库里多姆费力地将它从身上推开,也像先前一样摸了摸它的头。

好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童话故事,一场梦。

“我要走了。”库里多姆拍了拍灰狼,“我还要找蒙月草呢……就先不陪你们玩啦。”

正要走时,狼咬住了他的外套。“怎么啦?”库里多姆问它。

灰狼拽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之后又放开了他。“……是让我走这里吗?”他问。为首的狼低了低头,算是表示肯定。

“……谢谢。”

走了不知道多远,库里多姆便找到了一处悬崖。他满心欢喜地向悬崖下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蒙月草在月圆之夜会开出发着微弱白光的花,这也是它得名的缘由。今夜月色正好,却没有月光自渊底升起。

没有吗。库里多姆从崖边回到陆地,正要去另一处找找,却在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那是异化者,蛰伏于黑夜中的杀手。

在这种地方遇到难缠的家伙,谁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库里多姆下意识后退,在半步踩空后又挪回原位,直面着他不可能打败的对手。

异化者没有留给他思考对策的时间,在锁定猎物的那一刻,它就迅速朝着库里多姆扑了过来。库里多姆用手中燃尽的火棍击打它的身躯,这一下却像打在了一摊液体上,起不到一点作用。意识到攻击无效,他立马扔下武器,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黑夜的路不好走。草丛边看不见的小枝叉、地上微小的石子都成了划开伤口的刀。

路,来时的路在哪儿?!他近乎崩溃地想着。

在山里迷路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就像生病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迷失其中。

“——呃!”

有什么自首身后打到了腿上,力道很重,直接让库里多姆丧失了行动能力。他拖着受伤的身躯,试图让自己离那个异化者远一些。恐惧在此刻一点点将他的理智吞噬,他的身子在发抖。

异化者向他扑过来时,他本能地用手挡住眼睛。可料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努力克服心底的恐惧后,库里多姆小心翼翼地移开胳膊。

看着倒在面前的异化者,库里多姆心里只有疑惑:它怎么——

没一会儿,这疑惑便被他抛之脑后。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开始躁动地奔涌着,几乎要从体内冲出去。他蜷缩在地上,紧紧抱住头,表情十分痛苦。

“咳咳!”口鼻开始往外冒血,眼前也逐渐发晕。库里多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很难受,他不想死在这里。

片刻,他手中不断往外迸发出银白的光芒,温柔的光轻轻将他包裹成一团,像还未破壳的鸟儿。有着这股力量的围绕,库里多姆身上的不适感减少了些许。

而此时,月亮也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柔和的月光汇成一条银色的天桥,从圆月一直往下延伸,直到临近库里多姆所在的位置才停下。桥上,一位身着白裙的女子正轻盈地走向地面。

她跪坐在库里多姆面前,轻轻一挥手,包围着他的白光便如云烟般散去。“……我可怜的孩子。”她轻声叹息着,伸手将库里多姆抱入怀中。

怀里的孩子被这番动静给吵醒。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金发女子,问:“您是?……”

女人笑了:“你可以叫我母亲。”

“……母亲?”看着身上发着幽幽白光的人,库里多姆不解地呢喃道。

女人没急着解释,她先指了指自己的长发,又点了点自己的深蓝色眼睛:“你看,我们长得很像。”

一样的眼睛、发色,甚至外貌也有些相像。

库里多姆仔细打量着她。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您——您和月神大人好像啊。”

“呵呵。”她撩起耳边的发丝,“猜的不错,孩子。”

她就是月之神、永夜神女蒙恩。

……

“您还在为继承人的事分神吗,主教大人?”助理见一旁的长者满脸愁容,不免有些担心,“您身体还健康,不用这么急着找人接班的……”

前任主教——诺弗莱特·里比斯正打量着历代主教的画像。

“不,埃里克。”诺弗莱特轻轻摇头,随后无奈地叹一口气,“这病的恶化速度比你我想得都要快……我怕是,没有几年时间了。”

“在我撒手人寰前,我必须培养好一个优秀的学生……而这要花上很长时间。”

埃里克皱着眉,语气并不轻松:“明明我们有优秀的孩子,可您对他们都不满意——请恕我直言,主教大人,您到底想在那些孩子身上寻找什么?”

“呵呵——”他轻声笑了,但笑容让人琢磨不透。良久,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先知的预言里,除了人的命运,还藏有什么呢?”

埃里克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刚要询问,之间一个人自走廊那头跑来。

“主教大人!”神官气喘吁吁地说,“月神、月神的神迹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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