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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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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车转动的呼呼声,鸟儿的叽喳声,以及喷泉流水的哗哗声。

玉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伴随大自然协调的乐曲,呼吸着青草的气息,聚精会神地翻阅手中的书本。即便这本书里的一字一句他都烂熟于心,玉响也仍然不厌其烦地将那一字一句再次细细咀嚼了下来。

“又是清泉之心啊。”

随着耳旁的声音响起,书页上笼盖了一层阴影。玉响抬头看去,温迪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旁,正伸长脖子去瞟他手中的书。

“我会反复阅读之前读过的书,尤其是那些值得细细品味的。”玉响合上书本,指尖轻轻摩挲过淡蓝色的封面。他看着清泉之心,眼神如同凝视陪伴他多年的老友,熟稔且承载着满满的回忆,“这本是我最喜欢的书,我回顾了许多遍。虽然是不变的故事,但每次读来都有不同的感受。”

“哦?”温迪双手撑在长椅上,歪着头问,“有哪些感受啊?”

玉响闭上眼,在脑海中追寻遥远的记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初读它,我无法理解泉水精灵的退缩,我为他们的结局感到遗憾。再看时,我明白了蜉蝣与近乎无限生命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以及生命终将迎来离别的无奈……”

说到这,玉响垂眸,眼神在温迪看不到的角度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笑起来。阳光照进他漆黑的眼眸,他用那双明亮、温和的眼睛看着温迪,说:“而如今细品下来,我看到的,是两颗彼此靠近的心。”

是在说泉水精灵与少年,也是在说吟游诗人与骑士。不同的是,懵懂的泉水精灵选择了退缩,而肆无忌惮的吟游诗人则为骑士停留。

玉响知道,自己不会、也不能一直留住这个自由的生灵。所以只要贪心这一次就好,只要再多停留片刻……

玉响看到温迪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在毫无防备下被他抽走了手中的书,“既然是玉响最爱的书,那我可不能错过——让我给你读一遍吧。听完后要说说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朗读版的感受哦,少于一千字不合格。”

“一千字……我知道了。”玉响严肃地点点头,表情英勇得像要就义。

“……什么‘我知道了’?你应该说‘我不要’啊,你根本不可能写得出那么多吧!”温迪无语地屈指弹了下玉响的额头,“之前骑兵队长让你写文书,你明明一百字都憋不出来,还敢在这逞强。”

玉响捂着额头,无辜地眨眨眼,“枯燥的文书当然憋不出来,不过若是写你,灵感或许会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呢。”

温迪盯着越来越会说花言巧语的骑士,真是一点都看不出之前死板笨拙的样子。虽然玉响夸下海口,但温迪也无意为难他,“哼嗯,我们遵循自由意志,还是不设字数要求了,不过一定得是你的真实感受哦。”

温迪说完盯着玉响,玉响便微笑起来,将手举至头顶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得到了保证,温迪清了清嗓,捧起书正襟危坐,缓缓翻开第一页……可能是因为经常听吟游诗人唱歌,玉响总觉得他有种要演出的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书里的内容唱出来……

事实是,吟游诗人并没有展示他的歌喉或者别的小把戏,他只是正儿八经地对着书一字一句读下来。升调、降调、起伏、转折……宁静、喜悦、忧伤、失落……

即便没有音符旋律,他依然用自己的感情将故事“唱”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内容,组合起来却是一场新颖的演出。玉响背靠长椅,视线停放在那扇巨大的、悠悠旋转的风车叶上,他倾听吟游诗人难得没有旋律的演出,享受这令人沉溺的安宁。

和煦的风,温柔的阳光。远处有小孩的嬉闹声以及老人们的闲谈声,耳旁则是令人安心的吟游诗人的朗读声。玉响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放松,像是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不愿出去。

玉响浑身松懈了下来,好像他不是靠着坚硬的木板,而是柔软、舒适的棉花。玉响放空了大脑,耷拉着眼皮,看风车叶缓慢地旋转了一圈、两圈……眼皮似乎越来越重了?

九圈、十圈……刚刚好像漏数了一圈?这是玉响半梦半醒间最后的念头。

温迪读着读着发觉不对劲,扭头一看,之前还信心能写一千字听后感的骑士竟是坐着睡着了?玉响的坐姿十分标准,腿不像常人那样大大咧咧地叉着、而是规矩地微微分开。他的双手整齐地叠在小腹上,甚至靠着长椅的背还是笔直的。如果不是那双闭着的眼睛,还真瞧不出他已经睡着了。

劳碌的骑士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温迪撑着下巴,盯着玉响熟睡的脸看了片刻,失望地发现拥有良好礼仪的骑士既不打呼噜也不流口水,他一动不动,甚至挺直的背都不曾弯下去。

找不出任何破绽的温迪只得收回视线,继续翻阅刚刚读到一半的清泉之心。据玉响说这是他从小读到大的书,这样算来这本书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但除了书页有几不可察的轻微泛黄外,这本书就宛如新的一般完好无损。

温迪一页页仔细翻看,发现许多细节部分都有人用笔标明注释,还有一些阅读者的感想体会。那些墨迹有新有旧,看得出写下它们的人对这个故事的喜爱。温迪将那些批注一个个读下来,直到看见一句话,温迪翻页的手顿住,良久地注视它。

书中的原文是:在人类看来奇迹般的守候,于元素之精灵看来只是短暂的美好。

这句话旁边有一行不属于原文的小字,墨迹新鲜,是最近写的。内容是:请永远记录这份美好吧,即便如同勾玉相碰的声音一样稍纵即逝。

温迪盯着这行字,很久很久。它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字母、每一个笔画和每一个细小的书写习惯……

温迪就这样看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懒洋洋地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温迪的思绪,“真巧啊,你们也在这儿,这个公园可是我值班偷懒的风水宝地。”

温迪抬眼,毫不意外地看见玉响的竹马——科里尔骑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缓步踱过来。科里尔穿着骑士盔甲应该是值班时间,但看他悠哉的模样就仿佛在散步。温迪担心他惊醒玉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科里尔瞥见玉响阖着的眼睛,果然收了声停下脚步。温迪回头看了眼熟睡的玉响,见他没有被吵醒的迹象,便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温迪注意到科里尔迟迟没有动作,他疑惑地看去,却发现科里尔的状态十分奇怪。他死死盯着玉响熟睡的脸,诧异、慌张、恐惧、无措……种种情绪杂糅在他眼中,但似乎不止如此,其中好像还蕴含着更加复杂的东西……这种非同寻常的眼神,即便是见到失眠者笔直地站着睡着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还没等温迪仔细探究,科里尔突然浑身一颤,好像从某种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眼中那些复杂的东西也随之消失无踪,只剩下不知源自何处的担忧。科里尔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距玉响一尺时停下,接着他伸出手,指尖微颤。

温迪在一旁不明所以,思索片刻,没有阻拦他。

而科里尔只是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下玉响的肩头,他谨慎小心的模样就好像在触碰布满裂痕的瓷器,害怕稍一用力瓷器就会瓦解崩塌。

“……玉响?”科里尔呼唤,声音颤抖。

“嗯……”睡梦中的玉响似乎感受到惊扰,轻轻哼了声,但科里尔的触碰和呼唤都过于微小,他只是皱了下眉,并未醒来。

即便如此,科里尔也在玉响轻哼出声的那一刻松了口气。他闭上眼,藏起情绪,再睁开时便又恢复了平时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科里尔抬眼,对上温迪探究的眼神。他坦荡地与之对视,没有解释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似乎刚刚做出怪异行为的人不是他一样。

科里尔不解释,温迪也不去询问,只是朝他一笑,“不好意思,抢占了你偷懒的风水宝地。”

科里尔顿了下,明白温迪不会追究后,他促狭地笑了笑,“不,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看来是巴巴托斯大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警示我不该偷懒。”

说着科里尔转身摆摆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看来我只能听从风的旨意去认真值班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只是走到一半,科里尔又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温迪,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唇蠕动,却还是没能开口,最后科里尔又将头转了回去。

就在温迪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时,科里尔突然背对着温迪出了声:“谢谢你,也很抱歉……只是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若是玉响没有告诉你,就当尊重他的选择,请你不要再思考和追究了……我今天不曾来公园偷懒,你今天也从没有见到我。”

“啊啊——值班真是累人啊~”科里尔抱怨着走远,他的表现如常,没再透露出任何讯息。

温迪将视线从科里尔身上收回来,看向还在熟睡的玉响,他的坐姿依旧标准,背依旧挺得笔直,看起来不动如山。温迪合上清泉之心,托着下巴凝视玉响的脸。

“我的骑士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啊。”温迪自言自语地嘟囔。

他伸手捏住玉响耳边的碎发,淡黄的发色,如同阳光一般让人难以直视、无法看清它的全部。

……

玉响睁开眼,看到夕阳西下,如同被落落莓染红一般的天空,脑子有些理不过来。就在他对着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的风车叶发懵时,吟游诗人的大脸突然出现占满了他的视线。对着刚刚醒来、一脸茫然无措的骑士,温迪不满地嘟起嘴,用眼神控诉他的恶行。

“所以,”温迪开口,他们面对着面、眼对着眼,鼻子相距不足一厘米。温迪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玉响脸上是温热的,但他平淡又带着丝丝凉意的语气让玉响不寒而栗,“说说你的听后感吧,我的骑士。”

玉响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保证要说出真情实意的听后感,又是如何靠在椅背上数着风车叶转了一圈又一圈渐渐入睡……

玉响不敢再想,直冒冷汗,心虚至极。他急忙运作起刚刚清醒过来的大脑,各种说辞在脑海中轮番闪过,玉响从未想到自己临场发挥的能力如此高超,他几乎瞬间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回答:“很……舒适,那样祥和的环境,还有你的声音,都让人感到舒适。可能是因为太过舒适,所以才会睡着,想要将其保留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这并非假话,玉响说得表情诚恳、语气真切,换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肺腑之言、感人心脾。但温迪不为所动,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玉响的眼睛,好像要从他眼底挖掘出什么来。

玉响觉得不对劲,但他把原因归咎于温迪不相信他的说辞。玉响心底发虚,最后抵不住温迪打量的目光,如同打了败战一般叹口气,投降道:“好吧,这是狡辩。对不起,我那样睡着实在是太失礼了。”

温迪仍然一言不发,他的表情看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让玉响心里摸不着底。玉响不安地猜测温迪可能真的因此生气了,就在他小心地构思自己应该如何认罪时,温迪终于开了口:“虽然答案很糟糕,但这是真情实意的,所以——勉强给你合格吧。”

温迪缓缓笑起来,像平常一样,就好像刚才的沉默只是演出来吓唬吓唬玉响。看到温迪的笑容,玉响终于松了口气,不得不说,他从未见过吟游诗人那样的表情,那一刻是真的被吓唬到了。

“下次我会全神贯注,虽然不敢说满分,但至少要让你满意。”玉响郑重地发誓,同时牵起温迪的手,在上面轻轻一吻,“当然,我这次犯下重罪,自当受罚。请诗人先生挪步寒舍,让我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赔罪。”

……

“呼,好满足,这下想不原谅你都难啊。”吃了玉响亲自下厨的丰盛晚餐后,温迪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北地烟熏鸡、满足沙拉、蜜酱胡萝卜煎肉……无一例外都是温迪爱吃的。

“我都希望你每天这样赔罪一次了,这样我明天也能吃到,后天也能吃到。”

“当然可以,这本来就是为了你才特意练习的。”玉响拿纸擦去温迪嘴边的食物残渣,看到他吃得开心,自己心里也不由升出一种满足感。

“说起来……”温迪四周张望了一圈,“怎么不见母亲大人。”

“妈前几天去酒庄了,最近葡萄丰收,估计得忙活很久。”

“看来我可以好好期待一下了,母亲的酿酒技术可是全提瓦特最棒的!”温迪肚子里的酒虫在隐隐作祟。

玉响失笑,站起身来,“少不了你的。行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收拾收拾再来。”

玉响熟练地整理桌上的餐盘,温迪却突然按住他的手,“晚餐是你做的,可不能把洗盘子的任务也抢了去啊。”

“本来就是赔罪,为了让我心安,请让我做到底吧。”玉响坚持道,接着笑起来,“下次就轮到你来,到时候想偷懒也不行哦。”

玉响这样说,明显是不会让步了,温迪只得松了手,“好吧,那我就去玉响房间探索一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了。”

玉响笑起来,“请便,我的秘密永远向你敞开。”

温迪没有接话,只是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了眼玉响,就转身回房间了。玉响觉得莫名,但没有过多在意,耸耸肩后继续收拾餐桌。

等玉响回到房间,发现自己装着画作的抽屉大敞着,里面厚厚的一叠画不翼而飞。再一看,原来那些画尽数到了温迪手中,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温迪已经看了大半,等玉响走到他面前时正好看到最后一幅,只一眼,就噗地笑出了声。玉响低头一看,发现是最开始画的那幅歪七扭八、勉勉强强能看出是塞西莉亚花的拙作,这个“拙”不含丝毫谦虚成分。

每次回顾这幅画玉响都觉得不堪入目,别提此时还被温迪看到,更是觉得丢人,“……那时第一次画画,往事不堪回首。”

“你说不堪回首,却还是留着它。”温迪说。

温迪将这叠画从后往前再次翻阅了一遍,伴随着画纸与颜料的气息,被翻动的画上线条由青涩到熟练,由粗糙到细腻……玉响同温迪一起看着,仿佛回到了年轻时走过的那十年旅途,磕磕绊绊,但终会拨云见日——这一幅幅画,何尝不是另一场旅途?

“这些都是重要的回忆,虽然我画得很丑,但它记录的东西都是美好的。”玉响说,所以即便是黑历史,他也从未想过扔掉其中任何一幅。

温迪翻画纸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有些困惑的玉响,说:“记忆是有限的,无论美好还是痛苦,终有一天会变得模糊甚至被遗忘,如同风快速划过……”

温迪顿了下,缓缓补充了一句:“哪怕是神明,亦无法阻拦。”

玉响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细细消化温迪话中的含义。玉响不明白温迪为何突然说这些,他是想告诉自己,拥有漫长生命的他终有一天也会遗忘这转瞬即逝的时光吗?而温迪这样说是为此感到愧疚?愧疚于哪怕是他,亦无法永远保存这段回忆……

但玉响知道,自己想要的从来不是被铭记,如果会被温迪以愧疚感而强迫记挂着,玉响宁愿他将自己遗忘。无论是风花节的初见,还是现在,他的想要的从来只有一个。

“时间会带走一切,但留下了所有感受。没有什么东西能被完整地记录下来,画也是如此,即便我画得一丝不差,也终究无法替代实物。但是……”玉响将手按在画纸上,他看着温迪,看着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那清澈纯粹的色彩中应该承载世间所有的美好,“感受不一样,它是不会消失的。虽然画纸上记录的与现实有所偏差,但在我看到它们时,心里浮现出了温暖的感受,这才是真正弥足珍贵的。”

“即便有一天你忘记了我的样貌、我的声音、我的名字,但只要回忆起我的存在,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这便是最好的记录。”没错,玉响想要永远记录的不是那短暂的生命、短暂的时光,而是……“美好本身,这就是我们带给彼此的,永远不会消失的东西。”

“……我认识许多人,有的近在眼前,有的已经永远见不到了,但所有人我都记得。我喜欢我遇见的每一个人,只是对我来说,没办法将谁看得很特殊。”温迪陈述着,他鲜少提及自己这部分的事,总是尽量表现得如普通人一般。可能这位不知名的生灵更希望以人的身份融入蒙德,也可能他是为了配合玉响的步调,不论如何,温迪现在打破了它。

“我会永远记录这份美好。”温迪向玉响承诺,不是以吟游诗人的身份,这更像是远古的精灵定下一条不可违抗的契约。

玉响一时间被震慑住,许久,他抬起按在画纸上的手,轻轻触碰温迪的脸,以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你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玉响问。

温迪笑起来,眨眨眼,“你来猜一猜。”

“是风精灵吗?”玉响第一次见到温迪时就觉得很像。

“欸嘿。”温迪不置可否,他将手中的画放到一旁,接着突然抓住玉响的领子往下一拉,自己也跟着往后躺。

玉响重心不稳,往下倒时只来得及险险撑住床板,这才没引发两头相撞、眼冒金星的惨案。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比撞头好多少,他几乎半个身子压在温迪身上,肌肤相贴,杂乱的心跳声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混合了温迪的。

这样下去十分不妙,玉响想起身,偏偏温迪仍然拽着他的衣领不放。

“玉响……”温迪使力将憋得满脸通红的玉响又拉低了一分,在他耳边蛊惑般道:“你不想尝尝风的味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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