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寒于雪问道。
系统展示的‘亡’重演相当于环绕展示厅，副本里的时间是正常流动的。
五分钟安静的空隙中，杜赛夫人那边的打斗声异常清晰。
“嗯。”杜赛颇为倦怠地把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我知道你带着酒过来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寒于雪斟酌：“加莎莉，我想知道夫人你关于加莎莉的消息。”
犹豫再三，寒于雪换了个说法，毕竟加莎莉已经死亡，死亡地点系统已经明确指出，再问一次她的下落就浪费机会了。
倒不如利用这次机会探听一些其他的消息。
杀人的是利瓦里耶，杜赛夫人作为妻子或多或少应该听说了什么。如果没有也能借机得知她和加莎莉的死亡顺序。
“她么。”
杜赛夫人慢条斯理地擦干手上的血，回忆道∶“我记得她是菲莉亚最满意的一位老师，平时整个人冷冰冰的，除了菲莉亚以外似乎不怎么和人交谈。”
“当然，”杜赛夫人笑笑，“其中自然不包括他，他总是很容易得到女性的喜欢。”
寒于雪说∶“菲莉亚说他曾骚／扰过加莎莉。”
杜赛夫人恍然，“应该是真的，他骚／扰过的女性和爱上他的一样多。”
“但是她似乎很喜欢小孩子，我有时去酒坊买酒会遇见她教酒坊的小女孩识字什么的。”
寒于雪抬头，“你去酒坊买酒？”
“对啊，”杜赛夫人继续说，“别误会，我每次光明正大去的，乔装打扮的小姐叫加莎娜。”
“她是加莎莉的姐姐，那天我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她们吵架，无意间听见了那位小姐的名字。”
寒于雪松了一口气，“哦。”
杜赛夫人双眸凝视着漆黑的河面，在寒于雪以为她已经说完时突然再次开口，“这都是次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看见我曾经的丈夫杀了她。”
杀死加莎莉的‘凶’，寒于雪列出来的四个人物基本都在场。
利瓦里耶是凶手，加莎莉是被害者，杜赛夫人是旁观者，菲莉亚是追查者。
但怎么杜赛会认为死的是加莎娜？
“你看见的是怎么样的？”寒于雪问道。
“他掐死了加莎娜小姐，然后杰·冯奇拿走了她身上的东西，”杜赛夫人有些不确定，“好像是个吊坠。”
“当时天太黑了。”
寒于雪∶“你怎么知道是加莎娜？”
杜赛回忆，“我当天见过她，她的衣服和晚上死后一模一样。而且，加莎娜是他的前任女友，因爱生恨然后杀人也是他的作风。”
寒于雪在重演中确认过身份，死去的女士的确是加莎莉，并且系统回答了问题，侧面印证了寒于雪的想法。
所以那晚，利瓦里耶想杀死的人是加莎娜，但加莎莉代替了姐姐去赴约，最后惨死。
“有人来了。”
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寒于雪借助树影隐藏身形，杜赛夫人停留的时间够久了，只留下句她先走了就径直离开了。
萤火虫猛地飞了起来，着急地空中转圈，不断闪着微光。
不多时，许娇身穿红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精致的妆容糊得不成样子，她边哭边跑，颇为狼狈。
眼见她快直直冲到河里，寒于雪拦住了，“许娇停下，前面是河。”
与杜赛见面是寒于雪的机遇，系统自然没有给他疗伤，将将止住血的伤口被猛地一撞又开始流血。
接触到许娇的瞬间，寒于雪疼得倒吸一口气，他阻止了许娇被淹死，按照天演奉行的准则，被救者的厄运会转移到救的人身上。
许娇的伤也同样出现在了寒于雪身上，两者叠加，寒于雪险些两眼一闭晕过去，手上还得控制住异常的许娇。
萤火虫着急地在半空转圈，它身上有死亡气息不敢接近许娇，萤科昆虫的眼珠始终停留在许娇身上。
许娇力气大得反常，寒于雪吃力地制住她，好在许娇的目光清明，显然只是暂时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良久，许娇才止住哭泣，无力地瘫坐在地。寒于雪活动发麻的双手，半靠着树卸去大半力气，在身上挑拣出几块布料撕成条状，充当绷带缠在伤口。
“谢谢。”许娇缓了半天才攒够开口的力气。
寒于雪摆摆手，“你遇上了什么？”
许娇丝毫没形象地撕扯着红裙，寒于雪秉持着非礼勿视，偏过头不去看许娇。
红裙明显是许娇遭到厄运的源头，许娇想直接褪去它也是正常。
耳边充斥了撕拉声，寒于雪越听越觉得奇怪，这声音似乎还掺杂了其他声音，像是撕扯人皮之类的。
许娇处理完祸害才松懈下来，“转过来吧，我正常穿了衣服的，被那裙子遮住了而已。”
“该死的加莎莉生前不是好人，死了也不安生。”
寒于雪缓缓∶“？”
怎么回事？他找到了那么多线索，结果现在要被推翻？加莎莉是坏人，那利瓦里耶算什么？！
许娇话头一转∶“红裙的主人这样说的，好像是和她同期的形体老师。”
哦。
寒于雪面无表情，记起偶然听见的话，“副本里面纠结法／律层面的好坏作用不大，玩家的思路是跟着主线和核心走的。”
菲莉亚身为核心NPC，她的善恶观是玩家的出发点。
而高级副本，核心的喜恶往往掺杂假象，那时需要玩家自行辨认。同时玩家得结合真正的主线，否则极大概率判断失误。
许娇认可道∶“没错，形体老师认为加莎莉不是好人，和菲莉亚的观点不合那基本就是反过来的了。”
许娇简短阐述了她的经过，希尔突然找到她说菲莉亚要选她当形体老师，让她去教师办公室等菲莉亚。
当许娇打开门时，办公室里坐着一具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出血肉的白骨。打斗下，许娇略输一点，被迫穿上了红裙。
“前形体老师说，那是加莎莉的裙子。”许娇指了指地上的裙子。
在两人精神紧绷的情况下，红裙却毫无声响地恢复了原样，安静地待在地上。若不是许娇突然提起，两人都没有发现异样。
寒于雪端详着地上的红裙，“菲莉亚说加莎莉老师平时管的很严格，瓦琴娜夫人说她为人冷冰冰的，在孩童面前才好些。”
这样的人会喜欢张扬的红吗？
寒于雪没怎么接触过女性不太确定，抬头问许娇，而许娇也陷入沉思。
许娇也判断不了，“光凭性格判断颜色有点牵强，我姐也高冷，但她就喜欢红色，她衣柜好多红裙子。”
“但是同样的性格我朋友就讨厌红色。”
教堂的玩家通常都不怎么活泼，他们成熟冷静，有时候连曾经生死与共的队友都能扔下，显然不太适用于加莎莉姐妹。
寒于雪总觉得会代替姐姐去赴死的姐妹之间，她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差，况且加莎莉明眼人一看就是她主动代替的。
互相交换玩具的孩童勉强能代替，寒于雪问许娇，“你和你姐姐是不是会交换衣服穿？”
许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肯定会啊，我的是我姐姐的，我姐姐的也是我的。”
反正她姐姐宠她，实际上差不多两人的衣服都选的是许娇喜欢的。
“那么，这件裙子有可能是加莎娜的。”
许娇茫然，这世界已经发展这么快了吗？不是才第一天晚上吗？
寒于雪撕下一块布裹在手上充当手套，隔着布料摸上红裙，在心脏的位置摸到了人的体温，是一抹残念。
残念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在绸缎中穿梭躲避。有神志就好办了，寒于雪手上正好有伤，他轻轻一划指尖，血流到残念身上，建立起了微小的联系。
‘你是加莎娜？’
残念躲避的动作僵住，寒于雪体会到了另一头传来的恐惧，‘你在害怕谁？’
‘利瓦里耶？’
没反应。
‘杰·冯奇？菲莉亚？’
寒于雪继续猜，‘公爵？’
感受到残念恐惧的加大，寒于雪再次猜对了，‘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不是公爵。’
许娇突然出声，“寒于雪。”
寒于雪回神，“怎么了？”
刚才一闪而过的熟悉感仿佛是许娇的错觉，她尴尬地笑笑，“没什么，只是天快亮了，你不准备休息吗？明天你不是要上课吗。”
“也是，”寒于雪站直身体，“这件裙子…就让她留在这吧。”
许娇原本已经做好把裙子给寒于雪的打算，寒于雪救了她，这件裙子又不是什么道具，许娇根本无所谓。
结果寒于雪说让它留在这，虽然出乎意料，许娇也没反对，“行。”
反正她才不会让这件裙子出现在她睡觉的地方，晦气死了。
不多时两人都回到了各自房间，残念也跟了上来。
寒于雪那句话是故意说给残念听的，而残念不出意外地着急了起来。
‘别扔下我！是，我是加莎娜。’
‘带上你有什么好处？’
残念哑巴了，支吾半天，她在这里存活就耗费了大量力气，但实话实说那个人肯定不会带她走。
加莎娜心一横，‘我能带你直接离开这里。’
‘不信。’
寒于雪在心里讶异回答，‘你都成残念了，居然想让我相信你能带我离开副本。’
残念：“……”搏一搏单车也不会变成摩托。
寒于雪说完又滴给残念一滴血，让残念自行跟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菲莉亚小姐的七天（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