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暄弯腰把笔捡起来，开玩笑说：“被我蠢得连笔都拿不稳了？”

“没有！没有！手滑。”李浪帆的表情里夹杂着惊诧和呆滞。

系统疯狂碎碎念：[救命啊！男主为什么会和你一个学校！原文不是这么写的！他一直和男二在读私立国际高中！怎么会提前八年遇到你！]

李浪帆强行稳定心神，拿出演草本专心给王暄讲题。

她三言两语就把题讲得清清楚楚。让王暄自己理一理思路，再做一遍，然后又找了两道同类型的题给他。

王暄做题时，李浪帆不断询问系统：“你怎么不早说？我和他已经同班两个月了。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你靠谱吗？”

[绝对没错，就是他本人，不是重名！以前没发现是因为你一直屏蔽我！我没有检测到！]系统为自己辩解。

“上个月考文综那会儿，你明明还出来和我聊过天，当时他就在我们考场。”李浪帆指出漏洞。

系统有些懊悔，[考场上三十个人，他又在做题，我根本没注意到他……]

“我早就觉得原文剧情离谱的很，不像心智健全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你看王暄现在不挺正常的？温柔爱笑，热心开朗。”

李浪帆气定神闲反问系统：“人的性格一般在十二岁前定型。你认为他和你描述的那个阴鸷偏执、手段狠辣的男主有半分相似吗？”

[……]系统哑口无言。

李浪帆接着分析：“原文写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在陪酒，但实际上却是我在军训时认识的他。而且你自己也说，你绑定我的时间，比原文开篇男女主重逢提前了十年。所以，极有可能是你的程序设置有些问题，毕竟人工智能有时候会像，嗯……人工智障。”

[我听出来了，你在嘲讽我。]系统放弃挣扎。

“女主叫什么？不会没有出国，也在我们班吧？”李浪帆问。

“高霏。”系统这次认真检测了一圈，“不在附近。”

李浪帆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虽然现在和原剧情有偏差，但是世界线的限制还在，你如果完不成任务真的会有惩罚。]系统不得不重申规则。

[最好少和男主打交道。]

李浪帆轻描淡写说：“离好戏开场还有十年，急什么。”

[滴——系统已屏蔽]

闲聊的功夫，王暄已经做完两道题了。

“全对！一点就通！真了不起！保持下去，马上数学就能比我好了！”李浪帆向来信奉鼓励式教学。

王暄被她的夸张逗笑，“说谎话都不脸红。”

他反客为主，“你英语单词能背多少？”

李浪帆诚实回答：“除了‘abandon’这种，我记得最准确的词竟然是‘tadpole’。”

“为什么？你喜欢蝌蚪？”王暄一头雾水。

李浪帆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一个无聊的段子。女生意外怀孕。朋友问你们没有做安全措施吗？女生说带套了，但是他的破了，蝌蚪出来了。蝌蚪，tadpole，ta-d-po-le,他的破了。”

王暄左手握拳，抵着唇极力克制笑声。

好半天才说：“把我笑死对你没什么好处。懂了，你适合用这种联想记忆法去记单词。”

沈溪云听见李浪帆的话也一直在笑，问她：“容喻给你讲的是不是？她也给我发过。什么时候我听见这个能不笑。”

李浪帆唇角微扬表示默认。

王暄挑了挑眉，“下次升旗前，我要去问问她，看她还记不记得蝌蚪怎么拼。”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三人互帮互助的学习生活就此开始，李浪帆觉得教室中间“黄金地带”的学习氛围确实比最后一排要好。

她和沈溪云也成了饭搭子。

沈溪云发现李浪帆很爱吃辣，每次中午吃饭都会带一瓶辣酱。

辣酱用玻璃瓶装着，里面是辣油、花生碎和鸡丁。她认出来那是山河省最常见的橘子罐头的瓶子。

沈溪云尝了一口，脸都辣红了，“超级好吃，可惜我不太能吃辣。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李浪帆点点头。

沈溪云赞叹道：“好强，我只会煮泡面。”

“我爸妈以前在镇上开餐馆。”李浪帆又倒了些辣油在烩面上。

沈溪云想到她之前对王育林说父母已经不在了，不忍再去戳她伤口。

“我再来点儿辣，锻炼一下。”

午餐时间只有半小时。两人沉默又迅速地吃完了饭。

下午一点半前班主任在班里监督上自习。

一点半到两点二十是午休时间，在此期间所有人不许说话、走动、接水、上厕所，会有值班老师在几栋楼间巡查。

王育林盯完午自习走后，大家纷纷趴在桌子上开始午休。

李浪帆把桌子左上角的一摞书拉过来，正要趴上去睡觉，就看见王暄拿出了抱枕、眼罩和耳塞。

“你睡觉戴耳塞呀？”她用气音小声问。

王暄轻声说：“戴降噪耳机的话巡查老师会以为我在听歌。”

李浪帆本来是想问他，是不是只有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才能睡着。因为她想起之前系统说男主经常失眠，女主会用小提琴拉舒缓的曲子哄他入眠。

她想确认一下，王暄却会错了意。

“……睡吧。”

“午安。”

“我怀疑换厨子了，刀削面做得一点味道都没有，这顿饭最入味的只有它的汤。”周五中午，王暄从食堂回来后抱怨起面难吃。

李浪帆建议：“你要不吃米饭吧，最近菜还行。”

“主要是我很挑食，什么肥肉、蒜、香菜、芹菜、胡萝卜、木耳、平菇、豆腐皮、黄豆芽……”王暄像在表演单口相声一样报出了一长串。

“这些我都不吃，食堂很多菜里都会带点，我得坐那挑半天。小酥肉煲仔饭人又太多，得排好久的队。”

李浪帆从没见过如此挑食的人：“你这不吃那不吃，都能长这么高，真羡慕。”

王暄歪头看她：“你也不矮啊，有多高？一米七五？”

李浪帆摇摇头：“一米七四，哎，我想长得又高又壮。”

她接着问：“你能吃辣吗？还有花生你吃吗？”

“都吃。”

“你要不要下次把这个带到食堂吃。”李浪帆把那瓶所剩不多的辣酱拿出来。

“我自己做的，这两天我上火了，牙有点疼，最近都不能吃辣。”

沈溪云插话道：“超级好吃！不吃后悔！”

王暄笑着收下了。

月色如银，透过窗户洒在阳台上。

宿舍里回荡着极轻微的声音。

“嘶——嘶——”李浪帆正把右侧脸贴在床铺的铁栏杆上，缓慢且痛苦地轻声吸冷气。

她觉得自己牙疼更严重了，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根本就睡不着，只能在脑海里一篇一篇背古诗词转移注意力。

第二天早上李浪帆顶着一对黑眼圈走进教室，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

王暄问：“你怎么了？没睡好？”

李浪帆有气无力道：“昨天晚上牙疼，一夜没睡，感觉我马上就要猝死了。”

沈溪云说：“转过来，我看看。”

她托着李浪帆的下巴，让她对着灯光张开嘴，“右上边有一颗龋齿，去医院看看吧。”

李浪帆说话都不太利索，“现在好多了，我等下午放学后去诊所开点药。”

中午李浪帆没有去吃饭，沈溪云回来时给她带了一盒牛奶。

王暄吃完饭，拿着辣酱回来，对沈溪云说：“你说的没错，确实好吃。”

沈溪云得意地冲他挑挑眉。

最后一节课，王暄悄悄对李浪帆说：“放学等我，先别走。”

李浪帆正在做题，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精力问他要干嘛，干脆点点头答应。

放学后李浪帆收拾好东西，看向王暄，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

王暄拿起她的白书包单肩背上，“走。”

李浪帆连忙拉住他，“不用不用，我有手有脚自己能背。”

“你一晚没睡，路都要走不稳了，给自己增加负重干什么？走吧，去北门。”

王暄笑着，轻轻挣脱她抓在书包上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校园，李浪帆尴尬极了，忍不住对他说：“你给我吧，一会儿别人该看见了。”

“都急着回家，没人注意我们。”王暄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发现李浪帆确实不习惯别人对她好。

李浪帆心道：“上次坐你车卓尔都看见了。”

走出校门后他就和李浪帆并排走了，也不说把书包还给她。

司机给王暄拉开车门，又接过书包放在副驾驶。

王暄看李浪帆站在原地，“上车，带你去医院看牙。”

“没事我回家买点药就行！”李浪帆根本没想到王暄要拉她去医院，连忙推拒。

王暄温柔地看着她，“不花钱，家里开的医院，我已经约过主任了。牙疼起来很严重，知道你不会去医院，所以我只好自作主张了。”

李浪帆依然踟蹰不前。

“爽约可不好。”王暄轻轻拉着她手腕，把她带上车。

“就当做是那罐辣椒酱的回礼。”

“谢谢，又要麻烦你们了。”李浪帆非常清楚回礼只是借口，但事已至此，她只好坦然接受并道谢。

到医院以后，李浪帆感叹环境真不错。

王暄说：“相对而言住院费会贵一点。”

李浪帆说起自己之前的陪护经历：“生病真的很花钱，去年暑假我姐在中州大学附属医院住院，我在那照顾她，为了省钱跟很多陪护一样晚上都躺在走廊，就连吃饭都是去别人说的一家很便宜的卤面店买。”

王暄心想：“怪不得那晚我能在街边见到你。”

他这才知道他们相遇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