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顾阎名正言顺来探班。
沈洛文看着在前面演戏的黎江雨,黎江雨的粉丝和他的粉丝暂时没有发生冲突,因为黎江雨主动和他表示“友好”关系。
“天王演技真是很好。”沈洛文觉得这个娱乐圈也是卷生卷死的地方,人人都想做三栖四栖五栖,而他只想做一栖。
“嗯。”顾阎坐在他旁边,对天王不感兴趣就不多加评论。
黎江雨演完后坐到旁边休息,这时有人捧着巨大的捧花跑过来:“天王,又有人给你送花了,到底是谁啊,每天都送。”
黎江雨站起身笑着接过来:“应该是粉丝。”
“哦哦,看看是不是同一个粉丝?”有人围了过去凑热闹。
“抱歉,这个不能看。”别看黎江雨脾气很好很亲民,他还是婉拒了八卦的群众。
沈洛文其实也有些好奇,对方送的花每天都不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卡片的款式都是一样的爱心粉.红色……真骚气。
“我的花,你收到了吗?”顾阎看着对方的花,回头问他。
“收到了。”沈洛文低声道,“那太夸张了,家里每天都有人来送花,不用了。”
“那不一样。”顾阎注视着他。
“……”沈洛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现在的顾阎,于是他选择低头玩手机,
顾阎又说:“花里也有卡片。”
“什么卡片?”原来还有卡片?沈洛文摇头,“我找过,没见到。”
“没事。”顾阎摇摇头,拿出手机来发信息,“今晚去餐厅吃饭。”
“那我告诉厨师不用去家里煮饭。”沈洛文低头给张厨师发信息,下班后他便上了顾阎的车,司机在前面开车,那个小助理坐在副驾驶座。
顾阎把他带到了一个消费很昂贵的会馆里。
沈洛文抬头望着会馆的名字,这也是顾阎的变化之一,以前的蛊王并不在意去哪里吃饭。
顾阎带着他进去。
“欢迎顾总和沈先生。”前台的服务员对他们颔首。
顾阎取出会员卡,贴着光洁的桌面递过去:“别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是,顾总。”
沈洛文望着顾阎,顾阎从物质到精神,以及言行举止都有极大的变化,让他很不适应,他被顾阎带到包厢里安置下来,然后让他点餐。
沈洛文看着餐牌,里面的是很丰富的菜色,人类会很喜欢,但非人类呢?
他抬头问:“你不吃花了吗?”
顾阎一愣,放下盛着红酒的杯子。
沈洛文又望着那个酒杯,蛊王是不喜欢喝酒的,他更喜欢花蜜,沈洛文忽然有些心酸。
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许久后,顾阎缓缓叹了口气:“我还是喜欢吃花的。”
“那就让他们弄一碟过来。”在这种会馆里,顾客想要什么他们都能弄出来,更何况只是一碟花,沈洛文放下电子餐牌,“你来点吧。”
他不知道现在的顾阎到底喜欢吃什么。
“好。”顾阎并没有拒绝,他点完后又让人把酒水换成茶水。
沈洛文一看,是大红袍……他以前还吐糟过顾阎这个霸总和他一起喝花茶,现在那么快就被打脸了。
他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大红袍确实很好喝:“不错。”但他的评价不太美丽,心里终究是有些奇怪的落空感。
顾阎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两人喝完茶,上菜。
沈洛文看过去,菜大部分都是他喜欢的,在一众人间美味佳肴里,只有那一碟花瓣最为醒目。
顾阎拿起一片,抬头望过来:“花瓣其实更适合花瓣浴。”
冷漠的脸孔,不寻常的语言。
沈洛文笑笑,没有接他的暗示,拿起一片吃了:“你也尝尝,看看这里的花和我们种的有什么不一样?”
顾阎也吃了,但不像在吃花,仿佛在吃人……
或许现在的顾阎确实不适合吃花,沈洛文有些后悔,好好一碟花,吃得像带血的血肉。
幸好之后的就餐一切顺利,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心都累了。
沈洛文走到前台大厅,忽然见到小助理站在前面,手上拿着一捧花,和今天顾阎送他的一模一样。
“顾总。”助理小跑几步把捧花递过来。
顾阎拿过捧花送给他:“送你。”
“多谢。”沈洛文扫了一眼,见到捧花上有一张黑金的小卡片,这是补偿,他又看向那个助理,他们今晚吃饭吃了多久,助理就在这里站了多久,事先顾阎还不让别人打扰他们……
沈洛文心里一颤,顾阎确实不一样了。
“回去吧。”顾阎拉着他的手。
沈洛文跟着他,那个助理没有跟上来,他张了张口问道:“那个人会怎样?”
“身为助理,弄丢了我给你的卡片。”顾阎不紧不慢地说,一句话就定了助理之后的去向。
这句话里还有很多意思,例如浪费和丢失他的文件、时间、金钱等。
他是真的冷漠又公事公办。
沈洛文拿出那个卡片,低头翻开,有些意外的是里面写着他的名字,是优美而流畅的钢笔字,熟练程度堪比大师,他一定用这支钢笔签过不少文件。
沈洛文缓缓收起来。
今天顾阎在用行动告诉他一个事实,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蛊王。
沈洛文看着顾阎的背影,虽然他确实更喜欢以前的蛊王……
顾阎回头望着他。
沈洛文立刻笑了笑:“你的字很漂亮。”他觉得他好像在假笑,太糟糕了。
“练了很久。”顾阎没有多问,拉开车门让他进去,然后让司机开车回去。
沈洛文看向外面,那个助理大概要自己回去。
回到家里他就跑进房间休息,扑倒床上和叶新宇吐槽。
叶新宇反吐槽他:【靠!你之前不是觉得蛊王太粘人又幼稚直白不懂分寸吗?现在这个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成熟多金的你又嫌弃了?】
沈洛文:【我有这么说过吗?】
叶新宇:【你失忆了吧!算了,反正都是一个人,你可以两边通吃!好羡慕你,我也想找个人包养我,可恶!】
【……再见,晚安。】沈洛文扔了手机,他还是巫蛊族少主呢,哪里需要顾阎来包养他?
这么一想沈洛文突然顺气了,关了灯睡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
第二天沈洛文又收到顾阎的礼物,毕竟顾阎现在已经懂了自己拿主意,不过他没有再送花,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送的结果并不美好,让他不高兴了。
他这次送的是自己雕刻的小动物,例如白玉兔、玛瑙老虎、翡翠翠鸟、红宝石锦鲤等,礼物还附带一朵花和卡片,有些龟毛和苛刻。
于是整个摄影组都知道他和黎江雨正被富豪追求。
叶新宇把他拉到角落处可疑地问他:“是谁在追你?”大胆!竟敢当着蛊王的面撬墙角!不过沈洛文更喜欢纯粹没有杂质的东西,那人大概没戏了!好可怜。
叶新宇的内心很丰富。
沈洛文无奈:“顾阎就在这里,你觉得呢?”
“哦,也对。”叶新宇一拍脑袋,“我想岔了,那你要怎么回应?”
沈洛文摸着手中的小玉白兔,想了想:“不知道,但我也不能阻止他送。”这个问题才是比较致命的。
叶新宇想到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也顿了顿:“确实有些难,我们人类顶多活个百年,我们死了他们可能会另觅他人,你肯定不能接受。”别看沈洛文似乎很好说话,心眼可小着呢。
沈洛文和煦地笑笑,微微抬起眼睛望着他,眉眼之间忽然锐利起来:“你今天话真多。”
叶新宇背脊一寒,连忙说:“人有三急,我去个洗手间。”他转身一溜烟跑了。
沈洛文又撸了撸小玉兔,把玉兔揣进口袋里,叶新宇说得没错,人总有一死,顾阎明知道还在执着什么?就像乔若木、乔子藤一样,他想起那个枯树的梦。
如果顾阎是一个人活下去……他莫名有些不忍心,因为现在的顾阎拥有了人心。
沈洛文走出去,见到顾阎在外面找他,当他发现他的时候立刻走过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那他要再看看,顾阎还有些什么变化。
沈洛文抬脚走过去:“下班了,回去吧。”
“今晚出去吃。”顾阎把他带进车里。
沈洛文摸出手机来,状似随意地问:“你最近常和谁联系?”
他没有看过顾阎的手机,不知道他平时在和谁聊天。
顾阎很直接地回答他:“柴尚贤和乔子藤。”
沈洛文听到这两个名字嘴角就克制不住地微微抽动,这两个人,一个是白切黑,另一个是笑脸虎,可能早就和顾·人类·阎狼狈为奸。
沈洛文:“……他们平时都很忙吧。”
顾阎说:“是他们主动联系我的。”
沈洛文微微一笑,差点捏爆手机,很好,这两位大忙人大概早就知道顾阎的身份,但不告诉他。
沈洛文忽然想起什么:“在沈帆身上的蛊虫收回来没有?”万一沈帆让人来捉那条蛊虫顾阎会受到影响。
“已经收回来了。”顾阎点头。
沈洛文这就放心了,趁着有时间去和柴尚贤以及乔子藤“聊聊天”。
柴尚贤:【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信我。】
沈洛文:【并不信。】
乔子藤:【听到他学东西很快我就怀疑了,就像深空失忆一样,在蚕茧里沉睡太久会忘记一些东西,但又会渐渐记起来,他不是第一次进入人类社会,而是再次进入人类社会。】
【……这个答案很玄妙,感谢。】沈洛文看向顾阎,那第一次时到底是谁带着顾阎进入社会?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自己……?
沈洛文的心情有些微妙,如果不是他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得劲。
他又低头和柴尚贤两人聊天,聊完扔了手机,这两人四两拨千斤的模样比他还炉火纯青,奸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