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舟笑道：“很熟倒也谈不上，不过有几个熟识的人罢了。”
凤澜眼睛一转，自己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证据，她今日进来才知道，这青楼里水深的很，每个人都很难缠，谎话更是张嘴就来。
她今天银子没少花，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打探出来，现在有个现成的人儿能帮到自己，不用是傻子！
凤澜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你是沐相国家的公子吧？”
沐云舟点头，陪着她唱戏：“你认识我？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凤澜脑子一转：“我姓冯，才来京城的。”
“哦～刚来京城啊！”沐云舟笑了笑：“不知冯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也好对症下药。”
凤澜拉着他出了春花楼，这会儿到了傍晚，天边挂满绚丽的晚霞，周围的小摊也都撑起来准备做买卖，这附近几条街都是些风流之地，买卖大多都是做晚上的。
凤澜上一世即便住进公主府后，因着生活不顺也很少出来走动，对这些倒是好奇的很，不过她心里记着正事，因此只拿眼睛乱瞟。
走到一处清幽的小摊前，凤澜坐下要了两碗汤圆，这才对沐云舟小声说道：“就是我家里有个妹妹，嫁人后一直不得丈夫喜爱，日子过得很是不顺心。”
沐云舟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握拳抵住唇忍不住低笑：“冯兄弟看着年岁不大，没想到妹妹都成亲了。”
凤澜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又连忙摆正态度：“我妹妹那是嫁人早，她日子不好过，我这做兄长的也是操心不已，这不我私下听人说，这些青楼里都有那种教养嬷嬷，就是专门教女人怎么把住男人心思的。”
沐云舟做恍然大悟状：“所以你便想在青楼替你妹妹找一个教养嬷嬷，传授她一些男女之道？”
凤澜点头：“虽说有些难以启齿吧，但眼下这不是没法子了。”
“那不该找不到才是，春花楼里是有这种嬷嬷。”
凤澜叹气：“刚才他们倒是给我找了几个，可我看着都不合心意。”
“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在春花楼倒还熟，你只管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找到。”
凤澜就是要他这话，连忙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我听一个熟人说，春花楼里有厉害的教养嬷嬷，私下教的都是那些世家贵女，我那妹妹嫁的人家也是个好人家，可不能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就想找一个私底下时常在富贵人家后院走动的，最好在春花楼待的年头长一些，有个十年八年的，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不是。”
沐云舟摇头失笑：“你这要求确实刁钻，那些富贵人家即便在楼里请了教养嬷嬷，大多也都是直接把人买走了，又怎么肯让她们再回来把自家的秘密往外说？”
凤澜面色一变：如果真把人买走了，那自己打听的事情岂不是就没门了。
沐云舟又道：“不过你要真想找倒也不是没法子，春花楼里有个管事姑姑叫春芳，在楼里待了有二十年之久了，那些富庶人家找的教养嬷嬷大多都是通过她，被那些富户买走的嬷嬷大多与她都有联络，你若是当真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一番。”
凤澜一喜：“如此多谢沐公子了。”
两人约好明日同一时辰在此见面，便各自分开了，沐云舟看着下人把凤澜接走才放心离去。
一坐上马车，凤澜脸色就沉下来，她也不是傻子，沐云舟头一回见面就对她这么热情，还帮忙引荐，只怕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吧。
她没见过沐云舟，只在宫宴见过几次沐云裳，哪怕上一世沐云裳入宫做了皇后，她们也很少来往，只知道沐云裳做事非常妥帖，没少得她母妃称赞。
沐相国统共一儿一女，是龙凤双生，只是这两兄妹有意思的很，沐云裳常年称病很少外出，听说是母胎里带出来的身体不大好，除了有时在宫宴出现，很少再外出，不过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礼。
而沐云舟则很少在世家勋贵跟前走动，就连皇宫也很少进来，听说是常年在外帮沐府打理家业，至少在宫里凤澜从没见过他。
上辈子沐云舟在沐云裳入宫之前，听说突发急病就死了，要不是凭借兄妹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貌，今日凤澜也不会认出他。
但沐相国一向跟楚家不合，不得不说沐相国看人还是很准的，京城人人都夸赞楚家忠厚，唯有沐相国曾说过楚家虚伪。
上一世父皇和母妃要给她和楚锦安定亲时，沐相国还专门劝过父皇慎重考虑，说楚家并非良配。
后因此还遭到楚家的打击报复，凤澜倒不担心沐家与楚家有什么勾结，既然是这样，不管这个沐云舟接近自己什么目的，她倒是可以利用沐云舟找出自己想要的证据。
另一边沐云舟走出凤澜的视线后，也拐弯进了个偏僻的巷子，从那里绕出去上了一辆马车，大皇子正坐在里面。
沐云舟说道：“大皇子放心，我看公主找教养嬷嬷似乎并不是给自己找的，她好像是有目的查什么东西。”
大皇子若有所思：“她想查什么？难道是我哪里露了马脚？”
“不像。”沐云舟摇了摇头：“我跟公主约了明日相见，我会帮她引荐春芳姑姑，到时候不管公主什么目的，咱们都能知晓。”
几人各怀鬼胎，想着明日还得去春花楼，凤澜便没有急着回皇宫。
银朱和白芍都有些为难：“公主，今日贵妃娘娘已经打发人来府里，让公主尽快回去。”
凤澜如今只要提起她母妃就觉得心里憋得慌，殷贵妃是个很霸道的人，总喜欢把一切都捏在自己手里，哪怕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她都要死死控制在手心。
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告诉宫里一声，我就是在民间玩玩儿，过两日就回去了。”
上一世觉得住在这府里压抑，可如今能逃开母妃的控制住在这里，却让凤澜决定无比轻松。
银朱和白芍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公主……”
“不必再劝。”
她跟沐云舟约好的是傍晚，趁着第二天醒来没事，凤澜买了些好克化的点心，先去殷家探望外祖母。
两个舅舅还有表哥都去衙门了，只有舅母和外祖母在家，提前不知道她要来，外祖父也出门会好友去了。
看到她过来，殷老夫人很是高兴：“你这孩子，出宫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怕你们操心嘛。”凤澜依偎在殷老夫人怀里撒了会儿娇，见外祖母脸色尚好才放下心：“您身体都好全了？”
“早就没事了。”殷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会儿又抚了抚她的脸：“听说你母妃打你了？”
凤澜低头笑了笑，没吭声。
殷老夫人哼了一声：“不要理她，她如今是越发的不可理喻了，你做的是对的。”
凤澜惊讶抬头：“外祖母也支持我那么做？”
殷老夫人叹道：“这世间什么都逃不过理和义二字，尤其面对的还是储位之选，倘若只凭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即便得来的储位，又如何能坐的稳呐。”
凤澜动了动嘴唇，心里激荡又感动：“外祖母，倘若……将来二哥坐不上那个位子……”
殷老夫人淡然笑了笑：“那也是命，只要是于百姓于江山，是不是你二哥又有什么关系，殷家已经富贵这么多年了，这世上有哪家能够一直富贵绵延呢。
公主，什么都别怕，就凭你的心去选择，你觉得什么是对的，坚持对的就够了。”
凤澜突然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自从重新活过来后，她一直觉得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山似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急于改变现状，害怕重蹈上一世的复撤，害怕悲剧重复，所以她急切的想找一条完全相反的路，不让二哥再登上储位，不让母妃再有机会掌握权柄，把一切还给大皇子。
可她心里又觉得对不住很多人，殷家、二哥、父皇还有母妃等等，甚至包括那些支持二哥的人，她害怕将来这些人都会被清算，那自己就是罪人。
然而外祖母今天一番话，总算是彻底稳住了她的心，让她稍微能够喘口气。
“你今天怎么跑来了？”
外祖母的问话让凤澜回过神：“我听说大表哥要和楚家姑娘定亲。”
“是啊，你大舅母这两日正找人合八字呢。”
凤澜急忙道：“能不能先不要着急，再稍微等等。”
殷老夫人不解：“这是为何？”
“那楚家姑娘我私下听人说过，品行似乎有些问题，只是如今没有证据也不好冤枉了人家，外祖母，你找个借口稍微拖几日，我把这事儿查清楚，若不是真的自然万事大吉，倘若是真的，总比定了亲之后再闹笑话强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