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穿着条纹的睡衣，趴在二楼栏杆上向下看。他蓬松的头发睡成了鸡窝，眨巴着惺忪睡眼。
白密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额前的头发被打湿，他随手往上一抹，露出光洁的额头。
虽然洗漱完了，但他看起来也还没睡醒。
一大一小睡眼朦胧的样子，让宴岐修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来早了。
看见白密，格兰特哒哒哒地跑下楼，躲到他的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宴岐修。
他乖巧懂事地像宴岐修打招呼：“叔叔早上好。”
虽然宴岐修平时表现得很亲和，但他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场太强大。格兰特本就怕生，对上他就更害怕了。
听见格兰特的称呼，白密低下头憋笑：“你先去洗漱吧。”
直到格兰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宴岐修才带着少见的惊愕表情问：“你儿子？”
昨天看了白密的档案后，宴岐修觉得不能以常理揣度他的行为模式。一天没见，收养个儿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白密笑着摇了摇头：“上次那个临时工，他的弟弟。他托我照顾几天。”
“哦？他出远门了吗？”宴岐修做到桌子旁边，将包装好的早餐一一摆出来，随口问道。
白密也在餐桌边坐下：“是的，他接了个委托。据说危险程度很高，不知道要去多久。”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顾忌着格兰特，白密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一门之隔，隔音并不是很好。
“小孩子一个人住在安全区外，我不放心。所以就先把他接过来了。”
那个临时工，宴岐修还有印象。他的异能不错，是个人才。沉默寡言，却很可靠。
至于白密会帮忙带孩子，也不奇怪。他的过去虽然可疑，但总体来说是个好人。宴岐修从不怀疑这一点。
当初在商场，他能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拦住抢劫犯，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所以，宴岐修有耐心、也愿意，给他时间和机会，去证明他对这个社会无害。
而不是怀疑他危险就直接抓起来。虽然这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格兰特扭扭捏捏地从卫生间出来，把椅子挪向白密，紧挨着他坐。
不过对面就是宴岐修，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看出小孩儿紧张，白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先去把饭前该吃的药吃了，再来吃早饭。”
“哦。”格兰特屁颠屁颠地去拿药。
自从昨天跟白哥哥谈心后，特兰特非常依赖他，也很听他的话。
白密脸上浮出一抹忧愁：“基因崩溃，药不能断。但这孩子很听话，也很独立，不怎么需要人操心。”
听见白密的话，宴岐修也暗叹可惜。实在是命运弄人。
基因一旦崩溃，进化这条路，就彻底断了。而且致死率百分百。吃药也只是拖延时间。目前为止，没有办法可以彻底医治。
饭后，他们一起闲聊。宴岐修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后面有什么打算。
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事儿，白密就直接跟他说了：“大学招生考试马上开始报名了，我后面一段时间基本都在家里学习吧。”
算一算日子，全联盟的大学基本都快要开始招生了。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宴岐修看了他的档案后，知道他成绩好到有些夸张。不考大学才奇怪。
后面几天，宴岐修时不时地打着照顾格兰特的名义，上门给他们送吃的。
实则是观察一下白密每天都在干嘛。
看见他确实每天都在认认真真地学习，宴岐修也说不上来自己是满意还是失落。
白密安安分分，对这个世界没有威胁，他应该满意的。但这样，他好像也没了上门的必要。
宴岐修来的勤，格兰特也渐渐不怕他了。偶尔还会给他段一盘自己跟着光脑学做的饼干。
白密没时间带他出去玩，所以非常支持他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
这孩子不爱看动画片，也不爱玩游戏，倒是对烹饪非常感兴趣。见他喜欢，豪气的白老板大手一挥，立马给他网购了烤箱和材料，让他自由发挥。
格兰特做的点心和饼干有模有样，宴岐修也赞不绝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心情不错的原因，白密没见过格兰特发病，平时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情况。看上去和正常小孩没有区别。
唯一令人不安的点就是，罗仪回复那条消息之后，再也没有一点音讯了。
白密给他发过一些信息，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应。
格兰特看起来无忧无虑，但偶尔也会坐在窗边望着远方出神，闷闷不乐。
期初，白密以为他是想出去玩。可带他出去以后，格兰特也只是短暂的快乐了一下。
白密这才知道，格兰特想哥哥了。
清晨，天色还没有完全亮。白密被一双小手摇醒，耳边还伴随着格兰特的啜泣声。
白密极力抵抗睡意，睁开眼睛。
昏暗的日光里，格兰特哭红了双眼，看起来可怜兮兮。
看见白密醒了，他将脸埋在白哥哥的胳膊上，不停地抽泣。
白密用另一只手抚摸他的后脑勺，轻声询问他：“怎么了格兰特？”
格兰特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哥哥死了……呜呜呜……好疼……”
听见格兰特奇怪的话，白密皱紧了眉头：“别怕，你只是做了个噩梦，哥哥不会有事的。别难过了。”
谁知，格兰特猛地抬起脸，眼泪纵横：“真的是梦吗？我看见哥哥被一只没有眼睛的怪物杀死了，他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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