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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戏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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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许偏安走出王景略府门,站在街面上上,日光朗朗,落在身上却是寒凉彻骨。

他到底是后世之人,没有王景略的狠辣与定力。大夫死后,他脑子浑噩,与王景略周旋也不知有没有什么错处,但许是王景略享受他这慌乱与无措,后续安排交谈算是顺畅。

后续谈话许偏安入了耳,却不曾入脑,如今想来也觉得他们只化做文字环绕在脑中,只等人冷静下来,将之厘清。

可这会儿,他尚且无能为力,走出府门依旧浑噩,不能自控。

府门外,街面上,八卦的、瞧热闹的徐州城百姓似是而非地扫眼过来,或间议论纷纷,间或窃窃私语。

他们的热闹,在一条人命前,震耳欲聋!

不能输!好歹在这时候不能输。

许偏安用力克制下心中惶恐,调整面色,让整个人看起来对王景略十分不满,九分嫌恶。叫人一眼见着就知道他到了王景略府上,没得什么好果子,会面不欢而散。

等许偏安回了南苑宅子,很快徐州城中就开始流传许偏安怒斥郎中令大人王景略——尔等匹夫,焉懂戏文!

两人的敌对算是到了明面上。

因许偏安和王景略的风波,徐州城各方一时蠢蠢欲动,又隔岸观火。

徐州城商会。

会长和管事聚在一起讨论究竟永昌戏班是否要让他参赛。

甲管事:“这郎中令大人毕竟是皇上派来徐州的,日后还要在徐州长驻,这面子咱们不得不给啊。”

乙管事:“笑话!皇上都曾金口夸赞过永昌戏班。届时,咱们的戏班头名,届时要去都城献戏,若是皇上问起永昌戏班,难不成我们说因着永昌戏班与王大人有觊觎,就不让人参赛吗?”

其他商会同仁亦是议论纷纷。

“王大人不过是皇上派来徐州城做官的,做官做官,与我们商会终究是不同,商会有商会的行事准则,不能跟着官的好恶来走。”

“此话说的正是。今日来的是王大人不喜永昌戏班,咱们拿永昌戏班讨好王大人,那明日来的是别的什么大人,又喜欢永昌戏班,那我们该如何行事?”

“不说以后,只说现在。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咱们行商的还能不知?!”

中原战乱多,需要银钱,故而他们商人的地位上升了不少,但那都是他们用银钱砸出来的。没有银钱,谁瞧得上商人!

“多年前皇帝的一句夸赞罢了,说不得如今皇上都不知永昌戏班是哪个戏班了!”

这是支持不让永昌戏班参赛的。

“就是啊!说不知道如今王大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红人还能让来徐州?在宫里呆着不好么?上一个也是红人,不出半年脑袋都丢了,落得一个碗大的疤。”

几个会长听他们吵闹一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没争执出什么东西来。

“投暗票。”最终商会大会长一锤定音。

暗票收上来,唱票后,最终永昌戏班获得参赛资格。会长派人去南苑宅子给永昌戏班送参赛名录,此事也就敲定了。

他们这边争论不休,而徐州城另一边的凤祥戏班也在为永昌戏班起了争执。

唐望午后以去蒋家唱小戏为借口见过许偏安后,很快就回到凤祥戏班。却被班主喊了过去。

凤祥戏班班主午人凤与唐望自小便在戏班一道长大,后来一个成了戏班台柱子,一个成了班主。许是身为班主需要操心整个戏班的生计,到底是与唐望长成了不同性子。

午人凤说:“听祉猷说,你今儿午后是去给蒋家唱小戏了?”

凤祥戏班明明所有的戏约都是经过午人凤之手,这般问,不过是想让唐望先开口解释。

唐望无奈:“没去。我跟祉猷说,蒋家府上有事,改期了。”

这是告诉午人凤在戏班里,对外只能这般说。

午人凤知道唐望对许偏安不一样,从前永昌戏班来徐州,他都要安排戏班别的人上戏,自己偷摸出去听永昌戏班的戏,一直想找机会结识永昌戏班台柱子——许偏安!

“唐望!”

午人凤恨铁不成钢,“今儿你没听到徐州城的风言风语吗?他们永昌戏班得罪了郎中令大人,旁人便是没什么关碍都知道躲远些,偏偏你要往上头凑。你是嫌我们凤祥戏班在徐州城的日子过得太安稳?”

“你要接下王景略的招揽?”唐望不答反问,神情一点不如在许偏安面前的温和,反倒是透着些冷然。

午人凤没有回他这一问,忙四下环顾,确信周遭没有旁人这才放下心来。这祖宗,虽说是在自家戏班里,可谁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

“不管我们是不是答应,能远着些便远着些,何苦要对上?你一心为永昌戏班,又何尝为我们凤祥戏班想过?”

唐望道:“若不是为凤祥戏班想,早在王景略来徐州城之前,我就已经想带着凤祥戏班离开徐州城了。王景略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

那就是个从吃人的村里里爬出来的一个食人魔!

午人凤语塞,是他不想走。

他们戏班在徐州城干得好好的,名声也有了,平日里唱唱大戏、小戏的,银钱也不少。若是离开徐州城,去其他地方从头来过,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如今,王景略已经私下招揽过他们,虽说不强求,但午人凤和唐望都知道,这事躲不开!如今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说起这事,两人之间气氛沉到了谷底。

还是午人凤先开了口:“你去见许偏安了?他怎么说的?”

唐望摇头:“没怎么说上话,我去的时候,王景略派人来请他过府。不过是匆匆提醒了一句,不敢叫人见着。”

离开南苑宅子,他去不成蒋家,也就在近郊那随意逛了逛,这才去城门外坐了马车回城。便是有心之人盯着他行动,也能稍加迷惑。

午人凤知道唐望是想联合永昌戏班一起对付王景略,但是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两个戏班罢了,王景略可是郎中令!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是唱戏的下九流。

唐望冒险提醒过许偏安,后续究竟如何,唐望也不敢全心相托,只等许偏安从王景略府上回来再看之后,是分是合,才有个章法。

外头对永昌戏班如何斟酌、掂量,这南苑宅子却是上下糊里糊涂的。

许偏安从王景略府上回来后,让人故意弄出去“尔等匹夫,焉懂戏文”之类的话,将永昌戏班与郎中令的不对付摆在明面上,自己却是躲在了屋里,一直到夜幕降临才从屋里出来。

观山海和叶淮山他们都很担心许偏安。见他从屋里出来,观山海忙让人给送点热乎的吃食过来。叶淮山也小心翼翼的,忙前忙后的要伺候好自家师父,着急忙慌一通转悠,愣是没找着什么活来干。

许偏安摆摆手:“让来碗面就行。班主、淮山你们随我进屋,我有话要说。”

看他神色这般正式,明明观山海才是永昌戏班的班主,都被他弄得谨小慎微起来,看看叶淮山,两人目光对视一瞬,什么也没看出来,很快又移开。

观山海:个棒槌!什么都不懂!

叶淮山:不是班主么?什么都不知道!

许偏安倒了杯凉了的茶水,一口咽下。些些的凉和苦,让他脑子更清明了些。眼前一个是永昌戏班班主,一个是原身大徒弟,都是好的,他也不绕弯子了,会直接将王景略那发生之事告诉他们。

“还记得来为我诊脉的那个大夫吗?”许偏安问。

观山海和叶淮山齐齐皱眉,他们只记得那个该死的大夫,拿了他们诊费竟然到处说许偏安嗓子坏了。虽然后来送回了诊费,也知道是被胁迫的,但就是个软骨头。

两人瞧不起他!

许偏安说:“他死了。”

没等乍闻大夫死讯倒抽一口气的两人发问,许偏安又说:“王景略杀的。”

两人如出一辙张张嘴,可嗓子跟被堵住似地,什么都说不上来,面色难看。最后还是年纪大些,多些阅历的观山海先开了口。

观山海问:“王、王大人杀一个大夫做什么?他当着你的面杀的?他莫不是个疯子吧!”

叶淮山连连点头,表示王景略就是个疯子。

既然要坦诚,许偏安选择从头说清楚。下九流有下九流的求生知道,他不会自诩有小聪明,忽略了他们的能耐。

小聪明是拿来对付王景略那种人的。

观山海已然知道许偏安因为嗓子坏了,不能唱戏,为了保住永昌戏班的地位,想要投身王景略门下,为王景略办事。

许偏安先给叶淮山也说了这一遭,看着小徒弟眉头紧皱明显是不赞同的模样,他笑了笑道:“事后想想,我确实这一步走错了。”

叶淮山马上有平缓了眉头,郁郁说:“师父也是为了戏班好。”

要是他再厉害些就好了,要是他厉害些,师父不能唱了,他就能代替师父去唱,也不至于让师父要为了戏班委曲求全。

观山海看到的更多:“王大人要一个戏班办什么事?什么是他当官的不能做,城里的乡绅贵胄不能做的,却要我们一个戏班来做?”

中原皇帝爱戏成痴,上行下效,举国爱戏。

戏班嘛,除了城中请戏班唱戏,乡下大集或是宗族活动请戏班唱戏,很多有些银钱的高门大院也喜欢时不时这家请戏班唱戏,那家请戏班唱戏。简单来说,就是大戏小戏不断,甚至小戏更多。毕竟一年到头,能请戏班的节日一个月也就那一个两个,设置好些个月就那么一回。而小戏,是不拘这些的,哪家想看了,有银钱早就看。

而且看戏总是几家凑一起,最是能听到些什么。还有那深门宅院,最是能听到些秘辛。

观山海皱眉:“王大人想利用戏班知道这些秘辛?”

许偏安点头。

叶淮山也明白了。

知道这些秘辛,便是有个消息网,想做点什么事,不说把柄能威胁,便不是把柄也能利用。

观山海不愧是老江湖,他马上想到了忽然来访的唐望,再结合许偏安说的王景略想要的消息库,他肯定说:“凤祥戏班,也投诚了?”

想要做成消息网,一个戏班肯定不够,凤祥戏班肯定也在王景略想要招揽的范围内。

这么一想,也许不是许偏安先上门,王景略也会主动招揽。只是不凑巧,昨儿被许偏安先投了诚。

许偏安不得不感慨老江湖的敏锐。想想原身那时候,凤祥戏班应该也是在王景略麾下的,只是当时原身以为只有自己在为王景略办事,没跟外头接触过。如今想想,原身不过是王景略的一颗棋子,又怎么会只需要一颗棋子?

可怜原身看不清!

许偏安说:“王景略想要戏班为他所用,又信不过。所以先一步布局,咱们永昌戏班的流言都是他安排的。至于杀大夫,那是杀鸡儆猴。他希望我们明面上做与他不对付的戏班,自然会引来与他不对付的人,请我们唱戏也好,或是找我们合作也罢,总归是对他有利。”

“他只要在暗处呆着,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凤祥戏班,若不是唐望主动提及,我也不知王景略已经先一步招揽凤祥戏班,怕是呆在比我们更暗的暗处。”

叶淮山忽然想到:“下月是徐州城通商权拍卖盛会,除了我们,还有至少五个戏班要来,但我们之前没有参加过,今年也没说要参加,说不定有六个戏班会来。这里头又有几个会被招揽?”

这剩下要来的戏班,可不止在中原国,还有梁国、兖国。

这盘棋,下得可真大。

观山海觉得可能不仅仅是王景略一人在下棋,说不定还有皇帝。毕竟这关头,皇帝突然派他一个郎中令来徐州城长驻,名义上是选贤举能,甚至大家都在传,是要为因战乱而空虚的国库捞一笔银钱,说不得跟重要的,就是这消息网。

有了这张网,吐丝的蜘蛛,只要用用力,网上的人自然就会送上银钱,何愁国库空虚呢!

一时间,屋里很安静,三人都对着分析出来的处境觉得前途迷茫。

便是小厨房做好了许偏安要的面条,下人来送的扣扣敲门声,也惊得观山海和叶淮山两人一抖,宛如惊弓之鸟。

观山海狠狠瞪了还敢笑他们的许偏安一眼。

还是叶淮山这徒弟好,屁颠屁颠地开门给许偏安端来了面条。热热的面条,下了些青菜、肉丝还有鸡蛋在里头,清爽又醇厚,唏哩呼噜的,许偏安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交代完这些,许偏安倒是放下了。

他一边吃着碗里一边说:“我不是要咱们永昌戏班跟我共进退,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知道前路莫测,所以跟你们说,只是想让你们想想退路。还有咱们这个戏班,拉拔出来不容易。虽然有些难,我想想法子,届时只我跟王景略说,我一个人照样办事。”

“你们放心,永昌戏班还会在,我想法子送你们出城。要不去雍州或者青州吧,他们的手再长,也伸不了这么远。”

叶淮山直截了当:“我要跟着师父!”

观山海更是没好气:“敬你一句你是台柱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台柱子了!要是咱们戏班跑了,你这柱子往哪里杵!还一个人为王大人办事,没了戏班,你一根柱子能办成什么事!”

他骂骂咧咧的,一边怪许偏安瞎咧咧,一边又盘算着不能叫许偏安一人留下,可算是操心坏了。

许偏安嘴里的面条下子就哽在喉咙口有些下不去了,他用力咽下,然后笑得不经意般:“行,那就你们两跟我同生共死。但永昌戏班还有些老的老小的小的,虽说当初说好了进了戏班就是一家子,但……”

观山海说:“让他们自己选!”

永昌戏班庙小了,想走的赶一些走便是!

毕竟留下的,生死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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