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趁火打劫呢？”麻子和美男来不及阻拦，黛黛已经和夏侯甲完成交易，说起来他们是外人，人家俩人才是亲姐妹，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只能把不满宣泄在夏侯甲身上。

夏侯甲看着他俩又想劝凌黛放弃，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嫌弃的离傻子远点，免得传染自己也智商不够用：“你俩能不能长点脑子，知道的是关心则乱，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生智障。”

指着围在凌黛身边的一对厉鬼，“你们看这样子，是我逼她的吗，天命如此，懂不懂什么是天命。”

麻子和美男愤怒的脸上突然僵硬，两张脸扭曲得厉害，扭头正好和厉鬼们对上眼，目光炯炯在黑暗中极其渗人。

凌黛被身边围着的厉鬼七嘴八舌叫嚷声，吵得感觉头都大了，刚要甩开胳膊上的鬼手发火，这群厉鬼转眼消失不见，再看过去，已经围在夏侯甲身边，面带崇拜，喋喋不休。

“你不是走尸么，怎么变成人了？”

“诶，你的煞气呢，怎么没有了。”

“一股没见过的气息，感觉气势很强横的样子。”

“我去，你这是个什么路数，怎么复活的，还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

厉鬼们十分会察言观色，说了半天也没见他生气，有那胆子大的，狗狗祟祟伸手摸了一把夏侯甲的胸口，激动的嗷嗷直叫唤。

竟然可以复活，天大的好处，谁也不想错过。

他们这群鬼都是横死或者枉死，对生的执念比活着的人还要重，有些东西拥有的时候没觉得有哪里值得炫耀，等失去的时候，才发觉有多可贵。

夏侯甲的状态就是凌黛刚才的状态，即使他成了妖，还是有七情六欲，烦躁也理所当然。

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平白造杀孽，用力忍住抽他们的手，没有一点眼白的眼珠子转起来也没人发现，余光还能看到凌黛幸灾乐祸，决定祸水引东，指着她木讷说道：“凌黛是我的主人，我是她的契约走尸，你们问她。”

这么说也没错，虽然他这个契约妖能力大了点，面容严肃了点，像个教导主任。

凌黛？？？

凌黛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种被厉鬼们围着跪了一地，哭天抹泪说自己生前遭受怎样的惨烈对待，求着她收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两条大.腿被鬼群抱住，胳膊也被女性厉鬼搂着，身后还有捏肩膀的，抱大.腿的厉鬼们立马有样学样，开始给她捶腿，搂胳膊的也开始又捏又捶，服务的十分到位。

就差一杯酒，直接能现场表演一个什么叫醉卧美人膝，醒掌阴间权。

可惜人家帝王的美人是真的美人，甭管男女，长得都差不到哪去。

可她周围呢，老天爷，横死得七窍流血，头发狂飞乱舞，枉死得断手断脚，不是头吊在脖子上，就是四肢扭曲成麻花，每个鬼脸都阴森恐怖。有几个舌头长的快要掉在地上，浑身鬼气控制不住，把这一圈直接变成小型鬼群聚会，连凌黛身上的人气都被压制下去。

凌黛挨个扫视满脸讨好的厉鬼们，没忍住捂眼睛，头疼，咬牙切齿道。

“我真的没办法让你们复活，人家夏侯甲那是天赋异禀，生前就是走阴人，身体也还在，这才成了妖，你们身体都火化了，去哪复活。”

就算能，也不能这么干，人人死了都能复活，世界还怎么运转，不出十年地球就累的崩盘。

众鬼听她说妖，眼前一亮，刚暗淡的鬼眼没一秒又重新亮晶晶起来，捏肩捶腿十分讨好。

“主人，您误会了，我们知道自己是鬼，不求和这位大人一样，只求能得您庇护，修成鬼道，也算是不枉鬼生。”

得，还没怎么着呢，连主人都叫上了，咱们是新时代人民，人鬼平等，可不兴搞封建制那一套。

轮回哪有修鬼道香，活着被人欺负，难不成下一辈子就能当人上人么，怎么可能。

还不如跟着大佬干呢，只要她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就足够他们用了，修鬼道当鬼将，鬼王，如果幸运的话，鬼仙也不是不能想一想。

“你们志向还挺大。”凌黛干巴巴笑，这有人和她说要修炼成仙有什么区别。

凌黛被厉鬼群围住，麻子和梅南凑在夏侯甲身边，三人小声说话。

“甲哥，黛黛没问题吗？”

“没事儿，鬼王有阴兵是标配。”

“地府不怕鬼王鬼将造.反么？”梅南愣了，还能合法拥有阴兵，阎王得多大心啊。

夏侯甲乐了，“酆都大帝那是什么人物，就算把地府所有的阴兵都让一个人忽悠走，只要他一拿出酆都大帝印，都得玩儿完。”

麻子一听兴奋起来，扒着夏侯甲的胳膊兴致勃勃：“阴兵能干嘛，训练吗？”

“打仗啊，鬼王之间也会有冲突，互相打起来，手底下的阴兵还会排兵布阵。”夏侯甲把胳膊抽出来，默默离她远点，别以为我没看见，你那手蠢蠢欲动，也想摸胸肌，流.氓。

麻子摸鼻子掩饰尴尬，在美男不赞同的眼神下嘿嘿一笑，朝着凌黛跑去，劝她把小弟收下，以后出门得多拉风，阴间正规军，合法的。

凌黛着急回家查看向诗余的去处，却被这群厉鬼围着根本动不了，除非和他们动手，否则没有一点办法。

麻子的强势介入给了她一点希望，刚扬起笑，就被后面的话气得够呛，“黛黛，你把他们收了呗，肯定特别酷。”

“因果，朋友，你是不是忘了因果俩字儿了。他们哪个身上没有背负几条人命，这可都是因果。我收了他们，就相当于收了因果，万一以后有那个不受控制，再杀人，都得算我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邪道呢。”

凌黛没好气推麻子，“赶紧走，别在这儿添乱。”

厉鬼们被凌黛一句话说的全部僵在原地，眼神可怜巴巴看着她，眼底还带着一丝难过，舔舐干涩的嘴唇掩饰尴尬，缓缓起身站到一旁。

她说得对，他们身上都有债，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抵消的，因果二字可不是杀一个人救一个人就能抵消的。

他们突然走开，凌黛还有些不习惯，一头雾水看他们乖乖站在墙角，没有谁死皮赖脸求着她契约，这是咋回事，“你们怎么了？”

一个穿着白裙子，四肢断掉又被她随便按在断肢处的女鬼苦涩一笑，代表他们回答：“您说的对，我们身上的孽债太多，给您添麻烦了。”

她生前被出租车司机们抢劫侮辱，反抗中剁掉四肢，如果只找杀害她的人报仇，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她那个时候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直接四个出租车司机灭门，生前遭受自己遭受过的一切，等他们变成鬼也没放过，硬生生吃了所有鬼，让他们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凌黛也是刚才听了一嘴，对于她的做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做的对么，自然是对的，但手段未免太过狠辣，那四人犯罪，找他们就行了，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话又说回来，古代诛九族，也有一定道理，最起码能泄愤不是，罪犯的家人享受了被抢来的财物，一定程度上也算因果。

如果他们死乞白赖，凌黛能冷静拒绝，谁知道这群鬼不按套路出牌，知道她顾及什么，还真就没有继续纠缠，那叫一个善解人意，搞得她这可漆黑的心脏都不好意思了。

凌黛已经和小伙伴坐上车，往家里赶去，她只要确定向诗余离开，立马就会去海岛，一定要赶在她之前把令牌拿到手。

开车的厉鬼头都要耷拉在腿上，依然开得四平八稳，被她拒绝也没有心生怨恨，反而感谢她帮助他们挣脱邪道桎梏，一路上所有细节都想到，服侍得十分到位。

之前欢快地想要求“包养”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之前那样生疏礼貌，弄得凌黛浑身不自在。

接过女鬼从车顶适时递上来的烟灰缸，犹豫再三，下定决心。

“咳，那什么，契约也不是不行，但你们要提前签协议，以后不可以做我不允许的事情。”

众鬼猛地回头，就连趴在其他车顶的厉鬼也听到了，除了开车的几个，其余哗啦啦一片围了过来，窗外密密麻麻一群厉鬼，把车围得水泄不通，同行的人看见，还以为是鬼车进站呢。

“您说真的？”

“这个您放心，只要咱们契约，您让我们往东，绝对没有鬼敢往西，只要您一个念头，立马就可以让我们魂飞魄散。”

夏侯甲点头表示他们说的是实话。

这回轮到凌黛纳闷，这么苛刻的条件，好处都在她这儿，厉鬼们图啥呢。

厉鬼们有自己的想法，说来没错，就连之前的邪道用鬼牌控制他们，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但凌黛不一样，别看她好像很凶的样子，行事狠辣，但他们见过太过的恶人，也栽在恶人手里，很轻易可以分辨哪些人面冷心热，哪些人脸热心狠。

有主的鬼和无主的鬼不一样，厉鬼也有互相吞噬的情况发生，阴气上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而凌黛就是那个绝佳的控制器，面对威胁只要往她身体里一躲，完全不会被发现，还能始终保持神色清明。

因为什么，厉鬼们也老老实实说出来，以后要长相守，双方之间还是毫无保留好一些，信任这东西，一旦产生裂痕，就离翻脸不远了。

凌黛认真听着，最后决定契约他们，反正都这样了，也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干脆让生活再波澜壮阔点，也挺好。

漫画都有素材了。

凌黛在路上被夏侯甲教着契约鬼群，第一批阴兵成功出世，这群鬼不知道从哪给她弄了顶轿子回来，说是出行必须有牌面，场面一定要大。

凌黛敬谢不敏，车停在楼下，天也亮起来，鬼群回去休息，右手手腕内多了一朵曼珠沙华，花瓣艳丽迫人，十分好看。

“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打不过就跑，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后招。”凌黛紧紧握着钥匙，站在门口嘱咐。

麻子压低嗓门催促：“开门吧，我赌她不在。”

梅南……

提着心打开门，四人小心谨慎进去，翻遍家里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向诗余的存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没有温度，显然人离开很久。

“租直升机，去海岛。”凌黛不认识路，但还是决定一个岛一个岛接着找，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还没出门，南泾川电话打过来，寒暄两句直奔主题：“黛黛，你能不能去刀灭归一趟，苗嘉桐他们接了一个案子过去，但上头发觉可能有问题，想委托你帮忙过去一趟，如果没事儿就当旅游，我们报销，如果有事儿，还请你帮忙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