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的肩膀突然又冷又沉。

想到池奚莫名的那一眼，总感觉怪怪的。

“怎么了。”

池奚落下眼睑，不想告诉他，你找的那位透明姐妹正坐你肩上发脾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池奚摇摇头。

李惊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刚说到哪儿了，两个老人家是被毒死的，这个女主人据说以前在药厂里面做实验药，要弄点有毒的或者是造成器官衰竭的药品不是很简单，简直易如反掌。”

李奇知道的跟她哥一样多，从物证上面来看，有毒药物确实是存在的。一个女人要杀这么多人，纯靠武力不行。

所以前人都说毒药是女性的凶器。

阿姝气急：“我说这人！能不能不要道听途说给女主人扣帽子啊，他是警察吗查到什么了就在这瞎说！还在直播间带节奏！”

池奚皱了皱眉，一人一鬼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

阿姝呼哧呼哧，但是说话间眉飞色舞的男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阿姝抱着胸对着池奚输出：“也许凶手已经死了呢，女主人只是个幸存者，为什么活下来的一定是凶手，杀了人不跑吗又不是傻子。”

其实这个也是疑点之一。

如果女主人跟人合谋，怎么会仍然待在原地不跑呢，等物业发现不对劲，来找时那些尸身都已经发出刺鼻的异味，腐败的躯体里钻出蠕动的蛆虫。

来得早发现异常的物业工作人员，看见走廊里那具男性尸身的时候，除了干涸的血渍，就是腐坏翘起的皮肉……

就像是荒草丛生的野地里一座风吹日蚀而斑驳的塑像，脸都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浴室里那两具孩子的身体从水里拖在地上，并排摆放在一起，身体上盖着毯子，底下流着浓稠的尸水……

法医打开的时候，那浅蓝色的毯子差不多要跟身体粘合在一起。一掀开的恶臭从鼻端直往天灵盖钻，让人恶心的一哆嗦之后被想吐的感觉席卷。

餐桌旁那两具老人的身体倒是还好，没有外伤，但是放了这么久躯干也早已腐坏，客厅能照得到太阳，热力蒸腾下，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还有那个楼梯上便溺在身上都丝毫不觉的女人，手上身上溅满了血污，不知道是血还是水还是排泄物的东西从楼梯上流了一滩，叫人作呕……

物业从发现异常到通过无线电喊人报警，待到警察过来，小区零星的住户看到警车来了自发涌过来，这个女人愣是动都没动一下。

既不打算逃跑，也不打算说话。

在外人看来，这已经很清楚了。

“自灭满门。”

“好可怕的女人。”

一个围观的邻居开始说。

“真没看出来，长这么漂亮确是个蛇蝎心肠。”

“真是心狠手辣。”

“她老公人这么好，公婆还帮忙带孩子，家里住这么好的别墅，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听说房子也是公婆给买的，女人读那么高学历干什么，照顾不好孩子什么用都没有。”

“她肯定是没看好孩子出了事，为了封口杀了全家吧。”

从安静的世界里听到孩子两个字，这个穿着精致的套装，却蓬头垢面散发出异味的女人动了一下。

虽然也就一下，让围观的人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作为唯一活着的人，她清楚的知道两个孩子已经死了。

她被稍作清理，在一众嫌恶和同情的目光中被带去警问话。

因为重大嫌疑，说是问话，不如说是审讯。

房子本就在早些日子，比凶案早得多的时候就被抵押出去，这会儿倒是变成了凶宅，债权人痛骂卖给他的人。

卖不上价了，只想等着有一天大众能够淡忘这件事。

也就有了一套房分别被租出去两次这回事儿。

所以……现在这房子里呆着并非户主的三人一鬼。

李惊不愧是做主播的，声情并茂的描述下，眼前似乎都能看到那个魔鬼般潦倒可怕的女人。

“希望他没添油加醋，我就说，哪里有直接的证据说是女主人杀了人，分明是围观群众的臆测嘛。”

“除了没抓现行简直是证据确凿啊，所以我就说吧，这案子虽说过程扑朔迷离，但结果就指向这个女人。”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好在李惊听不见另一个声音，不然当场就可以吵起来了。

而能听到一人一鬼声音池奚脑子一嗡，只觉得大半夜的很吵。

“太吵了……”

李惊看着除了妹妹也没别人了啊，不过大半夜的确实是他们打扰在先，识趣地就要走。

但又有些不甘心，遂厚着脸皮要联系方式：“留个微讯吧，有事儿还可以联系。”

在期待的视线里，池奚掏出了他的直板古董机诺基冠。

兄妹俩没来由的一愣。

这哥们……挺追求复古啊，屏幕倒是彩色的。

“这能用微讯？！”

“可以的，不过你要搜我手机号。”

果然二维码不行啊……“行。”

人一走，池奚坐在电脑前正要搜索东西。

这电脑当然不能是全身上下摸不出几个子儿的池奚买的。

电脑原本是书房里的，他拿到了自己客房里。

为了方便看房，这个别墅里的东西一应俱全，除了凶案现场稍作打扫，其实还保持着原样。

阿姝控制着鼠标滑来滑去，池奚抓了几次都没抓到，皱着眉赶苍蝇似的赶她。

阿姝反倒是急急忙忙的，点在屏幕上，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成功，点着屏幕上的报道给他看。

“你看官方发的通报，根本没写凶手是这个女主人吧，那个李惊就是为了个噱头就在直播间瞎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把鼠标还给我。”

“girls help girls。”

“别挡我屏幕。”池奚心说你这最多就算ghost help girls。

阿姝看他跟自己不感同身受，大叫道：“你们男人没有同理心，不会懂的！一个把家里打理的这么井井有条的女人，怎么会破坏这一切啊。”

她把鼠标扔的远远的，“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如果她溺死了自己的孩子，死都死了，扔在浴缸里不就好了吗，怎么会整齐地放在外面。”

池奚在搜索框输入自己要查找的内容，头都没抬：“是你该放下一点同情心，还有，别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

阿姝把鼠标扔了还不死心，要去拔网线。

池奚好不容易拿到了鼠标，又要去护网线和插头。

“师傅你生前干什么的，这么爱管闲事。”

“我……我……管不了自己的事儿，难道还不能管一下别人的事嘛。”她越说越小声：“失去两个孩子对于母亲来说多大打击，到现在案子没破，会不会就是因为她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呢。”

“去写故事吧，宝莱坞需要你。”

把阿姝打击得缩到路由器里去了。终于清净下来，池奚眯着眼睛，看着屏幕里的内容。

页面滚动，池奚拿过一听可乐打开，将论坛上的回复翻了几页。

路由器：“你只关心你自己！”

“我这叫管好我自己。”

看池奚其实并不生气，阿姝被迫冷静下来，毕竟她生气也没用，虽然死都死了现在也不会气坏乳腺，但真的魂体都气儿都很不顺。

虽然她也没有气儿，但那是一种形容！

“喂，找到你说的那家人没有？”

阿姝真的很会共情别人，想到池奚在找人，扭扭捏捏地又飘过来。

“没呢，运气哪有这么好。”

从当年的蛛丝马迹来看，池奚可以肯定那么小的小孩不是一个人到那个村子里的。

遇到池倚楼的时候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老头说他之前见过这小孩一次，在村口从一辆看着就很高级的车上下来，还有个看不清楚面目的戴着毡帽面纱的女人牵着。

那时候那女人口音偏北，看这身段和气质绝佳。

池奚不知道为什么池倚楼十分确定地说是京城附近。

问了几次，池倚楼也不说。

他来这也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为什么小时候被遗弃在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村里。

听池老头意思，小孩儿身份似乎不简单，但这样想来被丢在村里生死不知，而十几年来也没个人来找，实在是疑团重重。

如果是京城的富家子弟，当年走丢或是被拐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

再不济至少上过些本地的媒体报刊吧。

池奚在本地论坛里一个一个留言，问谁知道本地的人家有丢过孩子的。

问了一圈下来，也没听说哪个大家族丢过孩子。

他总觉得是自己问的方向错了。

但是一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仍旧在论坛上开帖子。

阿姝不仅有同理心，而且真的很会安慰人：“丢了还不找，估计也不是真心想找，与其找回个吸血鬼爹妈，你还是管好自己更好。”

池奚把脸转向她，神色平静：“你不会以为我要报恩吧。”

“啊，难道不是想见自己的亲身父母问问为什么抛弃自己。”

“少看些圣母剧，忘了我们坐飞机过来几个小时了，特意跑这么远，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阿姝一时失语，生硬地转换话题道：“还有一个论坛呢，我看你上次登录过一回。”

阿姝说的那个是池老头子给他留的一个账号，说是国内玄术界首屈一指的信息论坛。但信息很驳杂，很难筛选到有用的信息。

池奚翻了一圈别的论坛一无所获，所以本来也打算再上去看看。

于是他打开网页，在登录处输入：cylyddjxtszzssbzddlflwb。

阿姝：？

“这么长一串密码，记性这么好。”

“池倚楼一代大家玄天圣祖指山山崩指地地裂法力无边。”

阿姝：……行吧，我就多余问。

还有短信验证。池奚的手机是双卡双待，除了自己的手机外还有池老头的手机卡。

验证完毕。

“恭迎归来，一代宗师。”

这个论坛叫碧水玄天，甚至还有开屏动画，一条橘红色的鲤鱼从墨水画就的水波里跃出，荡漾开一圈点墨波纹，鱼儿甩了甩尾巴就消失了，界面变成养眼的绿色。

论坛模块很多，看得出人气很旺，论坛里的帖子甚至这么晚了都还是实时联动，就算不刷新也会出现变动。

模块很多，除了玄术技法交流区、鱼塘寻趣、今日客座长老答疑、往期玄术高峰论坛视频回顾……

模块实在很多，做的有些花里胡哨，对于新进来的新人实在是不友好。

池奚上次没仔细看，这次选到‘我的’里面，能看到不仅绑定了手机还居然是实名注册的。

池老头居然还是LV9，不知道是不是论坛最高的等级，因为模块太多无从下手，他点进了浏览历史。

你最常去的模块“鱼塘寻趣”。

近期浏览帖子：“深夜盘点玄术圈内最有气质的女人TOP10”

“赶紧收藏！八旬老叟一招回春”“《与鬼为夫，我的老公不是人》”

“李涛，新镜派道长和慈芳阁老板娘同居，瓷芳阁老板就没一点错吗？”

“艳遇诡话：穿着性感的女施主缘何深夜造访墓地。”

池奚、阿姝：……

阿姝忍不住问：“你说……池老头现在从里面爬出来还来得及吗？”

哦，我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