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千月站在虞长老的小院外失神，迟迟不敢进去。
旁边的纪宁双劝她：“月姐姐，走吧，不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你会一直苦恼。”
东方千月深吸了口气，敲响了她不愿意敲的门。“虞婆婆，我有事找您。”
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阿月来了，进来吧。”
东方千月推门而入，往里走，却看到了一具尸体，只见虞婆婆坐在尸体旁边为她擦拭身上的血迹。
纪宁双当即认出来那具尸体是谁，可不就是昨晚与她打斗的那个黑衣人。
她的尸体明明在后山，怎的到了虞婆婆屋子里，莫非虞婆婆与黑衣人相识？
想到这，纪宁双暗暗心惊。
东方千月扫了眼那具尸体，虽好奇但她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事情。
“虞婆婆，骨煞一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您为何想让我离开？”
“阿月，我本想瞒着你，奈何你还是知道了这一切。我确确实实的中了毒，不过不是骨煞，却与骨煞症状极为相似，我出此下策，也只是想让你离开魔教。”
东方千月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沉默了一会，她淡淡开口：“为何？虞婆婆，您为何想让我离开？为何要用您中毒来欺骗我？若是想让我离开魔教，您可以直接和我说。”
“眼前死的人，是我姐姐南荣楚霓，齐长老他们对我下毒药是想掌控魔教，是我姐姐突然找来魔教并救了我，同时，她也摸清了魔教。”
“她来找我，是想要阿月你的命，她想用你的命救她自己。”
东方千月困惑道：“虞婆婆，我的命如何能挽救她？”
纪宁双静静等待着虞长老的回答，她也好奇这一点。
虞长老一边为她的姐姐擦拭身上血迹，缓缓说道：“南荣皇族早就灭亡了，我与她是这世上唯一尚存的皇室血脉，如今，也只剩我一人了。”
“她身患隐疾不想死，听信巫医的话，饮至亲之血可以活命，亲手杀了自己女儿。我不知她如何寻到的我，她给我时间考虑交出你，就不屠掉整个魔教。”
“她误会你是我的血脉，想要取你性命救她自己，可事实却是，我一生未嫁，她不信。”
“我怕她伤害你，给自己下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去查，也是想让你主动离开魔教为我寻解药。若是我告诉你实情，劝你离开，你必然是不会走的。”
“所有的欺骗都是我策划的，我清楚阿月会为了寻解药离开魔教，让花医师故意欺骗你。”
“我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是没能让你离开。”虞长老深深叹息。“我虽然保住了你的命，却失去了姐姐，她作孽太多，能有今日，想必是天意如此。”
东方千月心中五味杂陈，看着那具枯瘦的尸体，她问：“虞婆婆，她是您亲手杀的吗？”
“是。”
纪宁双心生诧异，人是她昨晚杀的，为何虞婆婆要揽下？
她扭头深深看了眼东方千月，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恰好东方虞转头，对着她使眼色。
纪宁双怔住，虞婆婆是如何知晓她杀了南荣楚霓的？莫非昨夜……虞婆婆也在场？只是她未曾发觉？
“阿月，我看你眼神疲惫，想必昨夜没休息好，你回去歇息，宁双可否借我用用？”
东方千月回想起昨夜身上的痛感，确实没怎么睡好。
她偏头看了眼纪宁双，又看向虞长老说：“虞婆婆，这个……您应该询问阿双的意见，我做不了她的主。”
纪宁双大概猜测到了虞长老留下自己的目的，故而配合虞长老支走东方千月：“月姐姐，你回去歇着吧，虞婆婆让我留下，应当是有事让我帮忙。”
东方千月犹豫了一下，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她帮忙的。
心里虽然好奇，但她还是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和一具尸体。
纪宁双主动询问：“虞婆婆，您方才为何要承认人是您杀的？”
东方虞缓缓说道：“倘若阿月知道了是你所杀，我怕她对你生出嫌隙，好不容易有人爱她，我怎好破坏这份美好的情意。”
纪宁双怔住：“虞婆婆……您知道我对她……”
“我是年纪大了，不是眼睛瞎了，有些事情不是看不出来。”东方虞给尸体盖上白布，起身走至竹椅前坐下。
纪宁双：“……”
东方虞怕她多想，直截了当道：“我姐姐作的恶迟早会有报应，你杀了她我不会怪你，你也不必担忧，好好待阿月就行。”
“虞婆婆，我会待她好的，您放心。”纪宁双左右思考，决定将昨夜发生的事告知。“昨夜我守在月姐姐身边，察觉有人闯入，我便追了出去，我与她周旋许久，得知了她想杀害月姐姐的原因。”
“我为了月姐姐的安全，才杀了她。”纪宁双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虞长老的神情。“她若不死，死的就是月姐姐。”
“原来……她昨夜就想取了阿月的性命，可她不是答应我，不到时间决不会动她吗。”东方虞自嘲道：“可笑的是我竟傻傻的信了。”
纪宁双沉默不语，东方虞忽然问道：“宁双，若你知道了她是我姐姐，你会对她手下留情吗？”
闻言，纪宁双微愣，虞婆婆是在试探她吗？
“虞婆婆，若是您想听实话，我只能说，我是个心狠的人，任何人都不能动东方千月。”
东方虞听到这话，心里已然有了答案，她欣慰的笑笑：“阿月此生能有一知己，是她之幸。”话音落下，她剧烈咳嗽，脸都红了。
见状，纪宁双担忧道：“虞婆婆，您的毒可能解？”
“哪怕解了，我也活不了多久。”
她问：“可是毒素侵蚀身体太久，亏损严重。”
“是啊。”东方虞摸出来一颗药丸服下，缓了缓说：“我给自己下毒，本想让阿月离开，却发生诸多变故。”
“虞婆婆的苦心我知道，但这不是害了您自己吗？”纪宁双不明白，就必须是这种方式吗？
“自你们离开魔教后，我的身子已经垮了，哪怕不给自己下毒，我也活不久了。”东方虞长叹一口气，整个人看着比往日憔悴不少。
“宁双，我使不上力气，你帮我在外面挖个坑吧，我想亲手安葬她。”
纪宁双按照东方虞的要求，挖了一个坑，帮着她安葬了她的姐姐。
做完这一切，东方虞便让纪宁双离开了。
东方千月回到海棠小院并未歇息，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频繁往门口张望。
远远瞧见熟悉的身影，东方千月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住纪宁双的手紧张询问：“阿双，虞婆婆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虞婆婆只是让我帮忙安葬了她的姐姐。”纪宁双对东方千月撒了谎。
临行前，虞长老嘱咐她，若是东方千月问起，不要和她说实话。
东方千月半信半疑：“那为何虞婆婆不让我留下一起帮忙？”
纪宁双道：“大概是看月姐姐没有休息好，心疼你，舍不得使唤你。”
东方千月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趁此机会，东方千月肃清了魔教上下，清理了那些有二心的人，虽然花医师欺骗了她，但她也未怪罪。
夜怜得知事情缘由后，震惊的同时也没想到背后做局的人是虞长老。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东方千月和纪宁双在魔教过了半个月的舒坦日子。
在这半月里，东方千月和纪宁双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种平淡美好。
东方千月又开始下厨倒腾吃食了，每次做出来的吃食都会给纪宁双品尝。
纪宁双不仅是第一个品尝的，也是第一个中毒的。
偏生东方千月不信自己没有那个天赋，屡屡尝试，一心想靠着后天努力做出佳肴。
于是，她成功毒倒了纪宁双十八次，着实把可怜的纪宁双折腾够呛。
司徒红灵和司空夜怜私下感叹纪宁双命硬，试吃了二十次，中毒十八次都还能不扫兴的继续试吃东方千月做的吃食。
这要不是真爱她们都不信，换做她们，也做不到如此捧场。
后来，魔教知情人士表示：珍爱生命，远离教主。
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东方千月终于做出来像样的，毒不倒人的食物了，纪宁双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用继续受罪了。
“阿双，我的厨艺算是长进了吧？”东方千月看着纪宁双吃下她做的糕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肯定。
纪宁双细细品味，桂花糕味道有点咸，以前是苦的，为了不打击东方千月的信心，她委婉道：“味道是比之前做的好多了，就是月姐姐下次不要把糖和盐搞混了。”
“啊？我做的味道不对吗？”东方千月疑惑的拿起一块桂花糕品尝，直接一口吐出来。“阿双，这桂花糕那么咸，你是如何吃下去的？”
“不想扫你兴，月姐姐辛辛苦苦做出来，我怎么好拒绝。”
东方千月心生挫败，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你说我尝试了那么多次，为何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纪宁双安慰她：“日积月累，总有一天能成功。”
“谢谢阿双的鼓励，不过我最近做厌烦了，暂时不想尝试了。”东方千月觉得自己需要散散心，放松放松。
纪宁双试探性开口：“月姐姐在魔教待了一个多月，可想出去逛逛？”
“阿双，我正有此意，你可真懂我。”东方千月笑着拍了拍纪宁双肩膀。“之前欠的账还未解决，你陪我一起吧。”
纪宁双听懂了她的意思，点头道：“好。”
临行前，东方千月吩咐左右护法打点好魔教，待一切安排妥当，她携纪宁双离开了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