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各自散去，而导演和桑莫全神贯注地观看进度，她默默走到一旁，屏幕上全方位地记录着各个主角的动作、神态。

又是什么她不知道的设备吧！

拍完一场，桑莫和导演依旧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

所以她一直默默站在那，不断地复盘自己刚才的表现。

细数下来，有几处确实不自然，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跟别说他们了，而他们专门挑出两个月来就是为了减少这样的失误。

果然，训练再多，实战起来没经验就是没经验。

“星黎。”

她回过头。

一直不见踪影的白洛伊站在她几米外，朝她招招手：“跟我走吧！”

她走过去，有些委屈：“白老师，你去哪了？”

“处理工作，”白洛伊牵着她的手，“别太自责，他们现在没和你说话，是想先把本职工作完成。”

“这样的吗？可我觉得我好多地方都表现的不好。”

白洛伊牵着她出了学校，拐进酒店，进了自己房间。

因为白洛伊一直不说话，沈星黎便觉得她是对自己失望了，刚才是在外面要给她留点面子，现在在这怕是真的要挨训了。

白洛伊就着椅子坐下，仰起头看着欲哭无泪的沈星黎，轻轻摸摸她的脸：“距离你上次拍戏是三年前，而且你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设备参与拍摄，我有跟他们说让你先适应，可惜，他们还是想要你实实在在的恐惧。其实，是他们考虑不周了，也是我的错，就这么听了他们的建议。”

忍了好久的沈星黎终于簌簌流出几行泪，这里对戏的严谨无形中给了她极大的压力，一次不过便怀疑自己能力不行。

白洛伊将她拉近，环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指划过她的泪痕：“让你受委屈了。刚才我也都在看，除了最后你反应不过来，前面的都不错，是你对自己要求过高了。”

“可……既然……要演的话，应该……尽自己……所能……去演到最好，不是吗？”她抽噎着。

“机器人还有出错的时候呢，何况你只是个人，有点瑕疵才正常。”

她委屈巴巴的：“白老师，你是不是在诓我啊？”

“噗嗤——”白洛伊揶揄地看着她，“我不喜欢欺骗小朋友。”

“我成年了，不是小朋友。”

“嗯，你不是，”白洛伊捏捏她的脸，“当然，我也不喜欢欺骗……‘成年人’。”

特意加重的词惹得沈星黎脸火辣辣的，这执拗的样子，可不就像个小朋友！

她从白洛伊腿上跳下来，抹干净自己的脸：“白老师，我要不还是去现场看看吧？”

白洛伊顺势站起来，拉着她往自己床边走：“现在去，也差不多拍完吃午饭了，你先在这睡一觉，起来我们去吃东西。”

“可我不想睡，”她眼眶泛红，却坚持着。

“那躺下休息会儿，听我讲故事？”

“好，”她将枕头背过来靠在床头，脱掉外衣、外裤，“我准备好了。”

白洛伊绕到另一边，侧着躺下，撑着头：“这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呢？久到我记不起开始的时间了。”

她转过头，全神贯注。

“我只记得那是个天晴下午，前一刻我还在精神很好地看剧本，下一秒我便睡着了。我梦到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女孩子，她有点幸运，因为孤身一人的她得到帮助，顺利长大。”

沈星黎怔愣片刻：“后面呢？”

“后面啊，”白洛伊拧起眉，沉思默想，“她其实又是不幸的，供她吃饭的每家人都要她写下欠条，等她长大得悉数归还。”

久久没听到声音，沈星黎看过去：“白老师，怎么不说了？”

“星黎，就像我上次说的，她和你很像。不是根据一两次判断就做了结论，而是我梦到她太久了，你们两就像是一个人一样，”白洛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试图找到些什么。

她被盯得不自在，钻进被子里，盖住头：“白老师，我困了，我睡觉了。”

白洛伊叹了口气：“星黎，无论梦里那个人是谁是怎么样的，你对我都是特殊的。”

被子下的她像只熟透的虾，瓮声瓮气：“白老师，今天先放过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们对于彼此来说更像是良师益友，星黎，我不会逼你，”白洛伊起身整理了下被子，“好好睡一觉吧！”

关门声响起，她将被子掀开，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顾虑些什么，但她极度的不安，她不想在这么飘浮的时候，拥有自己最无法割舍的情感。

疲乏席卷而来，她倒底是睡了过去。

下午一点的时候，白洛伊来喊醒了她，两人一同吃了饭，又绕着校园散了会儿步。

到时间，两人刚好走到聚集地，因为追求剧情的连贯性，所以下午更多的是拍回忆。

她被安排的只有去老教授办公室翻资料的一场，好在这次的表现很好。桑莫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过来看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背。

而身心俱疲的她没有多留，打了声招呼便回了酒店。躺在沙发上几小时，等时间差不多，草草解决了晚饭，又瘫回去。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天渐渐黑了，她轻喝一声，亮了灯，继续保持着这个状态，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回过神去洗漱。

现在的她状态要好很多，再好好睡一晚，明天就差不多了。

早上七点，沈星黎充满干劲地第一个到达现场，自己换了衣服，等化妆师来给化了妆，到桑莫那戴好眼镜，一切准备就绪。

和昨天一样，她先是站到实验室门口，再一路辗转到教学楼，拉着卜觉晓到食堂。

这次她看准时机，在丧尸踏进来的一瞬间一脚踹了过去，迅速锁上门。

她的眼里还充满了惊恐，但她的动作利落，无形中使看到的人默默起了敬意。

她细数一下，这里的人不少，有近百号人。

上去和卜觉晓会和，两人又一路穿插来到教学楼这头。

她指着食堂，让大家过去那边，这里只能待在走廊上，太过于拥挤。

人走的差不多，她才走过去，林钰文还扶着把手，气喘吁吁。

将人扯过来，她面无表情：“教授呢？”

“跑了。”

“那你怎么不一起？”

“我要来找你。”

相对无言，她望向对面的综合楼，最顶层的人大概是安全的，而往下却在一层一层被攻破。

“源头是哪？”

林钰文有些心虚：“实验室跑出去了一只小白鼠。”

“你们故意放的？”她眯着眼睛。

“M国政府要求，教授不得不这么做……不止我们学校，M国境内覆盖了80%的区域。”

“所以你觉得这件事就没错了？”

林钰文焦急地跺脚：“这不是我觉不觉得的问题，而且我是研发疫苗的……这事还是教授秘密让我做的……”

她皱起眉头：“研发成功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有一次临床试验，成功是成功了，就是不确定有效期……”

“今天你给我打的……”

“就是这个！”他凑在她耳边低语，“我们身后是食物储存室，食堂那边也有一个，稍微小点……”

“所以？”

“所以你这几百号人还能活过一段时间，”林钰文把钥匙交给她，“只是食物必须由你发放，不然，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她接过钥匙，没有反驳。她想救人，也深知人性险恶。

两人往食堂走去，途中林钰文悄悄塞了个东西给她。

穿过连廊，大家分散地蹲在各个地方，瑟瑟发抖。

看到她来，像找到了主心骨。

有人问她之后该怎么办，他们有到仓库查看的，东西只够那么多人吃几天。

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往最高层跑，如果被攻陷，那跑都没地方跑。

问题多了，就容易起争执，何况还有那么多人。

闹剧进行到一半，几个身材魁梧的男性联合要霸占食堂。

反正都要死，那何尝不把食物留给少部分人，活得久点说不定能有出路。

她拿出刚才林钰文塞给她的枪，朝天花板一放，刚才还吵闹的人们瞬间安静如鸡。

她绕过林钰文说的储物间，上下两层勘察一番，最上面两层分别有仓库和员工宿舍，最顶层还有一间播音室和一个杂物间。

将男生安排在下层，女生安排在上层，由林钰文负责带领男生下去。

凌枫叫上卜觉晓和几个女生和她一起去仓库计算数量，按人头分配能用多少天。

计算结果只她们几个知道便可，等林钰文带着结果上来，他们再统一决定如何发放食物。

她刚才仔细看过，上下两层的食物差不多，男女生比例也相差不大。

她得给每个女生计算好该获得的食物量，不能被人抢了去。但她总有睡觉的时候，如果剩的比他们多，那将会是场无法估量的危害。

半个小时后，林钰文上来，与她们商量好结果，又默默下去。

她看着林钰文的背影，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