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西辞站在厕所隔间里，靠着墙，烟雾从他的唇齿间漫出。
忍不住了，想欺负他，想看他被逼红了双眼的模样。
余西辞烦躁得猛吸了一大口，随后缓缓吐出。
再等等吧……
他把烟蒂扔进厕所冲掉，洗了洗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微笑。
这边姜影流在给吴医生发消息：
——哥，有空吗？
——怎么了？
——我又做梦了，连续的，第二次是在教室里
——见面聊吧，周末联系你
——好
姜影流关掉手机在座位上发呆，还有两天到周末，老爸不知道还要在家待几天，必须保持正常，不能被发现。
因为精神不好，姜影流一整天都趴在桌子上，想睡不敢睡，怕再梦见那个人，和那件事。
余西辞则以为姜影流真的睡着了，下课出去都是叫后桌让路。
姜影流闭着眼趴在桌子上，知道余西辞要出去也故意装睡，只要余西辞叫醒他，他就有了发火的理由，却没想到余西辞非但没叫醒自己，从后面绕的时候也特地把桌子抬起来移开，还对后桌说小声一点儿，不要吵醒自己，姜影流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姜影流坐着没动，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西辞很快回了教室，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见姜影流还是那个姿势坐着，于是走过去把手里打包的饭菜打开摆在他面前。
“不知道你怎么了，但多少还是吃点儿吧。”
姜影流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眼饭菜：“不想吃，没胃口。”
余西辞叹了口气，轻声劝道：“不吃长不高。”
“……比我高了不起啊。”
见他还有兴致斗嘴，余西辞总归放心些。
“吃嘛，不吃下午上课会饿的。”余西辞蹲下，下巴搁在姜影流课桌上，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活像一只大型犬。
有点可爱……
操？一个大男人，可爱个毛。
姜影流转而看着碗里的饭菜，在余西辞期待的目光下，拿起筷子夹了块儿肉放进嘴里。
余西辞笑了，抬手摸了摸姜影流的头：“吃吧，吃好了我给你收拾。”然后就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看手机。
姜影流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握紧，刚刚的触感还残留在头上，算不上讨厌，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勉勉强强吃了一小半之后就实在吃不下了，余西辞过来帮他把剩下的收拾收拾，扔去外面。
等他回来之后，姜影流又趴下了，余西辞静静地看着他，今天的姜影流不对劲，但是他不愿意说，也没办法强行问话。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跟你说，我昨天买了件超级好看的小裙子，你等我翻给你看。”
“好看诶，但是看上去就很贵的样子，多少钱啊。”
“不贵，打折买的……”
余西辞不满地皱着眉看着她们，女同学的声音戛然而止。
“午休安静点儿。”刚刚姜影流被吵得皱了眉。
“好……好的。”两个女生没再说话，迅速回到自己座位上，这个新来的好可怕啊啊啊啊！！！！
姜影流除了中午小睡了一下之外，其他时间就这么趴着，趴了一下午，余西辞知道他没有睡，但也没有打扰他。
放学后，姜影流把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低着头就出了教室，余西辞本想喊住他一起走，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还是算了。
姜裘刚做好饭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回来了？去洗手吃饭。”
“嗯。”
姜裘见他蔫蔫地抱着狗子，调笑道：“哟，怎么了，谁欺负我儿子了。”
姜影流微不可觉地僵了一下，随即立马恢复过来，提着狗子道：“谁能欺负我啊，我不欺负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是吧狗子。”
“那倒是，你连初中生都欺负。”
“……别揪着这事儿不放啊，都说了我那是见义勇为，一群小流氓。”
虽然姜影流已经尽可能地装出平常的样子，可姜裘还是看出了倪端，吃完饭收拾好就坐在姜影流身边。
“怎么了儿子，说说看。”
姜影流愣了愣，道：“什么怎么了？”
姜裘点了根烟：“别装了，你今天做什么都兴致不高，遇到什么事儿了？”
姜影流叹了口气：“这么明显吗？”
“明显倒是不太明显，装得还挺像，不过我是谁啊，你这点儿小情绪绝对逃不出我的法眼。”
姜影流笑道：“真没什么，就是没睡够，累了。”
“真的？”
“真的。”
姜裘盯了他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行吧，有什么事儿就跟我说，老爸永远站在你这边儿。”
姜影流笑笑：“知道了。”
“早点儿睡，别一老盯着手机，也不知道那游戏有什么好玩儿的。”
姜影流一边敷衍一边往房里跑：“哎呀我知道了。”
关上门之后，姜影流顺着门板坐在了地上，心脏跳得很快，明显到靠得近一点都可以直接听见声音，姜影流深吸了几口气才站起来。
躺在床上，姜影流给陈千酌发了几条消息：
——约吴医生了
——周末有时间联系我
——【瑟瑟发抖.jpg】
——你是睡了吗？
——给老子醒来
经过姜影流的坚持不懈，终于把陈千酌召唤出来了。
他发了条语音过来：“你大爷的，刚洗澡呢就听见手机一直响个没完，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害我沫儿都没冲干净就跑出来了。”
姜影流躺在床上看着这条消息咯咯咯地乐，然后给陈千酌发了个表情：
——【我错了.gif】
陈千酌回了条语音：“等我一下，我先吹个头。”
陈千酌貌似已经在吹了，语音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姜影流回道：
——好
然后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发呆，余西辞今天那样对我……也是因为发现我情绪不好？姜影流回想了一下今天一整天的表现，好明显啊，看不出来才不对劲吧。
“不要对我好啊，不然我就要自以为是了。”姜影流喃喃道。
就着这个想法，姜影流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姜影流沉浸在睡梦中，皱着眉头，眼珠也一直在晃动，想必又做了噩梦。就在姜影流皱着眉，呼吸渐渐沉重的时候，手机铃声及时把他吵醒了。
姜影流惊醒，坐起身，大口呼吸着空气，缓了一会儿，电话自动挂断了之后，姜影流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喂，千酌。”
“你干嘛呢，给你发那么多消息都不回。”
姜影流看了眼微信，确实有十几条未读：“我睡着了，还好你给我打电话了，不然我明天就得上本地新闻。”姜影流故作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那边沉默了。
“没事儿，后天就和吴医生见面了，别担心。”姜影流躺下来继续望着天花板。
“……唉，行吧，你再坚持坚持，之前的药……有剩吗？”
“没了，早吃完了。”
那边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影流迷茫道：“你干嘛呢？”
陈千酌传来的声音瓮声瓮气的：“穿衣服呢。”
陈千酌穿好往床上一躺：“好了。”
“你明天有课吗？”
“……您是脑子也不好使了是吗，明天周五啊。”
“噢对，那你要睡了么？”
“一会儿的，再陪陪你。”
姜影流笑了：“好啊。”
“也就我乐意陪你到半夜了，你看谁还有这耐心。”
“是是是，你最好了。”
“那是。”陈千酌声音中带着得意。
“诶你跟你女朋友怎么样了，你来找我她跟你一块儿吗？”
“可能吧……卧槽你干嘛突然问我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欺啊我告诉你！！！”
“你可别放屁了，我就单纯的小问一下，再说了，我对女生压根儿没兴趣，你说这话你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痛，我……”
姜影流立即打断：“你根本没良心。”
陈千酌也回一句：“被你吃了！”
姜影流笑骂道：“……操！”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陈千酌已经打起了呼噜。
姜影流悄声说了句晚安就挂掉了电话。
他也很困，又不敢睡，一闭上眼就会出现那个人的脸，但奈何实在抵挡不住睡意，姜影流还是睡着了。
“小流，我想……”
姜影流被何借紧紧抱在怀里，他当然也感觉到小腹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
“那……我帮你？”姜影流犹豫了一会儿道。
“好。”
姜影流正要伸手去解何借的裤子，画面突然一转，自己躺在地上，双手被捆，嘴巴也被胶带粘住，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自己上方动作，姜影流感觉自己快要疼死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操……”又做梦了。
姜影流开了灯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之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到四点……但是也睡不着了。
他点开微信看了眼陈千酌发的消息：
——我好了
——我可以了
——？？？？
——人呢？
——得
——我来了你不见了
——【扯你眼睫毛.gif】
——【我要用打火机烧你头发.gif】
——【托腮.jpg】
——【等待.jpg】
——睡了？
——真睡着了？
姜影流看完消息，给他回了个欠抽的表情就打算退出去，没想到还有一个小红点端端正正显示在聊天列表里，是早上加他的那个C。
——【可爱.jpg】
姜影流以为是某个女孩子从别人那里搞到的他微信，所以也回了个表情包：
——【嘿嘿.jpg】
然后点开朋友圈，想看看是哪个妖艳贱货，居然发现这人朋友圈都是各种小动物，这熟悉的猫猫狗狗，熟悉的地板，熟悉的笼子……我靠？？？这不会是余西辞微信吧？？？？
姜影流赶紧返回聊天框，在超时之前把那个表情给撤回，然后另外发了个键盘自带小表情：
——【/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