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前半句话。看琉璃孙当时盯着我的眼神，我倒宁愿被霍仙姑再冷嘲热讽个半小时。凭我的直觉，霍仙姑虽然句句带刺，但似乎并不讨厌我。

我点头：“可以，我跟你走，但路上你要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他看我一眼，好像有点惊讶：“你比我想的爽快。”

“就算我不同意，你最后也会打晕我，我宁愿自己清醒地走。”

解老板笑了出来：“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后门出来？”我坐在副驾驶紧紧拉着扶手问。

“我在戏院没找到你，琉璃孙的人也都等在楼梯口，你肯定不是被他们抓了，也不是混着人群出去，不然他们一定能逮到你。”他一只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窗沿，车在车流中穿梭地飞快，“那就只能是从暗道下来了。”

“你也知道那条暗道？”

“那以前不是暗道。新月饭店最早就是有一个主楼梯供宾客上下，另外有三个小楼梯让下人走的。解放后饭店被要求整改，也不能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就索性把三个小楼梯封进暗室了。这事上一辈人都知道。”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那暗道刚好在解老板包厢去主楼梯的路上，原来是有三个同样的暗道啊。这样的话那两间包厢的宽度不同没做任何掩饰也说得通了，一来这暗道是饭店建成多年后才又加上的变不了格局，二来有三对包厢间距略宽，布局对称也说得过去。

“那琉璃孙怎么没来暗道找我？既然大家都知道。”

“老一辈说的是九门中人，不是现在这些牛鬼蛇神都能算得上的。而且九门的人普遍不太喜欢提以前的事情，这事要不是秀秀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他瞥我一眼，“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秀秀？啊，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小姑娘的名字。

“没什么可谢的，要不是她发现这暗道还带着我去看，我今天就完了。”我心有余悸，“再说这么简单的机关，她自己日后也能发现。”

“嗯，说的也是。”他笑笑。

“解老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试我了吗？”我绕回了这个话题。

他无奈地看我一眼：“你怎么这么执着。”

“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

“说出来很残忍，但被人蒙在鼓里，是因为你还不够强，也不够有价值。”他淡淡道。

这解老板怎么回事，总是在别人对他稍微有点好感时说话噎人。“恕我不敢苟同，如果我不够有价值，你们何必绕这么一个圈子来骗我。”

“你当然有，但还不足以和我们讲条件。”他还是平淡的语气。

我不再辩驳下去。被别人当面说自己弱当然不好受，但我意识到这解老板确实不同常人，我平时自信的那点能力在他面前确实不够看，不免有些失落和不甘。

“不过也别难过，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也有潜力，只是现在还不够。”他冲我笑笑。

这是干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并没让我好受多少，我抿抿嘴没作声。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我们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小区，拐进一片胡同，绕来绕去最后停在一个四合院门口。解老板领我进去，里面是一个非常古朴传统的四合院，陈设结构都很典型，仿佛走入了民国时期的四合院一般。他熟门熟路地带着我穿梭其中，最终在一个庭院前的回廊停下来，之前在霍家包厢见过的少女——应该就是秀秀——沿着回廊轻盈地走来。

“终于来了，小花哥哥你们怎么这么慢。”她瘪起嘴嗔怪，“我们路上跟琉璃孙的人都打过一架了。”

解老板微微向我偏了一下头：“盘问了一会儿，耽误了。”我心中无语，他随即看看表道：“我走了，替我向婆婆问好。”

“知道了，你快去吧。”少女冲解老板离去的背影吐吐舌，过来挽上我的手臂：“男人都是这样，给自己找借口，怀渺姐姐你别理他。”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有些不习惯初次见面的人——虽然严格来说不是初次见面——这样亲密的对待，身体不觉有些僵硬。

秀秀笑笑：“不去哪里，我带你四处逛逛参观一下，顺便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