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常雨装束完备之后，早早就走出住所。

离开之前没有选择平常随身的佩刀，而是在柜中取出一个紫色的长条布袋。解开束捆的绳子，朴素的黑色皮套露出来，收纳着一双棍状武器。

她合上门口，披霜戴露前往集合点虹涧。

初春之时水汽重，昼夜温度相差大，于是便可以看见树丛林木之间，晨雾犹如牛乳化开，丝丝缕缕弥漫渗透，展目四处都渺渺迷迷望不见远处。

但已经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身影集合在前方，细碎的话音在商量着什么。

常雨没有凑过去，而是远远就停下来，另外选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准备等待，脑中一边盘点芥子袋中的物品确认没有纰漏，梳理着计划安排。

脚步刚定，这时，有道微热的呼气喷到后颈上。

体温像是凭空出现，陌生的身躯贴近后背。

兽类的本能抢在惊与怒这些情绪之前反应，常雨冷眼肃目，瞬间扣住那只准备勾住她脖子的手，反拧对方关节，同时旋身回头，抬肘便要击打对方要害。

【呀！！】澄心镜反应过来，怒喝狂徒。

而对方也十分老练灵巧，根基颇深，似乎对她的招式手段有一定的了解，在手腕被拧断之前跃身空翻，化形的同时也卸化力道，破解她的擒拿。

手中一松，常雨毫无动摇，迅猛密集的拳脚攻击直接跟上。

眼前的兽影还不足半人高，因着体型小速度快，东逃西跃，敏捷狡诈得像只鼳鼠般。

一旦欺近她身，对方还会喷涌散发出强烈的雄性的气味，目的性极强。

这种行为已经不在示好的范畴，发生在陌生的异性之间属于无礼的侵略，蛮横的挑衅。情潮时常雨的精神总是时刻紧绷着，在第一次被贴身攻击时已经闭锁感官，以掌掩护口鼻，迅速变换攻击方式拉开距离。

奈何太过敏感，只是沾到对方的气味，全身就伴随着刺痛升起躁意。

纵然有所恼怒，但仍然脑子清醒。

对方一开始就是故意吹气戏弄，且先按住她负在身后的武器才动手动脚，虽是节节退开躲闪，但行招之间挑逗轻浮，游刃有余。

如此浪荡作风。

只几招拉开双方距离后，常雨当即收住攻势，半点不拖泥带水。

她自然注意到若是气急败坏被牵着鼻子走，就会被带到集合点中心，到时不知道要暴露在多少人的眼线之中。心下时刻警惕着，也就收敛气息，直视眼前无礼之兽。

开口道：“游猎出行在即，请俱莲司长专注正事，不要做其他无关紧要的行为。”气息冷沉没有恼怒，板正而冷淡。

那趴在树干上的纤长四足兽发出了无趣的嗤声，只见它翻身一跃，轻盈如猫，金黑环纹交叠的长尾收起，落地便成了站立的人形。

正是那灿华之衣，黄黑高马尾，白脸少年模样的雄性，昨天才在商议上刚见过的蜃影司长。

常雨面不改色。

蜃影主潜伏与刺探，麾下狩牙多是体型较小，速度敏捷的灵兽族，功法也以隐匿踪息与轻盈迅捷为主。原本能担任司长一职的，不单单是专精功法的佼佼者，同时经验丰富，头脑与手段都出类拔萃。

而眼前这个，更是心机与狠辣的结合体。

虽是面相稚嫩，但常雨记得二十多年前听到旁人谈论时，提到他已经四百八十多岁，比华琳老师尚且年长。

常雨收手，他也不再闪退，反而又往前迎上来，双眸紧紧盯着常雨，笑道：“何来无关紧要，本司长所面对的，从来都是至关重要。”

【咦——】

常雨没有调笑的闲心，在对方即将走近三尺之内时，横起手中的长柄武器，作禁止靠近的信号。

“常副官这么不近人情吗？本司长只是嗅到些奇特的香气寻过来，遇到一日不见的常副官，担心与你生疏了便打算联络一下感情，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别这么紧张嘛。”俱莲表情无辜，还露出些许苦恼和被误会的委屈，就差捧心的示弱姿态在那张少年气的脸上半点没有违和感。

见她不搭腔，也没有被打乱阵脚的模样，他的视线又放在她手中的武器上。

另挑话头，道：“这…难道是常副官的兵器？叫什么鳌来着，上次见到常副官使是多久之前了？如今居然为了游猎而重新拿出来，看起来常副官这次——”

“是真的很想出风头啊。”

常雨不为所动，仍然不予回应。

此人太过难缠，常雨没有与他周旋的意愿，只想规避纠葛。

“嗯？不应不答，好似听不见看不见……怎么回事呢？不对劲啊，我记得以前常副官明明连我的动作都能察觉的呀？”俱莲没有急着上前，反而就在三尺之外来回踱步，眼神片刻不移盯着她的脸，似乎要透过面罩看穿什么。

通常由大型猛兽打量地盘与猎物所表现出的闲庭信步的姿态，此时由他做出来，满是逗耍与试探的意味，接着又意有所指，说：“如果不是有意与本司长亲近，那就是常副官的感知变迟钝了，常副官……”

“你身体不舒服吗？”

显然他也并不是喜欢完全伪装的人，从那双毫不收敛的兽瞳，以及强烈散发的雄性气息，便可见其野蛮的性格一角。而且还是在近她身之后才陡然散发气息包裹袭击，十分具有针对性。

如果有形迹可循，那么俱莲的气息简直就像浓烈的大雾，进攻性极强地侵袭过来。

灵兽中有少部分种族常年处于发情状态，气味也会格外浓烈，但是这人却收放自如，既能藏得彻底，也能瞬间浓烈外放，很可能是自身功法或者种族特有的秘术。

没有受他言语挑拨打乱思绪，常雨同样在观察对方。

她看得出来对方言语热切亲昵，实则轻慢不经心，显然将她当成随意可戏弄的对象，对于雌性的态度相当傲慢。

大抵是自己不检点，久而久之就以为所有人与自己沆瀣一气。

“别这么冷淡嘛，女人总要有柔软风情的一面才有吸引力，虽然你不是我的下属，但职级当前，你是不是——”

伴随着拖长的尾调，迷幻的身法眨眼间就让他踏进常雨的身侧，金灿的披风闪闪发光，动作快得发丝都还无声息得飘舞着，宛如情人呢喃一样的警告话语就传来：“应当乖顺客气些，别摆这幅架子？”

常雨瞬间再度退开，拉开距离。

除了伏山以外，常雨与雄性打交道向来点到为止，不曾有过暧昧旖旎的气氛，突然被这么贴脸放大，同样站在第一视角的澄心镜哪见过这种架势，当场尖叫道：【常雨宿主快，快送他归西！！我不能听了，我要裂开了，本来就是一小块我不能再裂了！！】

“不善言辞，自认举止并无不妥。”虽是不喜，但常雨并非不谙世事的新人，会被非直属上峰的职权霸凌胁迫。

相反她岿然不动，瞧上去就像块硬石头。

相当无趣的反应，俱莲都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的动机，想放弃了。

但转而一笑，语带几分讥讽，又问：“不善言辞，可我看常副官在伏山少领主跟前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吗？”

【哈呀！关你什么事！】

常雨也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除了几次任务以外毫无交集，从来也不屑于搭理其貌不扬的雌性的浪荡司长，为何突然就抽风伸手过来管这么宽。

“并无，不过职责所在。”常雨知道他在试探自己，面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再次表示疏离态度：“请司长专注任务，不要寻属下再费口舌，浪费彼此的时间。”

俱莲哈地笑了一声。

向来只有他嫌女人无聊，没想到现在居然被一个无趣的女人嫌他多事无聊。

“你还是个急性子，不过也对，以你现在的状态，必然是时刻心焦难耐的。常副官不想浪费时间，恰好我也喜欢直接的。”俱莲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自己的马尾辫，更加强烈的雄性气味溢出来，甜而腥，说不上多么好闻的味道对于灵兽来说却是强力的刺激。

他慵懒挑眼看她，语出惊人，说：

“与本司长交尾，久旱甘霖解你情热之苦。”

……

这可，真是有人样没人性的野兽啊。

虽有猜测，但真正听到说法，常雨心头还是不免咯噔。

虽然这位司长的皮相确实相当出色，也有许多雌性喜欢这样少年气的外形，但未免也让其顺风顺水，气焰猖狂得太过了。

他甚至能将自己的一厢情愿，说成是为对方好的意思。

她扭头便走，只留一句：“自重。”

哪料俱莲足下幻影步踏出，身形瞬间游移欺身迫近，伸手抓她的手。

常雨自然不可能让他碰到自己，却不想突然一阵晕眩，眼前景象恍惚，似乎就要像那天一样突然失明，心慌之下呆滞，便真让他抓住破绽，抓住她的手腕。

俱莲靠在耳边，用近乎气音说：“这么猛烈地发情，不难受？”

他分明听到她呼吸变得急促，泄露出特殊而香甜的气息，光是零星一缕就已经勾得他燥热起来。

雌性的情潮便是如此，即便封锁感官无法闻到气味，可仿佛全身都会呼吸似的，会被雄性的气味沾染，挑动。

常雨短暂僵直，双眼不知在往哪里看。

似有奇异红光蔓延，还没等俱莲凑近瞧清楚，再诱哄两句，下一息便见她目光锐利，眉头下压，挥肘便狠狠将他甩开，显露出被冒犯的不虞和排斥，道：“无端揣测。”

“掩饰也没用，别的不说，还没有哪个发情的女人能逃过我的眼睛和鼻子。”俱莲在她面前，姿态地说着，那双金棕包裹黑瞳仁的眼睛盯着她，戏谑道：“而你，常雨副官。”

“这段时间你就是这样，把熟透得溢出甜美香味的躯体隐藏在密不透风的衣服底下，辛苦地咬牙忍耐着情潮的热流与阵痛，行走在这么多雄性之间，你就不怕危险吗？还是说，难道你期待着被……”

未尽的话被袭来的攻击打断，招式快而刁钻，精准地冲着他的要害。

俱莲一边闪避，仍不忘引诱：“没必要生气，发情的母兽渴望雄兽本就是天性，坦然去享受多快活？本司长未曾试过豺女的滋味，你也不亏，要知道缟狸一族的雄性可是最为□□耐久的，可以连续金-枪不倒，交-媾一天一夜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本神镜脏啦啊啊啊啊】

常雨连续猛攻，身法拳脚同样老练，尤其手中的武器伸缩舞动宛如多出的一肢，神出鬼没，虽没有抽出皮革套，势头依然难以抵挡。

专心于分析对方的招式且快速调整应对，也不知道澄心镜鬼嚎鬼叫什么，单说这么多年来夜间巡逻所听见的刺激夜话就不仅这种程度，何况它自己明明也学会说了。

俱莲言语露骨，一边观察眼前豺女的神情，试图攻破她呆板的面具，抓住其羞恼愤怒的破绽。

然而比起抓到马脚，倒是愈发感觉动作之间变得紧迫，慢慢地连说话的空余都没了。

他很快察觉她逐渐能够截住自己的落点，不免暗生讶异。

要说他善于收集情报，对她的路数有一定的了解并不奇怪，就连华琳的武学和招式都被他研究了七七八八，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副官似乎对他的功法和路数也有所了解，甚至也用幻影步来追逐反制他。

常雨还是只攻击几招就克制住，收得十分干脆。

这种程度的自控能力，令俱莲也不得不目露深思。

“律令中明确禁止寻衅滋事，恶意侮辱中伤，未征求同意骚扰雌性，还望司长自重，不要再口无遮拦。”她直言不讳，道：

“否则，我只能如实上报监察厅。”

司长的罪责追究要更加严重，经过举证如实之后，定下责罚也比普通人犯罪要翻数倍。

但是显然俱莲的难缠程度不止于此，只见他刚才还顿了顿，听见她的话竟是笑了。

几息之间不知起了什么变化，他用一种常雨更加反感的目光看过来，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再没有之前少年的年轻朝气。

问道：“上报？说你发情的味道吸引来本司长，然后侵犯了你吗？”

在常雨要叱止低俗的话语继续下去时，他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你愿意让别人——或者说，让伏山少领主知道，你天天都在发情？”

语气似轻嗤似嘲弄。

“豺女，装什么清高呢？”

“我可见得太多了，你现在的身体都不用碰一下，只是闻到雄性的味道就会失控吧？你说伏山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在月圣岩那天，在昨天，你以为在他面前掩饰得滴水不漏，其实腿都要软了，是不是想要他想得快疯了？可怜啊……发情的雌性随便见到一个公的都会春水泛滥，更别说是喜欢的——”

话语未落地，气流变动，快得看不清的攻击袭来。

俱莲正探身说话，从斜下方突如其来的黑影角度太刁钻，他反应过来才堪堪避开。

套着皮革的棍状武器擦过他额前发丝，尚未来得及惊讶，便对上了一双凶意十足的眼神——

霎时间，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俱莲本以为她依旧死板没脾气，就像曾经普通不起眼得他根本不记得这号人，然而偏偏让他见到这样的姿态。

树海之中所居的大多是食肉种族的兽类，不论是凡兽还是灵兽族，皆有上下克制关系，食肉兽之间同样存在吞噬，形成一条猎食者与被捕猎的食物链。

本体小型的灵兽会对强大的种族存在天然的畏惧，害怕被吃，害怕被践踏。

即便修为高深，面对熊狮虎豹的强者大多会有退避反应，需要定心克服一番才好。可他没料到，居然会因为个年岁未过百的豺女再次唤醒脊背发毛的感觉。

她是真的打算撕碎他。

咬穿他的头颅，扒开肉躯，刨挖出最柔软的脑花和肠肚贪婪地享用，到最后连皮带骨一起嚼碎吞吃入腹，片甲不留。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星半点的餍足，雌性血肉模糊的面上依然是嗜杀好斗，最为狠戾残暴的狰狞模样。

这就是他所曾亲眼目睹过的，真正的豺族雌性狩猎的眼神。

短暂的怔愣，竟让他一时不察，被她一棍杵中腹部。

尽管以最快的反应往后卸力，依然是撞得肠翻肚绞，余劲属实大得惊人。

俱莲不由得吃痛抱腹，接连后退，差点吐出来。

【没品！太没品了！揍死这个不知羞的！】澄心镜气得摩拳擦掌鼓舞道。

然而晨雾逐渐淡去，时刻将近，常雨自然不会选择这个点当场发作。

诚如他所说，她的体内已经紊乱得会随时发情，即便闭锁感官也依然会被他散发的强烈气味所撩拨，涌起热潮，下腹阵阵抽痛，可面对嘲讽与胁迫，只有瞬息的斟酌与思虑，便坦然直视。

态度依然十分强硬，说道：“如果司长以为搬出少领主混淆视听，能够借此打压我那就错了。你无凭无据捏造谣言，羞辱我不止还企图败坏少领主声誉，你有想过后果吗？再者情热期本属隐私，只要没有影响任何人，那么发情与否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这种理由就想让人无地自容就此畏退的话，那么司长参加竞武大会岂不是回回轻易夺魁？”

“毕竟只要攻击对方居然会发情，就能所向披靡了。”

俱莲黑着脸勉强直起腰，终于没有那种掌控全局的轻佻笑意，神情显得阴鸷起来，嗤声道：“原来，你嘴还挺毒，挺会说的嘛。”

“不如司长长舌善辩。”

“可你懂的，豺女。”他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抓到心虚的破绽，一边说：“你在觊觎伏山，因他而反复发情……”

常雨毫不退让，铿锵有力地回驳，打消一切混沌低俗的语言所带来的负面情绪，道：“如果司长坚决要编造不堪入目的话语去脏了监察厅众人的耳目，我自然不介意现在立刻同去举证。只是昨日监察长老就在当场，如果非要说司长的耳目胜于长老与少领主，那我无话可说，只怕现在这沾了我满身不怀好意的臭味，能在出发之前先领五十道鞭醒醒神。”

俱莲死死盯着不肯放松，最终却不得不拧起眉毛。

没有。

毫无动摇。

小看这只母豺了，居然真的如此坚定。

“啧！”他表情不爽，反倒不理解道：“搞不懂你倔什么！”

戏弄是过火，但没有真正与她结仇的意思。

“看你也没有脑子不清醒到以为少领主会垂怜你的地步，那憋着有什么意义？你们豺族又不是什么忠贞派，一雌多雄不是你们的作风吗？有什么放不开的，没有控制发情的方法，干熬下去什么糖水都烧焦变成苦汁了，你难道想让局面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俱莲是真的不懂这只豺女在想什么，说到底他们传承古老灵兽的强大血脉，同样也保留着猛兽的天性与本能，狂放与野性本就是强大的一部分，优柔寡断，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只会成为阻碍，有什么好处？

他好色且胃口大，对于雌性从来不节制，但他也自认为在这方面上很照顾雌性的感受，说到这里反而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来。

“你需要，而恰好我合适，事后也不会有什么情感纠葛，那跟我交尾不是很省事吗？”

俱莲抱臂在前，又回到那副大爷的轻慢做派，道：“本司长好歹是被你吸引来的，给我个能接受的说法。”

……

【给什么给，给你大耳巴子！臭老鼠！】

虽然俱莲属于灵猫族主脉一支，与老鼠没什么关系，但常雨没有严谨纠正。

放在平常无端起事的人还理直气壮找她要说法，她半点眼神也不会给，但此人又属实难缠，一副不讲清楚就不能善罢甘休的模样。

饶是她也忍不住内心恶劣的火气。

于是说：“天性不可逆，时机已至我自然会选择合适的对象。”

俱莲接话很快：“所以现在本司长不就在你面前了？豺女，你这样的状况如果不是我这样懂得体贴的雄性帮你尽可能减轻痛苦，只怕第一次交尾与酷刑没两样。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我最适合你。”

“不。”常雨很干脆摇头，说：“不合适。”

“啊？哪里不合适了？！”他火气上来，唇边獠牙都冒了尖。

她直视满脸不服气的俱莲，那双眼缓缓弯起。

微小的动作，然而即便掩盖在面罩下，也瞧得出来她在微笑。

眼弧只是稍拉得狭长便显出几分狐狼犬类的兽态，只是不似狐的柔媚精明，也不同狼的冷酷坚毅，透出的是另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惊的锋锐魄力。

只是一眼对视便足以让人直观意识到 ，眼前绝不是性格温顺好相与的，而是个强势且凶悍的雌性。

俱莲怔愣，莫名有些口干。

他刚有打算认真再争取一下的心思，结果就听她答道：“身高不合适。”

“我不喜欢比我矮的雄性。”

？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