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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正是周律山。
其实早在几年前，周律山在外打拼，就一直托相熟的人打探着程菀的消息。程菀毕业那年，他攒够了一笔钱，正想回家向她求婚。走在半路上，车子却出了事故。
当他醒来后却发现，同车给他送行开车的弟兄毫发无损，而他却严重受伤，福大命大昏迷了几个月后才醒来。
他当时躺在病床上，“是不是我们周家人都有车祸这个劫难？”周律山的父母是因为车祸走的，他这次又因为车祸耽搁了回家的时间。周律山一语成谶，他最爱的女儿将来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被迫改变了人生轨迹。
当他再次打听程菀的去向时，却被告知对方已经和他们那服装厂副厂长的公子结婚了，周律山一时间没了期盼。
当周律山冷静下来以后，开始回忆他发生车祸前后的种种迹象，细细梳理着周围的人际关系。他当时都已经明确金盆洗手了，却还有人对他痛下杀手，他很是不甘。
“莫非是二公子？”周律山在心中已经确定了，他决定留下来，为自己报仇。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他忧思过度时，他就会用手摩挲着程菀送给他的那个钥匙扣，时间一长，彩色的塑料编织金鱼开始褪色，变得越发晶莹透亮。
经过周律山几年的蛰伏，韬光养晦，很快他在帮派里取得了更重要的地位，那些过去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也都一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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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在家乡的朋友陈雷来他这边，他知道后热情款待了对方，对方酒足饭饱之后，说出了又一次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那句话，“你说你和程菀，真是可惜了，她对你好，你对她有意思，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说罢了。”
周律山抽着烟，眼睛看着桌上的酒杯，礼貌的笑了笑，欲言又止。
“因为服装厂高利贷的事，她和她老公离婚了，她真够厉害的，自己承担起了全部的债务，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点。”周律山点头，这像程菀的作风，认准了事情不回头，一人做事一人当。
陈雷见周律山没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她现在带着孩子，住在她父母留下来的房子里。”
“她父母那套临街的房子？那套房子还能住人吗？”周律山焦急的问道。
“能，她在一楼给人做旗袍衣服什么的，带着女儿在二楼睡觉。虽说能挣点钱，杯水车薪啊。”
“也是，高利贷很可怕的。”说完，周律山陪坐的几位下属交换了眼神，偷偷掩着嘴笑了起来，周律山看了他们一眼，几位下属瞬间正襟危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因为周律山在当时的一部分业务就是放高利贷和暴力催收，只是脏活留给他的小弟们做，他负责“顶层运作”罢了。
“唉，漂亮女人是非多，那些人借着她欠债这个理由，时不时地上门骚扰她，我们这些人又不能天天在她身边帮衬着她……”
“什么？！”周律山听完，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镇定自若了，他站了起来，把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陈雷急忙站了起来，拍了拍周律山的肩膀，笑着说道，“律山，你看你，你心里还有她呢。程菀是个不错的姑娘……”
周律山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他做了下来，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倚靠着他的一圈人，一时间难以抉择。
“我过两天出差，去她那里看看。”周律山的属下面面相觑，老大他这是出哪门子差啊，咱们的势力范围在这边好吧。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陈雷继续和周律山喝起酒来。
送走了陈雷，周律山在自己的衣柜夹层里找到了那个程菀当初送给他的编织金鱼钥匙扣，对着灯光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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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山还是赶回了家，那个他成长起来的地方。
他把程菀从地上扶了起来，用自己的大衣把程菀裹住，给她系上扣子牵着她爬上门前的几级楼梯，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你先回房间去，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场景发生的那个人并没有跑，他只看到衬衫被淋湿，紧紧贴着皮肤的周律山是那么精瘦，他觉得能够打赢对方。
周律山示意他到屋里去，等他进去后关上了门，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拳就打中了他的眉心，对方肥胖的身躯顿时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周律山一顿拳打脚踢，对方却无还手之力，几分钟下来，率先求饶。
“你错哪了？”周律山用自己的衬衫衣角擦了擦他拳头上的血。
“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
“她不是我的女人你就能骚扰吗？”周律山踹了踹地上躺尸的人，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
“哦，是这样啊。”周律山点了点头，“那要是别人问起你身上的伤……”
“是我不小心摔的，和谁都没关系。”地上的人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说道。
“起来滚吧，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周律山踩着地上人的手，“对了，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您说。”
“给和你一样有这种龌龊想法，想占她便宜的人说一声，最好来个现身说法，别让这些人再来骚扰她。”说着，周律山往楼梯那里看去。
“好、好。”说着，地上的人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打开了门，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
周律山弯下腰来，把刚才打架，应该说是他单方面殴打对方，把倒在地上的桌椅进行了归位。
当他抬起头来，却发现程菀鼻子红红的，眼泪汪汪的站在他的身后，忽的跑上前一下抱住了周律山的腰。周律山见状，先是愣住了，然后握住了程菀的双手，“我身上湿着呢，别感冒了。”
见程菀还没有松开，周律山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保证。”
程菀看到了周律山沾满血的双手，顿时脸色煞白，她放开了周律山，把他推到椅子上，好让他坐下来。
程菀转生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崭新的白毛巾，用温水浸泡过后，用手拧干了毛巾上的水分，小心翼翼地给周律山擦拭。她的眼泪顿时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流。
周律山很是诧异，看了看毛巾，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举起自己的手给程菀看，“你看，这不是我的血。”是刚才那个人的。
程菀见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周律山的胸膛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周律山知道，程菀的哭声里包含着太多的委屈和不甘，还有对他久久不归的责问。但是他的嘴角一直是笑着的，他有节奏的拍着程菀的背，给她顺气。
等程菀缓过劲来，周律山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补充点水分。”放在她的手中。程菀喝着水，不时抬起头来看着周律山。
也许是周律山常年在外闯荡的缘故，和她同龄的他看起来皮肤是有光泽的小麦色，脸上腼腆的笑容换成了更加成熟小幅度的笑，透过被雨水打湿、沾了泥土的衬衫，能看出他的身材更加精壮，看着看着，程菀的脸就红了。
周律山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的脸有些烫，发烧了吗？”
“没，你身上淋湿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吧。”程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上楼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她母亲留下的父亲的衣服。
“程菀，”周律山叫住了她，“你怎么不去我家里住？”看着程菀愣在了原地，周律山接着收到，“我给过你钥匙的。”
“你不在，我怎么好意思去，再说我又离婚了……”她怕街坊邻居说闲话。
“妈妈，”程菀的女儿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站在楼梯顶端。
程菀走上前去抱住了女儿，“怎么了宝贝，做噩梦了吗？没事了，你周叔叔把欺负我们的大灰狼都赶走了。”
周律山想上前去跟小女孩打招呼，却看到自己满身的泥泞很是狼狈，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程菀看了看周律山，把女儿抱到了他身边，“媛媛，这是周叔叔。”她转头又冲着周律山介绍自己的女儿，“这是我的女儿媛媛。”
“媛媛你好，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小姑娘伸出五个手指头，转头又把头埋在了她妈妈的肩膀里。
“你也喜欢舞蹈吗？”周律山看到小姑娘的上衣上印着一个跳舞的小女孩，这让他想起了程菀过去也是学校舞蹈队的。
“喜欢。”小姑娘听到了舞蹈，眼睛里变得亮晶晶的，捏着手指做了几个舞蹈动作。
程菀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很是尴尬，“很早就带她去学舞蹈了，只是这段时间手头紧，没办法，让她中断了。”程菀说话声音很小，看着女儿，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喜欢咱就接着学，叔叔有钱。”周律山看着程菀怀里的孩子，笑盈盈地说道。
“真的？”小姑娘好像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生怕眼前的叔叔反悔，“拉钩？”
“拉钩，盖章。”
“你呀，千万不要惯坏她。”程菀的话里有着她不曾察觉的娇嗔。
“孩子嘛，就得宠着。”
程菀听着这句话，心里感觉暖暖的。她抱着女儿安顿她睡觉，又找到一身她爸爸生前没怎么穿过的西服，递给了准备去洗澡的周律山，“爸爸的衣服，不知道你能不能穿得下？”
“我看看。”周律山接过衣服，去了洗手间，那时候淋浴还不是很普遍，尤其是这种上了年头的老房子，周律山只能用程菀给她勾兑好的温水冲澡。
忽然间，程菀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在门外等的很焦灼，干脆一咬牙，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怎么了？”周律山的声音伴随着水落地的声音。
“你、你结婚了吗？”程菀磕磕绊绊地问了出来，然后是漫长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