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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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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县商行会馆。

毫无意外地,在鹿正安展示了他带来的裘皮后,无论是皮板、毛质、气味、色泽斑纹和手感以及完整性上,都完胜其他家。

他当之无愧的成为头筹。

邹府尹宣布这个消息后,鹿正安心情极好的走到中间,谦逊的对大家拱手道:“承让承让,承蒙各位大人和各位老板的抬爱,在下此次能获得上贡的资格……”

“慢着!”

锦绣坊的张老板忽然站出来打断道:“鹿老板,现在就下定论,早了吧?”

热闹的气氛一滞,众人疑惑地朝他看去,随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都晓得锦绣坊和锦萃堂不合,早年两家旗鼓相当争斗的厉害,后来锦萃堂的东家鹿正安不知怎么巴结上宫里的一位公公,张老板不得不退避,但也从来没给鹿正安好脸色过。

此时他站出来挑刺,众人都不怎么意外。

鹿正安面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依然有礼有节,“不知道张老板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想知道鹿老板这批货的来路。”

他这要求过分,不少人哗然,鹿正安也冷下脸,“张老板,你我都是同行,你不可能不知道货源对商家的重要性,你让我公开就是砸我的饭碗。”

张老板冷笑,“砸饭碗算什么,只怕鹿老板做的事还要命!”

他忽然走到两位大人面前,双手呈上一叠信封,朗声道:“邹大人,谈大人,在下日前收到几封匿名信,信中说鹿正安为了谋得此次行会头筹,不惜里通外敌与北狄人勾结,不仅向他们私下出售朝廷严令禁止的盐铁等军需物资,更是与其达成协议,未来将会利用皮毛生意的幌子与之进行长久交易。”

他义正言辞道:“鹿正安此举无异于卖国!如何能获得与朝廷上贡的机会!”

此话一出,顿时沸腾。

众人都慌忙站起来伸头探望,彼此议论,难以置信者有之,恍然大悟者亦有之。

坐上的几人都一副震惊模样,彼此对望,魏副行首面上毫无破绽,然坐在后面的陈明贵和魏知迳两人使着眼色,得意的模样快要掩饰不住。

鹿正安脸色铁青,愤怒驳斥,“张老板!我知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对我有怨,但那是你我私人恩怨,你如何能因此便陷害与我!更何况编出此等荒谬可笑的理由!”

他怒笑,“通敌卖国?我鹿某虽是商人,但一向坐得端行的正,我不怕任何人诬蔑!”

“诬蔑?”

张老板轻蔑地看他一眼,将手中书信又往两位大人面前举了举,“此乃鹿正安与北狄部下赤狄部落王子的来往密信,是否是在下诬陷,两位大人一看便知。”

鹿正安神情微变。

谈大人向邹大人请示,后者颔首,便有随从立即将信封接过去。

谈大人接过奉向邹大人,后者打开阅览,会馆内也安静下来,都在等着看他反应。

然而随着邹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众人不由彼此递眼色,再看鹿正安时透着同情和幸灾乐祸。

果然,邹大人狠狠将几张信纸扔向鹿正安,怒喝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鹿正安大惊,慌忙跪下,“大人明察!在下从没做过这样的事,还请大人还在下一个公道啊!”

邹大人指着飘落地上的信纸,“信上难道不是你的笔迹?难道不是你鹿正安的私印?一目了然的东西你让本官还你什么公道!”

鹿正安一愣,慌忙捡起信纸,抖着手找到落款处,鲜红的鹿正安三个字的印鉴清晰可见,顿时微顿在地。

邹大人沉着脸道:“来人,将鹿正安押入牢中,封存鹿家所有财产清查,将鹿家其他人也一同关押,而后查处论罪。”

如果鹿正安真的与北狄私通,此事便牵扯甚广,例如谁人给他一个布料商人提供盐铁等物?他的背后又是否有其他人在支持?

如今朝局不稳,两方争斗,邹大人宁愿行事严厉也不能留下让人攻讦的把柄,否则他这位子也坐不长久。

鹿正安脸色灰败,被人压下去时还在喊冤,但众人或戚戚或看好戏,已经没人理会。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眨眼之间,可真是世事无常。

不少人兀自感叹,这时魏知迳忽然蹦出来道:“邹大人谈大人,既然鹿老板的头筹已经不算数,那此次竞业会的头筹该是我家了吧?”

魏家此次评选排第二。

他爹魏副行首立即瞪他一眼,“这里的事自有大人们做主,你个小孩儿瞎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坐下!”

又忙向两位大人行礼,“在下教子无方,惊扰两位大人,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下面有人道:“魏公子虽然鲁莽,但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再举行一次比试结果也不会改变,如若顺延便是。”

“是啊,此次竞业会是临时举办,大家都是放下手头的要紧事匆忙赶来,尤其二位大人,公务更是繁忙,更不该浪费大家时间才是。”

“我同意,就这么办吧。”

“我也同意。”

有些人没说话,去看童副行首的脸色,后者则看向邹大人,邹大人却示意他偏头,于是童行首便看见坐在魏知迳身边老神在在的陈明贵,心中暗叹,知道大势已去。

笑着道:“我也赞同大家的意见,既不好再搅扰二位大人,魏家的裘皮质地上乘,是当之无愧的头筹。”

于是邹大人微笑,“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下吧。”

之前的一幕再次上演,只是对象换成魏家。

很快定下接下来的议程,众人便纷纷告辞,魏童两家在门口友好告别,目送魏家人和陈明贵离开后,童老板转身,正好看见谈大人在送邹大人,忙上前见礼。

“邹大人,谈大人。”

邹大人笑着对谈大人道:“你也看见了,我这妻弟正等着呢,便不随你去了,等下回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谈大人忙道:“岂敢岂敢,到时自然是下官再请大人。”

“好好,那就告辞了。”

“大人慢走。”

“谈大人慢走。”

几人互相告辞,邹大人上了童老板的马车,行驶一阵后,童老板道:“姐夫,其实您此番没必要前来,舟车劳顿又是何必。”

邹大人是个清癯的中年文人模样,闻言浅笑道:“你姐姐惦记你,我也正好有事要办便来了。”

童老板原本不姓童,小时候被父亲过继给一位没有子嗣的挚友改的姓,虽然如此,他与姐姐的关系一直不错。

也是因此,虽然不少人知道他的靠山是府尹,却不知两人真正的关系。

邹大人道:“最近局势愈发紧张,你那生意难免要走南闯北,如此更是凶险,不如暂且停一停吧。”

童老板一愣,忙问:“已经如此严重?”

“嗯,”邹大人道:“应该很快就要动兵。”

“等化冻?”

邹大人点头。

童老板唏嘘不已,却也听劝,“我知道了姐夫,你回去告诉姐姐别担心我,你们也要小心。”

“放心吧。”

二人在半途分开,邹大人在城中转了一圈,又换了辆马车,确认无人跟踪后停在城郊一处别院门口。

马车从侧门进入,邹大人刚下车便看见一位面相斯文的男人正等着,不由笑道:“等多久了?”

周曾行礼,“邹大人。”

领着他往里走,“我也才来,倒是世子已经问了几回,担心您来的路上不安全。”

邹大人道:“我借着裘皮行竞业会来的,没人会怀疑。你们世子还好吧?”

“多谢邹大人惦记,世子一切都好。”

邹大人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走进一处院子,便见一风姿卓绝的年轻人于院中石桌旁独坐,披鸦青色大氅,垂眸看着桌上棋局,一旁静置青瓷茶具,热气缭绕。

听到声响抬头,露出一张玉质容颜,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角上扬,如沐春风。

他站起来道:“邹大人,许久不见了。”

邹大人笑着行礼,“世子,许久不见。”

两人相对而坐,周曾换上新茶告退,邹大人目光落在棋盘上,不由惊讶,“世子这棋局精妙繁复,局中有局,看似处处死局,却又潜藏生机,变幻无穷,实在是妙极!”

谢仰笑了笑,轻声道:“这是舅舅留给我的最后一盘棋。”

邹大人敛笑,神色悲痛,很快眼圈红了,“老师他……”

谢仰平静道:“这是舅舅自己的选择,他想要尽忠职守,恪守本分。”

此前公冶丞相做出最后一搏,甚至不惜拉上他和尚国公府做赌注,可惜奇迹并未到来,事情就如他当时的质问一般,他们的联盟如一滩散沙轻易瓦解。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赵家不仅是想要利用舅舅这么简单,他与陈家早已私下达成协议,先除掉碍事如舅舅一般的忠勇老臣,正好舅舅纠结那班人,免去他们一一除去的精力,一网打尽。

舅舅得知真相后崩溃,又愧对其他人,没过多久自尽而亡,满府只逃脱表哥一个,就连他也险些深陷其中。

邹大人乃是公冶丞相早年收的学生,因当时公冶名声不显,他又一直在外为官,因而外人多不了解,也才能让他侥幸逃脱。

谢仰道:“邹大人,如今与舅舅有关的人已经不多了,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邹大人红着眼睛点头。

气氛有些沉重,谢仰见此问起他此次竞业会的情况。

邹大人叹息道:“陈家如今真是无孔不入,就连小小的竞业会也有他们的身影。”

谢仰问:“那位鹿老板当真里通外敌?”

“暂时无法确定,但他当时看到信上内容的震惊不像作假,可又一直喊冤,正是因此,我倒有些拿不准。”

谢仰作为外人,反而看得更加明白,道:“想必他那批货的来源的确有些问题,他与赤狄的通信也未必是假,但恐怕还不到卖国的地步。”

但这种事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就百口莫辩,所以才要喊冤。

邹大人:“世子是说,鹿家大概是被陷害了?”

“他即便不清白但也应该不严重,或许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以得利方来看,背后黑手必然是魏家,可他们几家一直有利益往来,从来没闹到这种地步,这次又是何必?”

谢仰没说话,注视着青瓷杯中沉浮的碧绿茶叶道:“唯一的变数是那个陈家人,但陈家人掌了一半江山,鹿家那点蝇头小利他们尚且看不上,除非……”

两人看向彼此,异口同声,“鹿家和赵家有牵连。”

邹大人道:“我听说鹿家的靠山是宫中采买司的一位掌事公公,若这人真与赵家有关,那便是一颗深埋宫中的棋子,魏家设计拿下鹿家,不仅断了赵家一臂,也是挖掉赵家的一个钱袋子,难怪他们要出此狠招。”

若罪名坐实,恐怕得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谢仰深邃的眉眼晕出笑意:“邹大人,只怕鹿家还不能死。”

邹大人捻须而笑,“是极,我等虽是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然也有坐山观虎斗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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