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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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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一一行人刚出睢县不久,谢仰就得到了消息,但他此时已经无暇顾及。

床上的男人被病痛折磨的消瘦不已,脸色蜡黄,此时嘴里的黑血一股股冒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谢仰从身后抱着他,脸色紧绷,静静地等着大夫施针。

片刻,男人终于止住吐血,但面若金纸,出气多进气少,无力地倒在谢仰怀里。

大夫将药箱收拾好,起身道:“在下医术不精,只能到这个地步,若想治疗公子的疾病还是另请高明吧。”

谢仰忙道:“您是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大夫,您再给想想办法吧。”

床边的少年一直强忍的眼泪也终于落下,他赶紧擦去上前祈求,“大夫,您再看看我爹吧,您再给他开些药吧!”

大夫叹气,“老夫无能,查不出公子所中何毒,解不了。”

“大夫……”

“咳咳,凤章……”

男人虚弱开口,少年忙扑过去,“爹。”话一开口,眼泪又落下来。

男人疲惫的睁眼,眼中有着解脱和不舍。

“不要…为难大夫,我时间不多,你且听我说…说些话吧。”

“不……爹……”

少年跪倒在床前,哭着摇头。

大夫见此沉默的离开,周曾和楚立跟在后面。

男人看着少年与他愈发相似的眉眼,诸多感慨,想起他的小时候,那时候尚不懂事,不知道府里的艰难,日日吵闹着要出去玩,他母亲不忍拘着他,便偷偷带他出去,但一去便没再回来,因为外面的饿狼早就在等着。

从此后,小小孩童没了笑容,再也不吵着要出去,乖巧地跟着他读书写字,修身养性。

可随着年岁越大,那些记忆和仇恨不仅没有模糊,反而愈发清晰日日折磨他的身心。

他看着儿子眼中一日重过一日的深沉心中亏欠。

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拉住儿子已经长出棱角的手,轻轻叹气,“凤章啊,是爹对不起你,爹…没能力为你娘报仇,让你…日夜被仇恨侵蚀……”

少年握紧父亲的手,泪流满面,连连摇头,“不……都是儿子的错,若儿子不吵着……娘也不会……”

“你没错……”男人安慰他,“孩子爱玩…是天性,不是……错。”

少年哭得不能自己,只知道摇头。

“凤章……让你放下仇恨,定然…艰难,爹不强求…但你、你答应爹另一件事。”

少年抬头看着男人,“爹,你说,我都答应。”

男人勉力转头看向谢仰,谢仰察觉他的动作,将他轻移到肩头靠着,如此便能看见他。

男人看着谢仰,眼里有赞叹有感激,“怀濬,若不是你,我们…父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谢仰眼中泛起泪光,脸上浮起微笑,“大哥,若如此计较,若不是皇后娘娘,我当初都不一定能出生,如此我不该称呼你为大哥,合该给你当牛做马才是。”

男人勉强笑了笑,“你重情……这些年已经…报答了多次,但……这次的救命之恩,我已无法…偿还……往后,就让凤章…来还吧……”

他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拉住谢仰的手,将儿子的手放进他手中,蒙昧的目光执著地看着儿子,“你此生…都要保护好你谢仰叔叔……以报……我们…父子的……救命之恩……”

谢仰一惊,看向少年,果然他也愣住,但随即痛哭出声,“父亲……”

男人眼前一片昏沉,他死死的抓着两人合在一起的手,执著道:“不可做……忘恩……负义……之辈。”

“父亲!”

少年哭得撕心裂肺,看着男人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湮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担忧,终于应承,“我答应您父亲,儿子答应,儿子此生必然以保护谢仰叔叔为己任,绝不做忘恩负义之辈!”

男人嘴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盖在两人手上的手滑落,头轻轻靠向谢仰的脖子。

“不,不要,父亲,父亲!父亲不要离开我,不要!”

少年扑到男人怀里恸哭,死死抱着男人不放手,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

谢仰眼角眼泪滑落,沉痛不已。

两人自小相识,私下相交多年,一直以兄弟相称,虽无血缘关系,可比他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更像兄弟。

他家中无长辈可依,许多事都是兄长悄悄教导,便是能看清寇氏真面目也少不了兄长的帮助,后来寇氏多次陷害也是兄长教他如何从回避到反击,甚至借给他人手帮他反击。

他身份尊贵,却当真以一个兄长身份护他多年,自己却自小遭人迫害,不仅瘸了一腿还身中奇毒,可他为人温润平和,若能为……该多好!

偏偏好人不长命!

而他无能为力!

谢仰这一刻深恨,深悔,深愧!

心中悲痛难抑。

他抱着男人沉默流泪,直到少年哭得嗓音沙哑,才哑声道:“凤章,你可知你父亲苦心?”

少年呆怔地靠在男人怀里,感受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的体温慢慢消失,从此后,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不欲我报仇,以救命之恩束缚我,不能离开你左右。”

说什么当谢仰的侍卫,那只不过一道枷锁。

谢仰轻声道:“我知道你不甘,但你还小,懂吗?”

少年缓缓抬起头看他,谢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还有我,我这么些年的大哥不是白叫的,往后我便是你的亲叔叔。”

少年干涸的眼里又沁出泪来,他沉默地再次趴进男人怀里。

谢仰将男人慢慢放下,为他简单整理好遗容,见他病态的脸上神情放松,显然是没什么牵挂的。

谢仰想,这样也好,人生赤条条来无牵无挂的去也算圆满。

至于身份,在生死面前又算什么呢。

“大哥,安心上路,我会照顾好凤章。”

南若不知谢仰痛失至亲,在得知伯一找来之后她总是有些不安,因而后面赶路的速度有些快,潘家庄和那四户训练相对较少,险些掉队。

没办法,只能停下休整。

恰好这时快到傍晚,她让黄金飞提前找到一片林子里平坦些的地方,今日提前休息。

此时他们刚过孟县。

早上刚经历过远离家园的悲伤,一路上又见到许多流民,有远远瞧见他们就躲开的,也有像是见了肉一般眼冒绿光的,尤其在孟县那一片,许多流民已经自行聚集,双方险些爆发,好在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自然,也有许多裸露在路边沟壑中的尸骨,有刚死的,也有露出白骨的,还有残缺不全的。

便是之前对南若的话还有些不以为意的,经过这一遭再没了想法,只剩惊吓。

此时能提前歇息,大家都松了口气。

南若安排一小队巡逻和守夜,妇孺在最中间,再是青壮,那些笨重的推车马车等物件在最外面。

大家各吃着干粮,除了孩子们吵闹,大人多有些沉默。

吃完饭也没得洗漱,结伴去方便后便又回到营地,早早睡觉明日也好早起。

南若嘱咐各组长记得要将矢服拿出来枕着,若有发现及时报警。

众人都应是。

长途跋涉对身体刚恢复的乔氏来说有些吃力,她用过干粮早就睡下,石头带着不愿入睡的小胖墩儿和来安玩儿,花儿只能撇嘴守在一旁,坐在那里默默背书。

她依然不愿意搭理小胖墩儿。

南若觉得好笑。

“吁——”

“吁——”

“吁——”

熟悉的哨声划破逐渐安静的空气。

南若唰地转头看去,干枯的树木挡不住人影。

远远的,她看见他在朝她笑,邪恶的,势在必得的笑。

黄金飞忙跑过来,“二姐?什么声音?”

花儿和石头也抬头看来,周围没睡的人也有些疑惑。

南若道:“想必是哪个孩子顽皮胡乱吹的,你们歇着吧我去看看。”

大家便又转回头去。

南若看向黄金飞,“你替我照看好我母亲和弟妹。”

黄金飞低声问:“有人来了?”

南若点头,“强敌。”

黄金飞瞬间正了脸色,严肃保证。

她走出树林。

伯一负着双手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笑容愈发璀璨。

自她离开后,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总是缺失的什么终于在这一刻填满。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朝她走去,嗓音轻快,“十二,好久不见。”

说完细细打量她,穿着不如在密院好,甚至黑了些,但似乎也长高了些,整个人更加凝实,浑身充满一股她暂时无法压制的气势。

伯一挑眉,惊喜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你果然是天才,竟然自学了《沉孙无上经》,如今学到哪一章了?”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熟稔的与她说话,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在密院。

她深吸了口气,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停下,神情冷淡,“你的目的?”

伯一终于停下喋喋不休的嘴,有些受伤地看着她,“十二,我从荆州大老远找来,路上遇到许多危险,还找错地方在睢县浪费好些时日,你都不关心关心我吗?”

南若重复,“你的目的?”

伯一脸上的笑容渐渐沉寂,他仔细看着她的表情,没有丝毫见到他的喜悦,有的只是戒备。

她并不期待他的到来。

忽然觉得有些难受,这种难受和以往的那些难受并不一样,仿佛……有些喘不过气。

他说,“瓜儿,这么久了,你还在怪我隐瞒你吗?”

南若平静道:“若我说不怪了,你就能离开?”

伯一的欢喜还没来得及浮上来便再次沉入谷底。

他沉默着,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名想起临走前二哥叮嘱的那些话,道:“瓜儿,我不会对你的家人做什么,我还会对他们很好,我以后也不会再瞒着你任何事,你可以回到从前吗?”

说完期盼的看着她。

这一刻他的眼神无比纯粹,和小六差不多,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期望得到一颗糖一个玩具。

南若放在身旁的手指动了动,“伯一……不,赵公子,我们不是一路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此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

伯一眨了眨眼睛,突然扶上心口,那里……沉闷的有些刺痛,好陌生的感觉,好……难受。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眼皮快速眨动,花开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不适忙上前搀扶。

“公子,您怎么了?”

伯一蹙眉看着他,神情痛苦,“我这里很难受。”

他指了指心口。

花开脸色一变,忙看向后面,喊道:“冬碧姐!”

一个二十五六的劲装女子走过来,身背双剑,容貌清丽,神情冷淡,和其他侍卫的装扮无异,但身材凹凸有致,长发高束,精神又利落。

她把住伯一的手腕,片刻后收回,“三公子无事。”

花开疑惑,“那公子为何这般?”

冬碧看了眼南若,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对两人道:“三公子只是被人拒绝后心里难受,不是身体难受。”

花开松口气,“原来如……”

随即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他一向冷静寡言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便是伯一也朝她看去。

冬碧神色不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三公子感受到了难过的情绪。”

在一个赵家培养的间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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