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晗看了一眼息昀：“出去迎接下老祖宗？”

息昀无声点头，两人瞬间出现在了庭院之中。

镜抬眼，看向了息昀，又看向苍晗：“你们两个就是了结熿的仙人？”

息昀听到仙人二字心底微微一怔，只是面上不显：“你怎么知道熿消散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镜抬起手指向息昀，“我只是能感觉到你身上的荒牙。”

息昀抱着剑，沉默不语，苍晗笑道：“所以护宝的圣兽和法宝之间有呼应？”

“准确来说，是法宝和法宝之间有呼应。”镜低声说道，“我猜熿和你们提起过我，他是个很喜欢聊天的兽。”

“确实提起过只言片语。”苍晗微微侧身，挡在了息昀身前，笑嘻嘻道，“听说你早在数千年前就要魂飞魄散，为了活下去才做了护宝神兽。”

镜不语，片刻之后，他向后一步，靠在了后面的树上：“说实话，我确实算不得光彩。”

镜原本参与洪荒之战，便是为了活下去。

他听闻某位圣人手中有可让人与天地同寿的丹药，为了得到那丹药，他才主动参战，投入圣人门下，不然他原本可以在自己的族群中安然休息，外界天翻地覆也与他无关。

谁知他打到一半，发觉自己身陷泥潭，若是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没了性命。

“我便打算拿了我的报酬回去，我也付出了不少力气，总该有些回报。”镜说道，“只是圣人却不允许。”

苍晗冷笑一声：“未必吧？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你口中那位圣人可不是什么虚伪狡诈之辈，若是答应给你续命丹药，绝不会出尔反尔，你必然是做了些别的什么。”

镜倏然不语。

“我猜阁下不是去拿报酬，而是去偷丹药罢？”苍晗盯着他的眼睛，“圣人也没答应过把丹药给你，你打算硬抢？恐怕还带累了战局。”

镜抿了抿唇：“你倒是聪明。”

苍晗淡淡道：“我只是很清楚世人品行。”

镜萌生退意时要是转身就走，倒也没人会拦他，偏偏他不死心，准备去偷圣人的法宝。

这一举动与背叛无二，甚至因为他忽然反水，害死了几位神仙。圣人扣押住他，因为战事吃紧，暂时没有杀他。

他实在怕死，最后便恳求圣人让他去守护法宝。

彼时仙神几近陨灭，实在无人可用，圣人便将一件宝物交给了他，只要无仙人来夺，他便能地老天荒活下去。

苍晗一挑眉：“夺？那东西本就是上古圣人留给后人反抗□□的，选的护法神兽也都是些本来寿命已到的，你们按照命理早就该死了，凭着法宝续命现在，倒是理所应当把法宝据为己有，将我们的作为说为是夺？”

镜道：“就算这是他们留给你们的，这么多年都没人来取，自然就是我的了，凭什么给你。”

苍晗嗤笑一声：“你倒是贪得明明白白。”

“我本就是兽，与人不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镜说道，“宝物我决计不会给你们，你们也别想着像通过熿那一关一样通过这一次的试炼。法宝是我的，我不想死。”

“既然你坦荡，方才又撒什么谎，说你只是想拿酬劳，而不是背叛圣人？”苍晗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虚伪便虚伪，还蠢笨。圣人让你守护法宝，酬劳就是让你们多活几千年，仙人们可不欠你们什么，你若不给，也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息昀一直沉默看着镜，忽然开口道：“这法宝能拯救亿万苍生。”

“与我何干？我不要死。”镜说道，“别人死活我顾不上的。”

“所以别人眼中你的死活也不是很重要。”息昀道，“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说，江湖规矩，能者得之，你我剑上见分晓，生死无悔。”

镜后退一步，金色的眼睛死死瞪着息昀：“你当真不愿意离开长安？如果你们放弃法宝，我会送你们安然离开，并奉上金银珠宝。”

息昀漠然看他：“你觉得我们害怕式苒？需要你护送才能仓忙逃离？”

苍晗道：“不仅是你，式苒和莲舟谁都别想活着离开长安，与其在这里费口舌，不如回去查查风水，看自己埋在哪里比较好。”

镜冷冷地打量他们，点了点头：“好，很好。”

说罢他转身要走，息昀冷不防开口：“你不如熿强大。”

镜不回头：“未必，你见识过他的能耐，就该知难而退，我与他旗鼓相当。”

“确实。”息昀话锋一转，“圣人能把法宝交给你，你原本应该也不会太弱。”

镜肩膀微微一颤，再不搭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原本想若我们不来，他就可以天长地久霸占法宝，这便和长生不死没区别。”苍晗看着镜的背影说道，“够贪婪，只是不太聪明。”

“圣人实在无人可用才会把东西交给他看管。”息昀怀中的剑消失，他低声道，“但是他之前就背叛过圣人，圣人岂会毫无保留？”

“你方才说他不如熿强大，是指现在？”苍晗若有所思，“但是这些守护法宝的圣兽一开始应该都是实力相当的，他却突兀地弱下来，说明圣人设下了什么禁制，压制了他的实力？”

“不错，我便是这样猜想的。”息昀抬头看月，“或许他准备将法宝据为己有，不打算给我们考验的时候，法宝反而会削弱他的法力，让他虚弱，这便是圣人留有的后手。”

“倒也不无可能。”苍晗笑道，“你瞧，他连我是魔都看不出来。”

“先回去休息罢。”息昀道，“明日不能善了，把飞琼和风雩都叫道我们的房间，四个人今夜待在一起，以防偷袭。”

于是“大师兄”又把他们俩拎出来扔进息昀的房间，房间里息昀打坐，苍晗擦剑，剩下两个小辈的睡得没心没肺。

第二日白天，式苒和莲舟带着皇帝进了炼丹房，整整一日都没有出来。

苍晗本来是打算趁机把皇宫掀了的，结果镜带着妖族们虎视眈眈盯着苍晗一行人，镜身份特殊，不知道有什么后手，苍晗也不好冒进，两方微妙对峙着，直到黄昏，皇帝终于走出了炼丹房。

他神色兴奋，不可一世，高声呼道：“摆宴！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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