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基地门口的麻烦后,一行人做了病毒检查和登记了采样样品后,孟山山四人和086分别。
孟山山临走前要了086的联系方式,让她有时间来她家吃饭,她妈妈一定会非常欢迎她。
086不置可否,挥挥手让她们先走。
她看着四人身影逐渐远去,在原地待了片刻后,掏出手机给孟山山发消息,【告诉你那两个朋友,你昏迷期间的事情别往外说,尤其是别告诉那个男的。】
孟山山回了个【?】,随后又发来一句【我知道了,姐姐】
她将手机放回兜里,眺望东南方基地中心,怀念起仙东商场那家豆腐脑的味道,双手插兜抬步向那里走去。
没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了向凯。
他向086走来:“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086摸出手机看了眼,“静音了,有事?”
向凯说:“听说你出任务回来了,我带你走一遍任务完成后提交任务报告的程序。”
086回想起基地门口处张琦手里拿的那个本子,皱眉道:“已经登记过了。”
“不是那个,”向凯耐心回答,他做了个手势,让086跟着他向基地中心走,“基地门口的登记管理处是负责登记任务物资及向任务人寻常问话的,出任务人则需要在任务完成当天去监察办事处提交任务报告。”
“任务报告要据实写,从离开基地到回来,之间发生的任何事情都要记录,一旦被发现作假或隐瞒,终身都不能再接任务了。”
她耸肩,一脸无所谓,“关我什么事,我就算什么都不说,你们就不让我出任务了?”
向凯一窒,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一回事,086被放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出任务。
他思索片刻回答道:“还是写吧,别让别人抓住你的把柄。”
她没搭话,伸手接住空中飘落的柳叶,放进嘴巴里咀嚼。
“基地的柳树也是奇怪,一年四季地飘叶子,然而也检查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向凯说着,侧头观察086的表情,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学着086将叶子放进嘴巴里咬了两下随即吞进肚子里,无异样,无异味,但他就是觉得不寻常,奈何基地里的人说是因为基地内温度适宜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你看基地里所有柳树不都这样吗,打发了他。
086没反应,向凯沉不住气问她:“你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她转头盯住他,半晌后认真点点头。
向凯欣喜若狂,忙问道:“哪里有问题!”
“你脑子有问题。”086剜了他一眼,她对石化在原地的向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掉:“我饿了要吃饭,报告之后我会去交的。”
喝了两碗豆腐脑,086舒畅地吁出一口气。
她以前对吃食没什么要求,一贯是食物能吃就行,但可能是这六年在研究所只靠营养液补充能量,胃里久不进食,现在是越发贪口舌之欲了。
她想起以前她高中同桌时常对她说:“小沈同学,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现在细细琢磨这句话,觉得十分符合她现在的情况。
她未来的人生,大概是既不会苦也不会短,但能乐一时是一时,何必挑时间。
只是,她有什么可乐的呢,总不能一直吃。
她想到孟山山和她那两个朋友,几个人总是说说笑笑的。
但是她呢。
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接触到她的眼神都是一瑟缩,连忙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想到柳继远曾对她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做正常人的机会。
可那只不过是让她听从命令的场面话罢了,自她出来那日起,这里的人都在用行动告诉她:你是怪物,你是异类,你是罪恶滔天的犯人,是满手鲜血的杀人犯,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不是人类。
她心中冷冷一笑,非常郁闷。
对面的椅子突然被拉开,她面无表情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红裙子的女孩在她对面坐下。
她余光看向周围——附近还有几张空着的桌子。
那女孩额前头发仍挡着半边脸,露出的一只眼睛直直望着她,正是出任务那天早上在仙东商场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
086向后倚靠,与她拉开距离,看她的眼神稍显玩味。
“我知道你是谁,”那女孩说,手臂撑在桌子上向她这边伏过来,她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狡黠:“086,刚从研究所放出来的犯人,不,应该说是,怪物?”
086神色冷下来。
女孩不在意086骤变的脸色继续说道:“我都看到了,你把那辆车给举了起来——这不是怪物是什么。”
086心中怒火减轻,怀疑看着她,不理解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她提起桌上的筷子指了指她,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女孩低下头,饱满的嘴唇抿成一道浅红色的缝,她迟疑片刻,抬起头眼神坚定,将手腕上的手环退下来,推到086面前。
“这个给你,里面有115积分。你刚被放出来,想必积分一定很少吧。”
“我从未见过你,所以你肯定被关了不止两年,基地发展迅速,许多东西都与以前不一样了,你也为此感到烦恼过吧。”
她咽了下口水,眼睛颇为不舍地看着手环,“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086一哂,她坐起身慢慢凑近女孩,近到鼻尖就快挨到一起才停下。
她直视女孩双眼,漫不经心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女孩毫不畏惧直视回去:“我要你保护我。”
这个回答086毫不意外。
她想到女孩的容貌,和那天被人围起来取笑的场景,和她逃跑时瞪她的那一眼。
她想,她找到乐子了。不,是乐子主动找到了她。
086将桌上的手环推回去,站起身掠过她走出店门。
冷不防脖领被人从后面薅住,周围的人见此情景皆抽了口气。
她艰难回头,看到女孩横眉瞪眼看着她大声说道:“你再考虑考虑。”
怎么说呢,086觉得这女孩脑袋缺根筋。
但是她看上的也是她的这个特性。
自从吃了那个核,她就被动的接受周围人的情绪。
在外面的时候还好一些,身边就那几个人,他们的情绪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但回到基地之后,来自四面八方对她的恐惧、憎恶以及各种下流的情绪包围着她,让她精神上极为难受,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避免。
但这女孩的出现,就像一股清流,让她心中暂得平静。
她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对她的负面情绪,她唯一感受到的情绪,就是她将手环推到她面前时,不舍的情绪。
所以她决定先留下这女孩在身边,至于她的诉求——保护人可是她的强项。
她稍一用力将女孩的手从衣服上拽下来,女孩下一秒却又紧紧拽住她衣角,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086叹口气,觉得她这股倔强劲头很像妹妹沈小晴,话语不由软下来,“没说不答应你。”
女孩将信将疑,手上仍不放开她,“真的?那你把手环给我干嘛。”
“我有钱。”086无奈解释道。
为了不给086可能会因为积分而闹事的机会,她的手环里被充了1000积分,向凯还告诉她,之后会按月给她充积分,让她若看上了东西一定要用积分买,千万别动手抢引起慌乱。
所以女孩这一百多的积分她是真看不上。
她双手抱臂挑眉问女孩:“接下来你想让我做什么,把之前欺负你的人都打死吗。”
女孩愣了一下,“当然不,你想我们两个被抓起来或被赶出去吗?”她皱眉看向086,心中猜测她是因为杀人才被抓起来,怪不得张嘴闭嘴就是打打杀杀的。
“你先送我回家,先震慑一下我那几个狗比室友。”她挺直腰板,联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得意洋洋地笑了。
086被她开心的情绪感染,心中也变得轻快起来。
女孩带着086走出仙东商场,走在门口时086在人群中发现那天欺负女孩的男人,她步子稍一停顿,思索片刻后将右手覆上女孩头顶。
女孩疑惑抬头,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了。”086注视女孩露出的那种眼睛,神色严肃认真。
女孩瞳孔一缩,立在原地。
086扫视四周,冷冷开口:“以后只会有你欺负别人的份。”
众人望向她们,一片死寂。
女孩鼻头发酸,知道086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这么说。她低下头深吸口气将眼泪憋回去,复又抬头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气派高声说道:“你们都听见了吧,以后谁敢欺负我李子桃,就是和她过不去。谁要是有胆子,就尽管像以前一样。”
说完她就大摇大摆离开,086像骑士守护公主一样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远离众人视线,086才幽幽开口道:“怎么样,爽吗。”
李子桃转转眼球,眉飞色舞道:“当然——不爽!这才哪到哪啊。”
086感知到她口不对心的愉悦情绪,嘴角勾起不置可否。
“不过,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李子桃侧过身子面对086,眨眨眼睛,“以后只有我欺负别的人的份?”
086学她:“当然——不是真的,我就随口一说。”
“你这人……哼!”李子桃撅起嘴,扭过脸不理睬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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