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这几个月得业绩还不错。冬天就是容易走些人”
束媣上下扫了扫麻子,朝着他撑着下巴缓缓看去,随着风儿吹乱了她几缕长发。
安庭被看得云里雾里,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有点像猎物了。
“啧啧啧,不行不行。”
只听见束媣嫌弃地摇摇头,自顾自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唤了绿夭过来,说了几句悄悄话。
“嗯嗯,快去快回哈,我在这里等着哦。” 束媣笑着送走绿夭。
“傻站着干嘛,这外面可冷着呢,都不知道请我进去坐坐,不通人情的~傻子?”
“嗯?哦,老板里面请。”
安庭想着还是屈服了一下下,算了,寄人篱下,这个女人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他了。
毕竟现在他是个无依无靠,还半不拉傻子,即使医师说快好了,也不能在人面前显露。
“嗯嗯,这还差不多。”
束媣慵懒地靠在马车栏杆,内心疑惑:
是她亏待他了吗?
穿得破破烂烂的。
明明没有啊!
工资待遇很好了呀!
年终奖都有一两多的,这都够一个平凡百姓家庭过上小半年了。
还有这副样子,要不是脸蛋子好看,那双蓝眼睛水汪汪的,别人不然还以为自己雇的是个哪里窜出来的脏脏包呢。
束媣闭上眼,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又一瞬间瞟道麻子手上紧紧拽着一只精致的银镯子,虽然样式一般,却一看就知道是女子戴的。
啊~她知道了,原来钱都变成镯子了吧。
束媣没说什么,进了门冷板凳刚坐热,绿夭就拿着一套男装进来了。
“试一试,穿上看看。”
束媣示意麻子试一试这套衣服
“不用了,老板,我这样就行,南珏没有过大年的习俗,我自不必劳烦您破费。”
安庭客气地婉拒。
“今日有事要你去做来着,可不能这样磕搀哦。”
束媣侧反这坐在椅子上,双手软嗒嗒撑着在椅子背上,一边玩着手指神游,一边将眼神从木门槛的青苔上移向安庭。
安庭被束媣盯得发毛,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红了,原来是自己太寒碜了,都带不出去,还好没去参加顾念谢的生辰宴会,这样只会让她难堪吧。
他不好意思地拿着衣服进去试穿了起来。
“嗯嗯,不错不错,还是个帅小伙子滴,你现在这副样子在我店里做工,别人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落魄了呢。哈哈。”
没多久,安庭便收拾好出来。
本身皮子就白,身姿又高大挺拔,换了套白裘,越发像是披上月华一般,站在哪儿都让人忽视不了,
没想到这么玉树临风,气质真到位。
怎么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的打工汉,特别是衬得那双灵动的蓝眸,深沉而魅惑。
束媣挠了挠脸,暗想怎么感觉自己在这人面前才是那个打工的呢,不过她还是满意地夸赞:
“走吧,先别问做什么,反正总不是杀人放火的事儿。”
束媣催促这麻子出门,让他一同上了马车。
繁星见二人一起出来,束媣还对麻子很好的样子,竟然还让他进了马车,
如此亲昵,莫非不会是被那麻子的俊俏皮相给吸引了吧。他 '驾'的一声,一鞭子甩在马身上,朝着添香阁去了。
一字并肩王府
夜安亭
“顾小郡主,你看,这是本公子送你的五彩珍珠项链。”
“郡主,你看,这是不才专门为你寻到的南山砚台。”
“哎哎,顾小郡主啊,你看看我的,这是我南下时得到的珊瑚玉石雕。
整整半个人高呢。”
一堆华服的公子哥儿围着亭子中央的顾念谢绕来绕去,惹得她心烦气,猛地站起身,一脚将身边的石凳踢翻了:
“华姑,把他们通通都给我赶走,不然我可就要闹了!”
众人见顾念谢这野蛮劲儿,一时也不敢上前,纷纷惶恐着向后退了三尺。
华姑一看自家姑娘表情不对劲,立马变了脸色向那些世家贵族行礼道歉那些人:
“实在抱歉,各位公子,我们家小姐现在有要事要去做,不如先请几位到前厅喝些酒,暖暖身子吧。”
她见这些人有所动摇,赶紧说到:
“哎呦,我们谢大人,王爷可都在前厅呢,几位还是先去喝喝酒,吃吃菜吧。”
众人本就是来向在朝中有要职谢思顾和谢王爷抛橄榄枝的,
至于在外有着“赫赫威名”的,自称行侠仗义的刁蛮郡主,母老虎顾念谢,那些自小纨绔惯的公子王孙又有谁去真爱呢,于是问安也未成,便逃也似地走了。
华姑见人群不在被郡主攻击范围后,才在顾念谢身后暗暗松了口气。
见那圆凳子似乎要滚走,顾念谢无奈着翻了个白眼,一脚又将那翻倒的石凳勾回来,百无聊赖地将它掰正,一屁股坐下,才泄气般静下些许。
怎么麻子还不来!
不是说好了要请他和自己亲手酿的去年的黄梅酒么?
叶姐姐也不来,哼,这算什么生日嘛!
下次让谢阿年用自己的生日办宴席玩,不准再用她的找借口了。
“华姑,奔奔呢,我怎么没看到奔奔,你快去找找它,今日府中人多杂乱,万一吓到它就不好了。”
顾念谢撑着脑袋东想西想,忽而灵机一动,打算甩开看管自己的华姑,一会儿溜出去。
“姑娘,那你别乱跑哈,待会儿世子还得找你呢。”
华姑有些为难地说,毕竟自己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华姑抿着嘴,府里的两个小主子都是人精,小郡主还好,毕竟孩子气,心思还好猜些,
若是换了世子殿下,啧啧,还不把她整得这把老骨头都不剩。
“好好好,我答应你,这是我的生辰宴,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难不成不过了吗。您快去吧快去。”
顾念谢一副着急的样子生怕奔奔出意外,起身有了笑意,推着华姑去办事儿。
此时正在小丫鬟怀里啃着香喷喷鸡腿子的奔奔:
……好像又被当借口了……
等华姑一走,顾念谢飞快回房换了套衣服,穿上她最好看的襦裙。
一走一探地挤着人群,躲避着谢思顾和她爹娘的视线,急急往门口摸 。
可恰恰就要跳出门坎的时候……
宿命般地再一次被正在与即墨子诃把酒言欢的谢思顾瞥到,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他正要放下酒杯叫人。
忽然看到束媣进来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一个自己没见过真人但却很了解的蓝瞳男人。
哦?
那就是顾阿宵最近常常挂在嘴边的麻子吧,
谢思顾瘪了瘪嘴,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还是没有自己帅,哼。
“叶姐姐!麻子!
还有你们,哎呦怎么现在才来嘛,害得我以为你不来了。”
顾念谢双眼放光,热情地拉着束媣进门,巧妙地趁着话缝间回首,对着麻子眨了眨眼睛。
“阿年,谢王爷好,王妃安好,逍遥王安好。”
束媣被顾念谢拉着一路走到她爹妈跟儿前。谢思顾与即墨子诃站在一块儿。
安庭则是和红婧绿夭,繁星等站在一旁,低着头暗暗巡视这地方。尽量少让自己这双眼睛被人注意到。
“爹娘,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蓝叶。
你看,人可漂亮了,知书达礼,又聪明,还经营这好多店铺呢,她可厉害了。”
对于自己喜欢的朋友,顾念谢能夸个不停。
“嗯,你行了。”
谢思顾打断到:
“别吓着小叶叶了。”
顾宝将酒杯放下,她似乎听到了自家儿子在唤人家姑娘什么昵称呀!
呵呵,瞧阿年对着姑娘如此上心,难不成,嘻嘻嘻,自己要抱上乖孙孙了?
顾宝喜笑颜开,看着束媣,嗯,确实端正,人也有礼,叭错叭错。
“哎,蓝姑娘,可能喝酒?”
“回王妃的话,能喝一点点。” 能喝亿点点……
“哦哦,来来来,走走,我们去喝酒,吃菜去,这里甚是无聊,几个爷们聚在一起只会聊谁谁谁暗害谁谁谁的朝廷八卦的事儿,婆婆妈妈的甚是让我烦恼。”
顾宝勾着束媣的肩膀,武将的力气一下子将她揽入怀中。束媣一时挣不来,回头眨巴着眼看着阿年救助。
顾宝不愧是武将出身,身材修长,足足比闺中瘦鸡崽子蓝叶高了个头,束媣被勾着肩,一边与顾宝打着哈哈,心想:呵呵朝堂八卦,这姐们儿嘴巴挺会说。
“啊呀呀,娘啊,您这样吓着她了,小叶叶不能喝酒的。
一杯倒,一杯就倒,要是喝醉,她待会儿可不能和阿宵一起庆祝生辰呢。”
谢思顾接收到束媣求助的眼神,连忙劝着自家那不着调的母亲。
顾宝闪着眼睛,随即放开束媣,好奇地瞧瞧谢思顾又瞧瞧蓝叶,都看愣了。
哇哦,我们阿年护着她耶。嘻嘻嘻,好甜。
此时,顾宝身后的谢怀恩走上前来护着顾宝:
“去去去,谢思顾你带着这些小辈一边玩儿去,怎么还敢忤逆你娘亲的。”
顾宝不高兴地回头嗔了谢怀恩一眼,便不再听见谢怀恩多言。
束媣看着这家人和睦美好的样子,父母恩爱,兄友妹恭,真好,她也不自觉地展了笑颜。
没多一会,宴会开席了,顾宝一直时不时地往束媣这边递眼神,要不就欢快地与她喝酒干杯,还开始问起话来了。
譬如年芳几何,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啥啥的,束媣有些招架不住了,等小酌了几杯,便静静趴在桌角装醉。
顾宝迷迷糊糊端着慢慢一大杯酒,摇摇晃晃撒了一地后被谢怀恩接住,这才算放过束媣。
“嗯,蓝姑娘你酒量不行,我们再来,再来……”
也有些醉了,她被谢怀恩揽着腰离了席。
“子诃,你今日怎么不大高兴地样子,是遇到什么是了么?”
谢思顾与即墨子诃同席而坐,随意饮了一口酒,好奇道。
即墨子诃也灌了一口酒,随后叹息道:
“阿年,你不知,珂儿今日给我寄信贺祝新年,可是信中写到可能还有一段日子才能回来皇城了。
沉默了一会儿,即墨子诃又给自己满杯,他微红着温柔的容颜,向谢思顾瞧去:
“阿年从未倾心之人,相思之苦大概是不会懂的。”
听了这不轻不重的揶揄,谢思顾盯着即墨子诃,暗自咬着牙,紧紧捏着手里的空玉樽,见即墨子诃看向自己,他慌慌张张地抬起未斟酒的杯子假装一仰而尽。
即墨子诃恍惚瞧见了谢思顾的杯子空空如也,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调侃他才这样别扭,
微微一笑,抬首把谢思顾放在唇边的杯子连带着手拉拢,然后倒了酒。
“来,阿年,别生气,天下良眷众多,你总能有机会遇到自己欢喜的人,自不必介怀。”
只见谢思顾喝了那杯酒,别过身去,不再理会一旁正苦闷的即墨子诃:
子诃还真是,一如既往心细……
………又是那个叫沉珂的女子……
窗外的雪落了一会儿,倒是停了,王府的丫鬟小厮给屋子添了些炭火。
直到即墨子诃放肆着喝得昏沉,谢思顾又不才忍心地将他扶起来,踉踉跄地送他回房间。
“这是送给我的吗,麻子!”
顾念谢坐在懒倦地束媣傍边,见人好像醉了,便想起身送她去客房。
忽而身边的,安庭羞着脸,有些举足无措地将银镯子强塞给顾念谢。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这王府中虽然没有皇宫那样雕梁画栋,极尽宝贵,但也清雅低调得奢华,那些送给顾念谢的礼品,珍贵稀罕者比比皆是。
他这银镯子属实有些拿不出手,他从来没有这样窘迫不安过。
“谢谢你麻子,我好喜欢这只镯子,它真好看。”
顾念谢见麻子找自己搭话送礼,一时间兴奋地将镯子戴在手腕上,举着手在光影里一转一转的欣赏。
没料到顾念谢会喜欢它,安庭这才稍稍放心些,暗里高兴得微微翘起唇角,蓝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你,你喜欢就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好看,至少在颜狗顾念谢的眼中是这样的。
一旁趴着装醉的束媣:
天呐,这个世界怎么了,这兄妹俩一个接着一个的来给我撒狗粮?
我真的栓Q了好吗……
红婧,绿夭你们谁来救救我,带我走啊,救命,我不要在这里了。
好一半天,还是没人来
啊,怎么还没聊完,这俩对眼儿看啥呢?哎呀,有点冷冷的……
算了,还是自己起来吧,还有事情要做呢。
束媣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背后一暖,半眯着眼巡视周围,原来是繁星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
好好,没白养这孩子!不过,繁星好像也没想喊醒她的样子。
唉,这还得怪她自己。
谁叫她为了听八卦,早就吩咐过他们,自己醉了不要叫醒她,让她自己醒呢。
不行!今儿还要去找玉面公子来着。
最终束慢悠悠媣支愣起来,抚了抚脑门儿,转醒了。守在另一边喝酒的绿夭红婧见自家主子醒了,赶紧上来扶着她喝了醒酒汤。
“念念小姐,生辰安康,我来晚了。
这东鲛珠还请收下,是我为你寻得贺礼。”
此时正在喝汤的束媣余光瞥到一抹白色身影。
来人温润而泽,轻轻弯了腰对着顾念谢道贺。
唔,还有戏看呢。
束媣不疾不徐地放下碗。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动着桌上的水果。
“哦哦,是柳柳啊,你怎么才来呐,是不是店里太忙啦?”
顾念谢高兴地起身接过盒子:
“哇,鲛珠啊,传说可以美容养颜,延缓衰老的那种鲛珠安慰。
小柳柳,你好厉害啊,这种东西你都能搞到。不愧是你。”
顾念谢哈哈一笑,熟稔地用手肘子碰了碰柳若虚。
“念念小姐过誉了,你喜欢就好。”
柳若虚眼尖地瞧见她身旁的外族男子蓝眼 莫非是南珏族?
“这位是?”
他好奇问道
“哦哦,他是麻子,在叶姐姐的店里做事的。
麻子,这是柳若虚,是我得力的左膀右臂,帮着我掌店的。”
顾念谢大大咧咧地介绍他们认识。
柳若虚率先垂首道:“麻公子好。”
安庭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顾念谢这样对另一个男人心里有点泛酸,也只点了点头敷衍。
“呵。”
束媣差点没笑出声来,这熟悉的剧情。
算了,这会子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戏也看完了,要走了。
“麻子,我还有事情,你是现在和我一起走,还是待会自己回去啊。”
束媣问
反应过来的安庭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好受,正想找个借口逃离这里呢。
“我这就和你们一起走吧。”
他看着顾念谢,觉得自己该找个借口,又添了句话:“店里还有事情要做呢。”
“哦,那行吧,阿宵,你待会儿和你哥说一声,我去添香阁还有点事儿,要先走一步了哦。”
束媣叮嘱阿宵。
“添香阁?
不行,我也要去,今天是我生日,你们怎么能这么早就走了。
我也一起去玩。”
顾念谢见麻子和叶姐姐都要走,也固执地要跟着,她回过身匆匆与柳若虚道别。
最后束媣也是能带着他们几个一起走了,思量着反正去添香阁万一遇不到玉面公子,也是玩嘛。
带上阿宵和麻子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