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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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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绕过长长的圆形廊道,走下狭窄的环形楼梯。在楼梯口,她推开门,风停了,大片的雪花往下落。

顺着蜿蜒而下的山中小径,大片的雪花打在重明身上,又湿又冷,身后的灯塔渐渐消隐在雪雾中。

沿山而下的小路在山谷的入口汇合,木叶从林子后头走了出来。

他快走几步,赶上重明,和她并行。

木叶顶着斗笠,斗笠上落了一层白雪,他看着重明湿漉漉的头发,说道,“我的老朋友,你的斗笠呢?”

重明伸手摘掉木叶头上的斗笠,木叶来不及抓住斗笠,斗笠像回旋镖一样在雪中旋转,木叶呼道,“我本来要告诉你一件事,现在,算了,算了。”

重明看了看四周,鸣鸟和田七走在前头,雪雾中,他俩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她站在那里,等斗笠飞回来,接住,递给木叶,客气地对他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我知道你不会说你知道的事,但是你又克制不住,想告诉我。”

“你这个呆子。”

“你跑过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你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你想说的事还没有发生,没有发生的事,说了也没用。”

“真的吗?”

“当然。”重明边走边说,口气十分肯定。

“他们要猎杀你。”

“和飞鹤有关?”

“有关系,也没关系。”

“只要我在域内,他们就杀不了我。”

“你出去,猎杀你的人很多。”

“我不怕。”

“你不怕死?”

“我不怕他们。”

“你一个人干不过那么多人。”

重明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凌厉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你破坏了规矩?”

“规矩?”

“你是个危险人物,女人不能做头领。你不应该站上祭台,那个荣耀不该属于你。”

“域内没这个规矩。”

“你错了。你站上祭台,让所有人意想不到。因为猎物抵扣的域值清清楚楚地刻在界碑上,你率领猎手狩到那些猎物,没人能否认。”

“那这么说,你也是我的敌人?你告诉我,不怕他们杀了你?”

“我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并且,他们不敢碰我。”

“所以说,你要我当心,对我并没用。既然我一出去,他们就会围猎我,这么多人杀一个,我怎么躲也躲不过。”

“所以你不能出去,你要一直待在域内。”

沉默片刻,两人对视了一下,木叶又补充了一句,“你一出去,那群人就会像狼一样撕咬你。”

重明若有所思地说,“你从哪儿知道这些的?你也是猎手,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可真了不起。”

“是吗?是的”

“你也去四眼井”

“是的。”

“那走吧。”

路上积着厚厚的雪,祂们身后矗立着稻花谷那延绵不绝的山的影子,祂们走得很慢,各有所思。祂们朝四眼井的方向去。

突然,后面有个声音喊,“不快点,天要黑了。”

重明和木叶的脸刷地转过去,一齐朝向后面赶上来的青冈。

祂们路过□□林,那是域内临时工的窝点。祂们的房子依傍树木而建,房子上盖着树枝、草皮,房子低矮,隐蔽在树冠下面。

有人弯着腰,从狭窄的门框中探出身子,“我就说有客人来了。”

那是一个车夫,车夫掏出临时通行证,托重明祂们从四眼井带瓶老酒。

四眼井什么都有。只要有银子,没有银子,域值也行,没有域值,就要想一些办法。

下雪天,车夫不做工,不做工就进不了域内的大街小巷。天寒车夫馋酒,逮到一个路过的人,就央求祂们帮带瓶老酒。

重明觉得顺路,木叶提醒她,酒馆在那头,银商行在这头,中间那么长的街道,小心误了时辰。

青冈没有停下来,边朝四眼井走,边转头说话,要祂们别耽搁太久,犹犹豫豫,时间都浪费了。

车夫走到外面,站直了身子。重明拿起那张临时通行证,飞步跑向四眼井的银商行。

穿过□□林,路边有些店铺和地头市场,路上不断有轿子闪过,此刻人们乘上轿子到山林观雪。有人下轿,相中一家店铺,围炉烤橘,煮酒喝茶。

这时,重明加快脚程,斜风挟着雪花朝她耳里钻,一阵清凉,她望着前面的大路,躲开迎面而来的轿子,闪到路檐上,瞬间,木叶看不见她了,她向左拐,再直走,再折向右边。

她看见四眼井街角的银商行,大大地松了口气。

有个人双手背在身后,左瞧右望,在门口来回走动。重明见他青色的锦袍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他见到重明,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说道,“我真不知道还有不要乐币的人,我倒要仔细瞧瞧。”

重明问银商行的主事乐桥,七个人,怎么只有三枚乐币。

乐桥扫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门外,看了一会,转过脸来,盯着重明,意味深长地说,“太容易,你们就不懂什么叫感恩。”

接着,乐桥又补充了一句,“头领必须去,头领不去,谁都进不去。”

重明感到很不痛快,抓起三枚乐币朝四眼井的另一头奔。

换言之,六个人共两个名额。所有人的出力一样,但并不是一视同仁地给予奖励和慰劳,反而通过这种方式,激发共同作战过的猎手之间的猜忌和怨恨。

猎手们端坐在床榻边,神态严肃。

苍耳搓了搓手,他想笑,挤出来的却是脸颊的抽搐。羽月仰头跌在床榻上,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望着顶头明亮的天花板。泽兰压下眉目之间的恼怒神色,轻轻地哼了一个小调之后说,“我想去。”

猎手们齐刷刷地盯着她。麦冬提议抽签,抽签对谁都公平。

重明作为公证和鉴证人,把两枚乐币递给羽月和黑荆。羽月抑制不住,慌乱地用手捂住可怕的笑声,泽兰瞟了她一眼,重重地垂坐回床榻,“你想笑就笑,怕我们揍你不成?”

羽月倒头,面颊蒙在被头里,咯咯的笑声传到外头。重明捏着那枚乐币,那种极度烦躁不安的感觉又撞击着心头,她知道,此刻她必须抛掉那些念头,把它们砍掉、劈碎,她不能表露厌倦的情绪,她必须把它们碾碎,直到只剩下一堆无法分辨还原的粉末。

第二天早上,她们就出发。

执事广场立着八根柱子,左边四根,右边四根,围着中间的星形广场,每根柱子都直通真理院。

柱子精雕细琢,环绕着栩栩如生的图样,有豹子、狮子、貔貅等各种珍奇异兽。重明停在一只腾空的猫前面,把乐币按在猫眼上,猫像是活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咔嚓一声响动,通往真理院的门打开了。

当黑荆最后踏入这道窄门之后,门咔嚓一声又关闭,里面漆黑一片,羽月既兴奋又害怕,紧挨着重明,重明感觉她们正以极高的速度在坠落。

据说,真理院有两层,另外一层,谁也没见过。

门洞打开,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小桥流水,一座拱桥停在门洞前。

拱桥对着一张小门。推开门,人声鼎沸、笑语欢声,与上面正襟危坐、岸然道貌的阵势形成鲜明对比。

人们有充分的理由削尖脑袋往这里钻。

沈东鹏听闻这里有个真理院,真理院是域存在的基石。在建域这项事业上,真理院召唤了所有人,聚集了所有人的光荣和劳动,引导人类最后的文明之光建成了域,完成了人类文明继承与发展的这项伟大事业。

那个老头子,沈东鹏这样对秋晨晖说。长老回答沈东鹏,想去真理院,找执事。

执事回复沈东鹏,要有乐币啊,没乐币,去不了,乐币啊,去四眼井。

四眼井的乐桥告诉沈东鹏,要乐币,就得有凭据,你有什么凭据,猎手的凭据是猎物,车夫的凭据是里程,你的凭据是什么?

长老作为话事人,长老的信使要什么凭据,长老就是凭据,沈东鹏按下心头的怒火,问乐桥,怎么获得凭据?

乐桥眉开眼笑,去奥艺室,去那里会知道的。

沈东鹏去了奥艺室。奥艺室的人抖抖瑟瑟,嘴里念念叨叨,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一页又一页地翻着,奥艺室的人说,没听过长老的信使还要凭据,凭据这东西,要做任务,不做任务,没有凭据,执事会分配任务。

奥艺室的人慢声细语、喋喋不休,拉住沈东鹏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沈东鹏捡着重点,懊丧又气愤地从奥艺室出来,怒气冲冲地跑到执事大厅,执事登记处的人员翻了翻册子,告诉沈东鹏,最近除了刚结束的狩猎,没有其它任务。

沈东鹏气急败坏,看着眼前这个小喽喽,问,没有任务,不能制造任务?

小喽喽恍然大悟,长老主宰域内的任务门类,空缺补齐,由长老定夺。

现在,沈东鹏又面临极其相似的新循环,只要那些人还用那种秩序、规矩来接待他,他不免要两次、三次地陷入那个怪圈,并且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这个循环。沈东鹏的脑袋天生是尖的。长老具有绝对权力,只要长老开口。

那个老头子,沈东鹏对秋晨晖说。那个老头子没有破例。沈东鹏有劲没处使,有气没处撒。

沈东鹏瞳孔暗淡,满脸通红。放眼看去,长老在前堂,一如既往的屏息凝神、盘腿打坐,秋晨晖站在门檐下,注视着外面的落雪,那只白色的肥猫一会到她脚跟前打滚,一会奔到雪地撒欢。

沈东鹏抑制住想踢那只猫的冲动,他要去四眼井,要去打探打探点消息。

如果说长老的信使有什么特权,那就是通行证里的域值用不完。域值最好使的地方是四眼井。

平常四眼井的人就够多了,下雪天人更多。沈东鹏想投颗导弹,把这里夷为平地,但是他既已养成的肌肉习惯,导致他只要脸上的红晕散去,就一副冷静威严的神态。

沈东鹏转进拐角,好像听到有人叫他,他以为是幻觉,接连,他又听到好几声,循着人声,沈东鹏看见乐桥正双手抱臂,招呼他上去。

沈东鹏竭力掩饰此刻的恼怒、不悦。乐桥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给了他一枚乐币。

乐桥解释,沈东鹏触发了特殊通道,这枚乐币,完全是他应得的。

至于什么特殊通道,乐桥闭口不谈。

在沈东鹏看来,乐桥故弄玄虚。他说所有人都相信外面的人是咎由自取,外面的人渴望进域,域,温暖、舒适、祥和,而域里的人又如饥似渴地想去真理院,如果有人不这么想,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前者,沈东鹏不了解,对于后者,沈东鹏没法否认。

从他去小酒馆探听消息开始,他在小酒馆听到最多的就是真理院。

不管如何喧嚣纷呈,所有的信息总结成一句话,便是他们都想去,对很多人来讲,那是一个充满幻想、遥不可及的地方。

沈东鹏不相信乐桥会平白无故地给他一枚乐币。乐桥微微一笑,说,“依你看,你倒要拿点什么东西和我交换,你才会安心?”

乐桥并不等沈东鹏开口,接着说道,“这里,最讲究程序,你放心好了,一切按程序来。”

沈东鹏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恍惚间,这个人身上溢出的那种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好像在哪见过,他一时想不起来,那副笑脸时刻挂着,但总觉得不真实,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又严肃又古怪。

沈东鹏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疑惑。

真理院,顾名思义。沈东鹏急着去真理院。他希望所有的谜团在真理院都能得到解释。从好的方面思考,沈东鹏寄想这是大领导对他的一次考验。

组织上,领导设置一些艰难险阻考验下属,是常见的事。只要顺着领导的心,克服难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毕竟,此刻,袋鼠咨询那两个人正关在刀坊,一个设备齐全、设施完好的监狱。

造成这样的天差地别,往往只是领导的一念之慈。沈东鹏过于清楚这个道理,因此不得不把这个可能作为最可能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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