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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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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幽寂,一阵冷风从窗棂中吹了进来,带起丝丝凉意,吹散少年模糊私语。

文凛不觉得冷,但他仍然要起身去将窗户关上。

桑忱拦住了他。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还带着长久哭泣之后难以抑制的抽噎,“我出生在一个满月的夜晚。”

文凛突然定住,心脏加速跳动起来。

他有一种预感,仿佛面前这个,从认识起就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封闭在自己内心的少年,终于要对他缓缓敞开一扇心门。

而接下来的话,就是指引他打开那扇沉重心门的钥匙。

他本是要起身,却又被桑忱叫住,维持着一个很奇异的姿势屏息倾耳听,唯恐因为动作太大产生的声响将桑忱的话语掩盖。

自打从梦里醒来,那种不知身处何处,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感就一直如影随形,直到被文凛拉回现实,桑忱歪过头,怔怔地瞧着窗外的月亮。

那是个饱满的圆月,边缘清晰得如同工笔画一般。

虽从梦中抽身而出,可胸口还余留着许多惶惑,他痛快哭了一场,那些积攒下来的委屈、恐慌、焦急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处缺口,决堤似的朝外奔涌。

在这个安静的月夜,他想找个人倾诉。

谁都行,只是今夜恰好是文凛。

“所以,爹娘,给我,起了个小名,叫,满月。”他是带着泪痕去回忆的,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能令他十足幸福。

兴许是他睡前对着月亮许的愿被神仙听到了,梦里他如愿见到了爹娘,他们带着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意,抚摸他的脸庞、手臂、头发,带着他过往曾忽略现今珍惜无比的慈爱,一声一声唤他——

“满月。”

“满月。”

“满月。”

那真是个,很好的梦。

夏夜的风也还是寒凉的,文凛最终还是将窗户关上了。

隔绝了骤起的风,以及清凉的月光。

一室沉默

文凛站在窗前,低着头,没有月光的夜替他的忐忑作掩,桑忱听见他有些不确定的声音。

“我……以后能这么唤你吗?”

“满月。”

再是神经大条的人,也该知道这个称呼对于桑忱来说,意义十分特殊。

或许那是同桑忱极亲昵极要好的人才能知晓的秘密,可是谁也不能说他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他只是没有在一开始便认识桑忱,否则早早地便能成为能光明正大呼唤这个名字的人。

之一。

他先于别人知晓了这个秘密,就比旁人多了一份亲密。这份特殊,让他自觉与众不同,欣喜之余,也小心翼翼。

他想,也可以,守护好这份特殊。

桑忱没有回答,他说:“我困了。”

可是也没有拒绝。

文凛难得敏锐一回,他摸黑爬上了床,身旁的微弱呼吸声那样真实。没有月光,他瞧不见桑忱,但却知道桑忱定然还是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的模样,不是冷,是害怕。

可他才信誓旦旦地想着能将满月照顾好,如此难道不算是失了职?

文凛年幼失恃,没体会过母亲慈爱,父亲也几乎从未给予过关爱,可他想给桑忱足够多的关爱呵护。

他凭着感觉摸索了一番,竟然真的将桑忱揽入了怀里,于是那微热的皮肤、急促的呼吸、颤抖的身体便通过他的身体感知,更加清晰地呈现在文凛心中。

他笨拙地顺着桑忱的背,显然并不熟练,那是个哄睡的姿势。

窗外没有月亮,他怀里有。

他也只有年幼还不知事时被文远这么哄过几次,稍大些就没有了,可他只凭借着这点浅淡的记忆,就想给予他的月亮世上所有的美好。

不够,远远不够。

但是不会,可以学。

厌学的文少爷,终于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夜晚里,体会到了学习的好处,以及迫切。

在家里,桑忱说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父亲疼母亲爱,骤然落于险境,他也能坚强地收拾自己,继续前进,可突如其来的怀抱太过于温暖,他贪恋其中,不得抽身。

于满月的夜里,他看见了晨光。

天,亮了。

-

文远一早接了祖父的死命令,要他今日亲自押送文凛去书院,决不能再叫他再如此任性妄为地逃课了。

他揉了揉脑袋,心里十分抗拒,并不是很想见到他弟。

毕竟昨天才见过。

不讨喜的弟弟,一个月见一回差不多了。

天色还早,按照文凛的性子和习惯来说,估摸这会应该还没起来。

可等文远到了文凛的小院中,却出乎意料地发现,他弟弟不仅醒了,浑身收拾整齐,不知为何屋里屋外地跑,显然已经醒来不止一会儿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

没错啊,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啊。

他加快了些脚步,想看看文凛今天究竟是吃错了药,还是没吃药。

这么一反常态。

文凛自小不乐意叫人贴身伺候,所以他院里下人并不算多,但这会,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忙碌,急匆匆的,院里一片混乱。

文远随手拦住了一个小丫鬟询问,丫鬟本不欲回答,抬头瞧见是府上大少爷,便匆匆道:“昨夜里来的客人生病了,主子正在生气呢。”

她只说完了这句便一福身离开了,显然怕被误以为是擅离职守,进而被二少爷的怒火波及。

文远顿了顿,想起来昨夜里匆忙见到的那个小孩。

娇娇弱弱的,一身病气,脸色苍白。

总之不是个健壮模样。

生病倒也不惊奇,令他奇怪的是他弟弟的态度。

“怎么这么慢,干什么吃的?!”他推开客房门,一进去就瞧见文凛坐在窗边,一边拿帕子沾水给人擦拭,一边满脸怒火地低吼,也不知朝着谁发脾气呢,肉眼可见的不好惹。

但好似又怕惊动了床上躺着的人,所以刻意收着声音,压着情绪。

“这是朝谁发火呢。”文远一进门就扫了一下整个房间,因为并不大,很容易发现屋内并没有下人,所以……文凛这是对着空气生气?

文凛板着脸不理他,他谁的气都生,包括自己的。

昨晚上桑忱身体就已经有点烫了,他也感受到了,愣是没想到生病这一层,还要等到早上起来,借着天光瞧见了桑忱满脸通红,浑身出汗的模样,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懊恼于自己的迟钝,虽然发火也无济于事,更扰人心态,但他总要找个方法纾解内心的烦躁之意。

怎么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他们将大夫请过来,是不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若不是文凛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好桑忱,他非得自己飞奔去,把大夫打晕带回来不可。

文远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颊通红的桑忱,心里有了计较。

以文凛的身份背景,他直率豪爽的性子,交朋友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将朋友带回家过,但是那些人都没有眼前这个……特殊。

他能看出,文凛的担忧是毫不掩饰的,急得额头上起了豆大的汗珠,神色专注,任谁来看都能发现他现下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

如果文远没看错的话,他弟甚至拿着手帕沾水在给那孩子擦脸。作为一个少爷,文凛从小只有接受别人伺候的份,就不可能,他也没见过,这么贴心精细而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个外人。

就连文远生病的时候,也只得到了对方的一句别别扭扭的关心。

贴身伺候?这辈子他想都不用想。

文远是带着任务来的,但他也知道若是现在提起叫文凛去读书的事情,恐怕兄弟俩立时就要吵起来。

而本身他觉得以文凛的性格,就算被押去书院了也不会好好念书的,那是性格决定的,外人轻易无法动摇。

问题不大,就是事后得去祖父那边解释一下。

哦对还有给文凛换伴读这件事,也得顺便说一下。

他对桑忱的印象不深,只见过一面的交情,自然也不会如同文凛一般着急,甚至还在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索性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他就姑且待在这里看看好了。

若是……

他的思绪被门外由远及近、凌乱的脚步声打断。

是下人带着大夫匆匆忙忙地过来了。

那大夫一看就是被强行拉过来的,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甚至还是文远老熟人。

楚修年。

文远坐在客房的椅子上,悠闲地喝水,跟屋内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看见来人,他甚至还有闲心打了个招呼。

文凛以前但凡受伤磕碰,都习惯于去找楚修年看病,一是熟人信得过,二来就是楚修年收费一般不问他要,会去找文远。

是个完美的免费大夫。

久而久之,文凛就养成了但凡是病,不论大病小病都找楚大夫的习惯了。

——反正不要钱。

早上被一群人堵在家门口的记忆仿佛就在刚刚,楚修年不想回忆自己明明没去医馆却被文家下人找到并拉着他强行一路疾跑赶过来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

只能说,下次再给文凛看病。

得另外收费。

太折腾了。

不过,从知道是文凛找他的那一刻起,楚修年就知道一定是桑忱。

昨天他给桑忱看过,那孩子身体太过虚弱,数年沉疴积压,都用不着吹凉风受寒气,情绪起伏波动稍大一些,都能立刻生病。

楚修年缓了缓,上前去给桑忱摸脉,这孩子胳膊瘦小,青筋在白嫩的皮肉之下十分明显。甫一转头却看见文凛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和桑忱接触的手掌心,直勾勾的,好像是要将他的手盯出一个洞来。

楚修年:“?”

什么个意思,嫌弃他,他分明出门才沐浴洁手过的!

昨天他给桑忱看病的时候,文凛还没这样紧绷,一天过去了,发生了什么?

楚修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半晌,他将桑忱的胳膊放回被窝,叹了口气,果然。

“是很常见的发烧,但是……”

文凛讨厌听见但是,一般这两个字后面总是会跟着他不乐意听见的消息,烦人至极。

楚修年看着文凛的眼睛,从他黝黑的眼眸里头看见了焦急,担忧,懊恼,却还有镇定。

虽然他跟文远同岁,长文凛许多,但是从没有将他当成小孩子看过,这可能也是他身为文远的好友却还能受文凛待见的原因吧。

他叹口气,“我昨日跟你也说过,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法根治,平日与常人无异,可是稍有受凉,便会引起发热。”

某种意义上,这种甚至不能称作是病,只是算容易生病,桑忱的身体抵抗风霜抵抗炎热的能力要比常人差许多,如果要避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精细注意着。

十分麻烦。

文凛却像早有预感一般,他点点头,“我要怎么做?”

他早就知道自己捡回来的月亮脆弱得一阵风便能刮走,可是那又如何,他给他筑起高高的墙,使他不再受风吹雨淋。

不就行了?

“目前只需要拿药,但以后就得好好注意了,不能受凉,当然太热也不行,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文凛认真地听着。

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记住任何事情。

背不下来诗书只是因为他不乐意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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