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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品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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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细腻的风轻抚着草木,暖阳透过枝叶,斑驳的光影撒在地上,吴记绸缎庄各处有条不紊的做着工,一派祥和。

绣架前,绣娘们素手盘丝劈线,或是运针如笔,或是上下翻转,动作优雅,似一副水墨画画。

在许知韵她们到后第二日,又从北边柳平镇来了几位绣娘,大家伙儿一样都是来学新技艺的。

从北边来的绣娘们跟着老师傅学了半月有余。

老师傅很是满意,这些绣娘具是成手,教起来学得又快又好,十四岁那个最小的绣娘更是有天赋,一天一个样,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这技艺就超过自己了。

前世的许知韵先是跟着兰姨学好了女红的底子,后来回到许府,许良友竟请来刺绣大家展凝来教她,得到了她的真传,眼前老师傅教的新绣法,新样子对她来说不在话下的。

为了不展现出高超的绣技,许知韵只能藏拙,绣的一段疏一段密,隔几日再进步一点,这样糊弄着,倒是得了几句夸奖,被夸有天赋。

兰姨最为高兴,之前看到许知韵绣的双面绣心里疑惑着,也没教过她怎就会了,如今看来是真真有天赋,有这吃饭的本事,往后的日子会更好过些。

可许知韵却发愁,没想到绸缎庄管的甚为严格,严禁她们出门的,来了半个多月了,绸缎庄的大门还没出过。

进了绸缎庄,好比那高门大院的姑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绸缎庄的东家怕这些绣娘出个意外,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若出事也是有责任的,便干脆把人都拘在一起。

这样才省心,他倒是省事了,可愁坏了许知韵。

原本就不是真心来学绣活的,这下出不得这绸缎庄,何时才能去见元硕北。

午饭后,绣娘们会歇半个时辰。

有的绣娘会小憩一会,也有绣娘去寻角门守门的小厮。

小厮姓楚,在家排行老三,长此以往就都叫他楚三,不到十岁,父亲是绸缎庄的小账房。

楚三打算盘不行,做些小买卖倒是灵巧。看每年都有北边的绣娘来,就想着守门时给绣娘姐姐们代买些城里的小物件,收几个大钱当跑腿费。

绸缎庄的管事也是应允的,绣娘们买些脂粉绢花,找楚三更便宜,楚三还能赞几个大钱买糖吃。

这个楚三,是许知韵唯一能与外面接触的人了,所以许知韵总会找他买些东西,套套话。

“许姐姐,老牌坊街新出个芝麻饼,老远就能闻道,可香哩,不尝尝么?”守门的小厮瞧见许知韵,就像个铺子老板在叫卖。

大多数的绣娘,喜欢南临的胭脂绢花,今年来个小绣娘最喜欢吃食,果子肉脯小糕点。

因年纪在一众人中最小,楚三便叫她许姐姐。

一听小厮老远就招呼许知韵,几个绣娘就捂着帕子笑。

许知韵平时话不多,偏是问吃食时话就多起来了,问那锅盔里是枣泥的,还是果肉的。比平时问老师傅甚个针法还仔细。

这爱吃喝的孩子,怕是没心眼的。绣娘们就不在意老师傅夸不夸奖她了。

楚三最喜欢替许知韵捎东西,因着是吃食,许知韵大方地每回都会分他一些。

一直替绣娘们买个脂粉啥的,为了能不买错,楚三只好费心去记颜色味道。可给许姐姐捎东西就不用记,全是自己爱吃的。

两人还时常就哪家的糕点甜不甜,糕点颜色好不好看,来分析卖的是否贵了。

渐渐地,楚三都会主动问许姐姐,哪怕离得再远,也要将新鲜的点心买回来。

许知韵被小厮询问,略略想了想,便从荷包里拿出十几个大钱,道:“好,那便尝尝吧,麻烦楚三了。”

“不麻烦,不麻烦,明儿个这时候就送过来。”楚三乐呵呵摆着手,明个又有芝麻饼吃了。

用过饭后的许知韵到凉亭里看小池子里的鱼,与愁绪满身的许知韵不同,鱼儿不知烦恼的游着。

思绪回到过往,上一世,硕北隐藏了真实身份,用的是南临首富何锦之子,何石的假身份。

何锦,生意做得很大,遍布大翎南北,还握着几条航运线,开了金银铺当铺更是遍地,何氏钱庄更是有名。

一品斋便是他名下的产业,与楚三研究吃食时,会故意拐到一品斋。

“这一品斋的枣泥糕甚是好吃的,想来一品斋家的公子小姐是享福的,不花钱就能吃到。”头次说道一品斋时,许知韵就是这般问的。

楚三连讨好夸奖带着嘱咐道:“还是姐姐会吃,谁都没姐姐的舌头灵。那一品斋的老板是顶顶有名的富商何锦,家里的碗筷都是金子的。”

“可是啊,老百姓说他是奸商,挣了不该挣的钱,孩子都没有,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没有,姐姐出门可别乱...”

“怎会。”许知韵震惊地打断了楚三,“这样富裕的人家,定会有儿子的,怕是你不知晓。”

楚三怕许姐姐不信,特意郑重地道:“我还能骗姐姐不成,这事整个南临都知晓的,那富商不是个花心的,只娶了正头娘子,一个妾没纳。夫妻俩往那送子娘娘庙送的娘娘像都是金子做的,那可是金子呀。”

许知韵狠狠地捏着双手,听着楚三又道何家花了多少银钱去求子,请了多少个大夫...不过后面再说些什么,都不重要了。

楚三常混于街头巷尾的,他说的话许知韵是信的。

何锦无儿无女?怎和前世不同,明明元硕北顶着何家长子的名头,才会挥金如土,养着暗卫,私下养着军队。

难不成硕北换了个身份,他身后的人有更好的身份来掩护他。

可许知韵一直认为,富商何家的长子,这个身份最好不过了,活跃于众人眼前,越打眼才越安全。

为何会变,自生辰那日起,周遭一切都没变,只是自己在改变,他为何会变。

得了这消息,许知韵整夜睡不好,睡着后也是噩梦连连,不出几日便瘦了许多。

别人瞧不出,可兰姨看出她的阿韵心里有事。

阿韵慢慢长大后,询问父母时,兰姨就一遍一遍的讲恩情,嘴里不停地说报答,定会将许知韵养大。

渐渐地,许知韵清楚贴心照顾自己的人,是为了报答父母恩情,并不是亲人,对兰姨更多的是尊重敬爱。

可从那日生辰起,阿韵变得与过往有些不同,有些粘着自己,还莫名瞅着她笑。

即便如此,兰姨也不敢打破眼前的宁静,她怕自己一提及,许知韵便会再次问她的身世。

连着几日阴雨绵绵,针尖般地不停落下,刺得许知韵心麻木般疼痛。

这几日,师傅教的是绒绣,多是绣些飞禽走兽,用于挂屏。最讲究配色构图,纹理更需清晰。

大家伙儿绣了几天,样子绣了几遍,型似神不似的,难度确实大,唯有兰姨绣得不错。

雨水裹挟着冷气,冲散了前几日的温热。

屋内炭盆不断加碳,即便这样,北边来的绣娘们还是难以适应,几个受了风寒的,躲在自己屋里养病。

绸缎庄的几位管事,特意吩咐厨房煮些红糖姜茶,盼着剩下的绣娘能康健,把活计赶一赶。

红糖与姜的融合,恰恰好。

多喝几口,胃里暖暖的。几位绣娘围着炭盆歇着,难得让歇一会,几位又抱怨起来。

柳平镇绣坊的一位绣娘先抱怨起来:“我在本家也没这么辛苦过,哪次绣个大件不歇两日的。”

另一人搭腔:“别说歇两日,还会给个几百个大钱买茶吃。真拿咱们当那畜牲使了。”

其实绣娘们的抱怨不是故意生事的,确实是活多。

平时在自家绣坊,绣的活计都是有定数的。如今不仅要学新的技艺,还要帮着绸缎庄赶制新衣,属实是累人。

不过绸缎庄毕竟不是自个儿所在的绣坊,两三个月就回去了,大家也就是抱怨一下。

“过几日就是小年了,去年让了出门逛一天的,今年也定会让出门的,我们去挑胭脂可好。”孙绣娘不是头次来了,故而柳平镇的绣娘常常向她讨教,接触多了就聚在一起。

“可是真的,太好了,日日在这屋里绣呀绣,眼都花了。”

刚刚愁云一片,此刻便放晴了。

同样心里放晴的,还有坐着一旁的许知韵,可以正大光明地出门了。

焦急地等了几日。

小年这天,连日下的雨也停了。

绸缎庄东家允了辛苦这些时日的绣娘们出门逛逛。还派了个粗使婆子跟着,说是给大家伙儿带路。

众绣娘心情愉悦。早饭后,粗使婆子就领着绣娘们出了门。

那门槛一过,空气都是新鲜的,带着丝丝甜意。

两三人一伙,前前后后的围着粗使婆子,让她带路去最大的胭脂铺子。

婆子知晓跟着这些绣娘们出来,东家会给些辛苦银子,绣娘们也不会亏待她。

婆子笑呵呵地带着这群刚放出来的家雀,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铜门大街。

整条街具是女子喜爱的,金银铺子、成衣店、胭脂铺,还有几家茶楼,一家挨着一家,够绣娘们逛一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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