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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聚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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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上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看热闹这事万物都感兴趣。

既然许知韵不在意查验,蔡管事就派了两个粗使婆子去许知韵的屋里搜查。

没一会儿,婆子将屋里的两个包袱并几件衣服拿了出来。

并未发现凌春纱,搜查的婆子说着没有,蔡管事松下了心。

跟东家说好了,许姑娘有意留下。东家也满意,万一这偷料子的是她,东家会怪她识人不清,幸好不是。

看来许姑娘并无不妥,蔡管事刚要发话,孙绣娘急忙地穿过众位绣娘,进到屋内,打算翻找。

怎会,明明放到被褥下,怎会没有。

今日一早,孙绣娘借着拿布料的功夫,就将内室里放的凌春纱夹到已经登记的布料里,趁着蔡管事忙碌的功夫带了出来,又赶着无人时,将凌春纱放到许知韵的被褥下。

怎会没有呢?

孙绣娘的一番举动,震惊了所有人,许知韵嘴角轻笑,还以为多沉得住气呢。

绣坊里的绣娘,手脚不干净,定是会被撵出去的。

孙绣娘不信自己亲手放的凌春纱会不翼而飞,定是蔡管事有意包庇她,她必须当场指认许知韵偷料子,这样她就会被赶出绣坊的。

她冲进屋,一把掀开被褥,空空如也。

可眼睛一转,瞧到桌子上被翻出的手帕,抓起两条帕子,就往外跑,一脸得意,大声喊道:“蔡管事,瞧瞧这帕子,许姑娘可真大胆,裁了凌春纱做了帕子,可惜了这上好的纱。”

“真是她拿的呀,胆子可真大。”

人群顿时炸开了,一窝蜂地开始诋毁许知韵。

蔡管事面露怀疑,一把拽过孙绣娘手里的帕子,仔细一瞧,哪就是凌春纱,分明就是上好的花纱,递给身边的婆子,严肃道:“孙绣娘可知,绣娘的第一课就是识料子。这就是上好的花纱,这也能认错,给各位绣娘们看看,也都长长记性。”

底下的绣娘们仔细瞧了,也都闭嘴了。

兰姨早知道这几个帕子,料子是阿韵刚来时,就和蔡管事买的,刮了丝的的废纱。

“是吗,那是我看错了,可这丝也是昂贵的,不想许姑娘买不起簪花,倒是买得起花纱。”孙绣娘仍旧不放弃任何机会。

那日看到枕头下的手帕是这好纱时,就认定是许知韵顺的,趁此机会揭发她,她定会被处罚的。

可这纱在绸缎庄并不算贵重的,看着蔡管事有意抬举她,或许责骂几句都不会有。

便宜料子不在意的话,若是库房的凌春纱呢,偷了凌春纱,那就不一样了,许知韵会被撵出绸缎庄的,龙口镇的绣坊也呆不下去的,这才解气。

“既然大家伙儿都有疑问,今个我就说清楚,你们刚来时,许姑娘就跟我买了这刮了丝的废纱,说想绣些帕子,卖些钱,贴补一下花销。库房有帐可查。”

蔡管事叫人去拿账册,让大家伙儿传看了,孙绣娘无话可说。

风向变得也快,现下都夸帕子上绣的金鱼好看,双面绣还是不同色的,很难不被夸。

“绣些小玩意儿,实在是拿不出手的,让各位姐姐见笑了。”许知韵欠了欠身,谦虚道,“不过那凌春纱当真不是我拿的。”

哎呀,凌春纱是谁拿的,大家伙儿不就是被这事绊住脚的么。

被许知韵提醒,大家伙儿又开始将注意力转到凌春纱上。

蔡管事适时的发话:“既然搜了许姑娘的屋,为了一视同仁,也为了大家的清白,就都搜搜吧。”

尽管有诸多不乐意,也不能阻止人去查看,要不就是做贼心虚了。

孙绣娘越发不安,她明明将凌春纱偷拿出来,放到许知韵的屋里,怎会凭空消失,心下不安起来。

这时,翻找的粗使婆子惊呼道:““管事,凌春纱找到了。”

“啊,在哪。”

婆子回话的声音骤然大起来:“在孙绣娘的被褥下,发现了凌春纱,查了记号,是库房里的丢的。”

“天啊,是她。”

“怪不得呢,她还贼喊捉贼,说是许姑娘,这人啊。”

今日的风真大,吹的也乱,东南西北风的,没个定性。

孙绣娘似乎被吹懵了,一个踉跄地倒下,倒是没见一个人去扶一把。

垂花门外,来了个打扮精致的丫鬟,在蔡管事身边耳语了几句,孙绣娘就被关进了柴房。

被拉走时,她像是反应过来,哭嚎着:“不可能,不是我,不是我。是许知韵偷的,放到我屋里的,定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因这事,出门赏灯的计划被取消了,气得绣娘们齐齐地骂孙绣娘。

人群来的快,散的也快。似乎不记得前些日子与孙绣娘的姐妹情深,只晓得她是个品行不好的绣娘。

在人群四散开来时,谁都没注意房顶上趴着的人,月瓷从头看到尾,真是无趣极了。

要是她的想法,直接把那个嘴碎黑心的孙绣娘扔河里,一了百了,还废劲把什么布料子换个地方。

兰姨将搜出来的东西放回去,桌子上摆着蔡管事送来的点心和一匹上好的布,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这南临是能留下了,重来一世,许知韵就觉得自己的心胸宽广不少,被孙绣娘烦扰诋毁多日,都没想过动她。

若不是总被她盯着,还想法子栽赃陷害她,许知韵真是不想搭理孙绣娘。

想破坏许知韵的计划,这要是搁以往,直接扔到河里了事,何需弯弯绕绕地看傻子做傻事。

心善了,事做起来也费劲了。

眼瞧着过了十五,北边两地的绣娘们就要回去了,依依不舍的同时又盼着早日归家。

可没想到的是宫里传出消息,给三位皇子选妃,各地正六品官员家及笄的姑娘皆可参选。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些官员正愁无机会升迁,就送来了好消息,自家姑娘选上了,这前程有望了。

这么一来,成衣店绸缎庄就忙碌起来,秀女们的衣服首饰定是要新做的,要最时兴的样子。去奉京,衣着就要华丽些,才不失面子。

原本要回的绣娘们,被留下来赶制新衣,东家许诺会多给一倍的月例银子。

绣了几遍迎春花还是未修好,许知韵耐着心拆了再绣。前世的事又发生了变化,硕北用来隐藏的身份变了,前世也没有选秀这一说。

孙绣娘昨日已被送回龙口镇了,绸缎庄派了稳妥之人,不知使了何种办法,她是承认偷拿了凌春纱,但并不是想占有换银子,只想栽赃陷害许知韵罢了。这些事蔡管事偷偷与许知韵说的。

绸缎庄的老板,顾及着邱掌柜得面子,没太声张,只将人偷偷送回去了。

流言蜚语在绸缎庄四处游荡,今儿传出孙绣娘家里贫困才偷凌春纱的,明个又传出孙绣娘在外有个相好,不给银子就去找她丈夫。

五花八门,故事很是精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言可畏,许知韵可不同情孙绣娘。自己做得事,后果理应自己承担。

将红绸挂在院里的槐树上挂。也不知是谁传的,院内的槐树年老福气大,挂上红绸可祈福,绣娘们一窝蜂的前来许愿。

许知韵独挂在最矮的那一枝上,为的是传递消息。

红绸挂,丑时见。

月色雾蒙蒙,漆黑的夜里,人影闪过,轻盈落下。

“许姑娘,有何吩咐。”月瓷拱手行礼。

“这南临你熟悉,应当知晓寻花问柳之处。”许知韵很是认真地询问。

“是。”月瓷回道,他不会告诉许知韵,她曾经为了办事方便,还扮过烟花女子。

栀子灯上,耀丽辉煌,丝管齐鸣,熙攘往来,好一个聚河坊。

全然不知许姑娘何意,既然她说要来南临最大最热闹的烟花地,月瓷就带她来到聚河坊,这的花楼最多。

瞧着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喧嚣,许知韵就知这地是来对了。

可不要小瞧此地,官员商贾放松之所,总会露出几句实话,有关皇城里为何突然要给几位爷选妃的事。

“瞧瞧有认识的官员吗?或是与官员走得近的也行。”许知韵二人躲在一处巷子内,四处观望着。

得了吩咐的月瓷,仔细地辨别这来往的车马。

一青布马车闯入视线,月瓷定睛一瞧,手指向那边,对许知韵道:“那个与何家多有往来,做茶叶生意的王老板,他有一女儿是知府柳大人的宠妾。”

“今晚上,咱们就盯着他。”

聚河坊上不知是谁放的烟花,犹如一幅幅璀璨的画卷,光华四溢,轰鸣声在河坊的热闹中并未过多地引起关注,就像月瓷带着许姑娘在房顶上一刻钟了,也未曾有人发觉。

月瓷双手利落地撬起一片瓦,够二人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王老板是贵客,安排在最大的房间。

王老板请了几位好友,忙招呼着几位入座。随后进来几位花红柳绿的姑娘过来敬酒,丝竹一响,就开始一轮一轮地斟酒。

在房顶的二人都有些困意了,屋内的人才开始谈论“选秀”一事。

“诸位都听说选秀一事了,有何高见啊。”一穿蓝色软绸袍的肥胖男子最先开口道。

“这事还底听王老板的,他最是灵通的。”几人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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