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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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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绸,月瓷将许知韵送回绸缎庄,转身要走时。

“银票先拿着,回头去问问你的剑需要多少银两能赎回来。”说着,许知韵就将银票塞到月瓷手里。

月瓷怔住,难不成许姑娘拐骗回来的银子是用来给他赎剑的。

原是为了她,还将许姑娘想成贪财之人,心有愧疚,拒绝道:“这银子我不能拿,剑我日后会赎回来的。”

“靠在码头搬货,那要攒到何时。”许知韵并没客气,这个时候了,哪会顾及谁的颜面,又不能当饭吃。

月瓷听后,脸有些涨红。搬货的事许姑娘也知晓了。

“算着时日,戚容应当查到些东西,也不知会不会查到我的真实身份,想来是瞒不住了。”

抬头望着黑蒙蒙地天,零星的几颗星不停地闪烁。

许知韵接着道:“若知晓我是尚书之女,可能会利用我,或许也会直接动手杀了我。不过我们不离开南临,他戚容就不会轻易动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不能被动,至少你手上要有把称手的剑,才好护着我。”

“是,明日我去当铺问问需要多少银两。”月瓷握着银票,窘迫道。

难不成要靠许姑娘坑蒙拐骗才能挣到钱,赎回剑。

草晖堂,戚容拿着刚到手里的信,再看看桌前的画像。

“真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是许尚书之女,若不是截住那个被赶出来的绣娘,套些话出来,还没往这方面想过。”戚容捏着画像细细端详。

周老研究着手中棋谱,笑道:“还是你细心,可满意了。”

“周老,我不是邀功,只是没想到人人皆有秘密,想不到那丫头的亲娘连自己孩子都骗,一想到她连亲爹是谁都不知晓,我就舒心。”说完,戚容哼起了小曲。

上次就感觉被那个小丫头戏耍过,如今总算扳回一筹。

“跟个小丫头计较,你还真是有出息。堂主的意思是她不出南临,就留她性命,你可不要平白去招惹她。”周老劝道。

“我晓得轻重。派出去盯着她的人,回来说她和会武功的丫头在聚河坊坑蒙拐骗,定不是会安分过日子的人,往后再如此,我定会收拾她们。”戚容听到这消息时,大为震惊,不可小瞧这柔弱的姑娘,到处骗人,骗了别人还骗了他。

“从奉京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慢些,这都过去不少时日,才查出点东西。”戚容真是有些嫌慢,若是重要的消息也这般慢,岂不是耽误事,“周老,我听堂主说过,您以前的好友,号称飞毛腿、千里行的,夜行都可几百里,比宝驹快多了,要是他送,消息定会快。”

听闻旧人,周老立时湿了眼眶,转而又义愤填膺道:“都是那个狗东西,同畜牲一般,怎配活在世上,那些老友当年意气风发的,如今皆成了刀下亡魂。”

戚容没想到周老反应如此大,心虚上前安抚道:“周老,我错了,不该提的,别生气了,喝盏茶消消气。”

“喝甚茶,我要喝酒,你小子去拿酒来。”周老怒吼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拿。”

戚容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桌前坐着的周老佝偻着身子,桌上的书被嘀嗒嘀嗒的泪侵湿。

无数个日夜,他都想同那些好友一道去了。可一想到狗皇帝还活于世上,他就不甘心,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

几场雨纷纷落下,更显南秀的清丽秀美。

兰姨一刻钟前抱着湿漉漉的被子发愁,出去一趟回来手里就多了两床干爽的被褥,甚是欢喜,整张脸扬着妩媚的笑意,映得天都晴了些。

绣娘们的归期,晚了一月有余。绣娘们制作的衣服精巧细致,熬几个大夜才能绣一小块,若不是补贴给的多,怕是绣娘们会撂挑子。

几人费劲心思,才将几件华服绣好。如此辛苦,东家说好要绣娘们多歇几日。

蔡管事也给了准信,许知韵和兰姨可留在绸缎庄,月例银子也涨了不少。

这绸缎庄的东家,吴家两口子可真是难见,在绣娘的面前极少露面的,想是绣娘不配见到他们。

眼瞅着安稳的日子就在眼前,不想总有那绊脚的石头。

在许知韵与兰姨商量着租赁房子时,蔡管事匆匆而来。

恭敬且客气地道:“许姑娘,我们掌柜的请二位去见客。”

来请,见客。句句话都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以后就要留下了,不好驳了主家的面子,何事过去了才能知晓,才好应对。

两人跟着蔡管事,来到了绸缎庄最大的阁楼。

与平日呆过的绣房不同,这间屋子金碧辉煌,入眼最打眼的是一盆珊瑚雕,绕过花开富贵的六扇屏风,瞧见了屋里的人。

三人听到声响皆站了起来,迎面过来一华丽女子,四十岁左右,头戴金钗,拉着许知韵的手夸奖道:“瞧这样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打第一天起,就知道是富贵的。”

吴记绸缎庄的东家吴夫人,在绸缎庄呆了几个月,也没见过几回,只能远远地瞧着。

此时热情的让许知韵心道有鬼。

“东家安好。”许知韵直接打住吴夫人拍马屁的赞美话,象征性地问礼。

吴老爷也想凑过来说话时,屋内的一高大男子直接过来行礼:“见过姑娘,小的是许家的管事,奉许大人之命,来接姑娘回奉京。”

啊?何人之命?

“许姑娘受苦了,如今找到了亲生父亲,往后就是好日子了。您父亲可是兵部尚书。”吴夫人见缝插针地道。

“怎么会。”兰姨最先反应过来,惊讶地出了声。

这男子接着道:“许大人已经知晓许姑娘在此,派我等前来接您回府团聚。”

“此事定是错了吧,你口中的大人是何人,怎能说...能乱说呢。”兰姨慌忙地拉着许知韵,心里难以相信,明明离开时没告诉任何人她有孕,他怎会知晓阿韵的存在。

看兰姨的模样,此事与她无关,可许知韵是许良友女儿这事,就兰姨一人清楚,她嘴严的连女儿都未曾说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着许姑娘一脸疑惑,自称许家管事的男子继续道:“许大人多番打听,才确认的。此等大事怎能乱来,况且在下跟着许大人多年,看到姑娘的眉眼,与大人有七八分像,定是不会错的。”

管事许阳来之前,心里还犯嘀咕,许大人何时多了个女儿,怕是弄错了。见到许姑娘一下就清醒了,这眉眼不止跟许大人像,跟大公子更像。

兰姨恍惚地要倒,幸好许知韵拉住了,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

许阳瞅了一眼兰姨,向她行了一礼:“许大人得知是一位姓兰的绣娘一直在照顾许姑娘,为表感谢请兰娘子一同前往奉京。”

“要见我,我...是要去的。”兰姨从不可置信到清醒,想来是因着阿韵太像他了,才要她过去弄清楚此事。

她要告诉姓许的,这就是你的女儿,十多年你不曾养过,对她是有亏欠的,以后要好好待她。

阿韵以后就是官家小姐了,不用辛苦的刺绣了,多好。该是喜悦的。

许阳很是贴心,清楚姑娘一时难以接受事实,让许知韵二人继续留在绣坊,过几日随选秀的秀女们一起赶往奉京。

吴记夫妇甚是欣喜,将二人住的地方换成二楼雅间,吃食更是精细,换着花样端上来。

兰姨得知此事后,每天浑浑噩噩的,吃不好也睡不好。待许知韵出了房门,就悄悄地哭。

许知韵也不知怎么安慰亲娘,只是一遍遍地道——即便找到亲生父亲,最亲的人还是兰姨。

过了几日后,兰姨才渐渐好转,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底气,往后的路再难走,也不会比从前难了。

月夜朦胧,小石子一个又一个击打着窗。

许知韵支起窗,似一团黑烟串入。

月瓷拱手见礼,“见过许姑娘。”

“我那个尚书爹,派人来接我回奉京了。此事有蹊跷,南临我是不能呆了。”许知韵一面将床上的银票递给月瓷,一面接着道,“你还是有选择的,留在南临跟着戚容,定会见到你家公子。”

“月瓷谨遵公子嘱托,护许姑娘周全。”

月瓷没有选择,她只听公子吩咐。

“跟着我就回奉京了,那地可不是容易呆的。也不知他们是何计划,或许很难见到你家公子。你可以再好好想想。”再劝一下,许知韵是想让月瓷留下,或许能帮到硕北的忙。

“谨遵公子嘱托,月瓷定会护许姑娘周全。”

得,上辈子遇到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人,但也没有遇到的犟驴多。

而且要承认犟驴虽犟,但武功好,以后能多少护着点兰姨。

许阳日日来请安,也将回奉京的日子告诉许知韵,回奉京与秀女们一道,有专人护送,倒是省了不少事。

了然居,紫檀木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封信,字迹方正。

戚容适才已经看过了,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看似考虑着,其实早就下定决心。

别怪我,许姑娘,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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