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莹收拾好东西，出发去饭堂。
经过广场时，林莹双手交叉向上拉伸，开心地说：“真爽啊，不用等到10点才放学。”
“不过，你不还是要去饭堂学习吗。”
她哼了两声，略带深意地说：“不一样的，教室是教室，饭堂是饭堂，在教室里学习会有一种压抑感，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恶魔压着你的脖子，让人窒息。”她在说窒息两个字时，声音压得很低。
像恶魔压着你的脖子吗，有趣的比喻呢。不过，还是挺真实的，感触最深的情景，就是中考那几天了吧。中考因为考场周围不能待人，又因为学校觉得学生在宿舍复习，效率不高，于是一个小小的饭堂，挤了800多人，好多学生是自己搬了椅子坐在饭堂大门前的那块空地。原先在班上学习，如果不是有学生出教室而导致大门打开一会，狭小的教室就会被焦虑与烦闷占据，换到饭堂后，那种压抑的情绪降低了些，虽然还存留着一点，但和教室相比，已经算好了很多。
“要是你能对学习提起兴趣的话，在教室也不会难受哦。”
“太难了。”
“呵呵。”我抿嘴一笑。
不得不说，林莹笑着说这种“太难了”“算了吧”的话时，没有很强烈的颓废感，反倒是很轻松地说出口，无论是说话时的挥手或是甩手，都透露出一丝洒脱。
夜空下，皎洁的月光并没有出现在我们身上，同样是白色，月光却穿透不了那片云。
林莹踏着大步，石砖被敲得哒哒响，将迎面吹来的微风，无形地隔绝开。
跨上台阶，走上两步，饭堂的暖色灯光打在我的脸上。
饭堂里面很热闹，鞋子与地板的摩擦声从他们之间偷偷溜走，交谈声往返于饭堂，我望着座无虚席的饭堂。
“里面太吵了，到外面吧。”
“行。”
众多遮阳伞中间，有一个路灯处在那，六边形的玻璃框中，藏着一个圆圆的灯泡。我不知道那个罩子是不是玻璃的，我是听别人说的，有人曾站在遮阳伞下的桌子上敲了敲玻璃罩，以为是薄薄的塑料，结果是清脆且厚重的响声。
林莹拿出书，我开始给她讲题。
……
“缓一会，缓一会。”林莹猛地挺直背，然后瘫靠在椅子上。
见此情景：“那就休息一下吧。”
我拿起手边的水杯，拧开杯盖，仰起水杯发觉，水杯没水了，只有一滴水珠触碰我干燥的嘴唇，滑进我的口腔。即使只有一滴水，我的喉咙还是做出反应，把那水滴下咽。
或许我不该把它咽下去的，让它留在嘴唇上，还能有一点实感。
“我去打水了。”我站起身，对着还处在无力状态的林莹说道。
“OK，我想我得多休息一会。”她摇了摇头，接着眯上双眼，语气丝毫没有了活力。
我笑了一声，握着水杯就走了。
饭堂设立了两处饮水机，一处在一楼外围的洗手池旁边，一处在二楼里面，晚上7点以后二楼和三楼就不开门了，所以只有一楼的能用。拐过一个直角，就能见到那台饮水机。
饮水机前有好几个人在排队，他们背后挂着一双钉鞋，手里除了水杯还拿着一件背心，看样子是体育生。我往队伍的末端走去，默默等待他们打完水。
不一会，体育生们就离开了，貌似他们水杯里不是空空如也，不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把水杯放在热水出水口下，发现按钮上的小显示屏上所显示的温度是85。晚上我不想喝冷水，主要是学校靠近山区，晚上的气温比家附近低上许多，再喝冷水的话内脏像是被冰冻一样，令我很不舒服。
饮水机煮出热水要等上几分钟，何况林莹还在那休息呢。没办法，我只好移动水杯，按下冷水的按钮。
回到座位上，林莹已经打起精神，手里握着笔在写题。
“怎么样，做的顺利吗？”
她停下笔，沉思一会后说：“应付考试应该……没问题。”
我怀疑地说：“真的假的。”
“别看我我平时不爱学习，临时抱佛脚这事情，我还是略有心得的。”
“那我期待你的成绩不要被班主任拿来批判。”我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说。
她摆摆手：“她才没有那个时间呢，与其有时间浪费在批判我，不如去和好学生做汇报。”
“这可不一定，你知道我们班上学期的班级平均分排在哪了。”
“哪。”
“第八。”
“那不挺好的吗，高一可就22个班啊。”
“第八是第八，有关系吗。我们班主任可爱面子了，不进前五她觉得在办公室抬不起头。”
“嘶，好像是这么回事啊，这么说放假前她提到考试时脸色确实比以往要严肃哈。”刚刚还无所谓的林莹，此时有点紧张了，面部的肌肉完全揉缩在一块。
看林莹一脸困扰，嘛，虽然挺有趣的，但还是把林莹掰回正轨吧，不然真影响林莹接下来的考试，她说不定真的还会被单独拉去作报告，到时候林莹说不定会失落好几天，毕竟她是最烦班主任的嘴巴的。
“没事的，你肯定能过的。”
“真的假的？”
“真的，试卷上这么多题你都会了，还有你的英语那么好，总分肯定低不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觉得好悬。”她捏住笔头，往自己的脑袋上敲了又敲。
就在林莹抱怨的同时，通往饭堂的台阶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先是几个学生跨着大步，鸵鸟式地冲向饭堂，过了几秒，越来越多的学生往这走来。看样子，是到放学时间了。
“林莹，好像放学了。”我想着只靠语言提醒她好像不够，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啊，放学了吗。”
“嗯。”
“那我到时间下班了。”林莹收拾起桌上的书本。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称呼呢。”
用下班来形容放学吗，有点贴切，又没有那么贴切，大概是因为真的下班可以躺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捧着手机点外卖，假的下班只能坐在床上，拿着书本复习。
要是小姨听到这句话，估计马上就暴跳如雷，嘴里会说：“小屁孩，说得轻松，有种你跟我换。”
“那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
在饭堂前进行简单的告别后，我目送林莹直至消失在我的眼中。
望着林莹的背影，我的内心有一丝寂寞，一个不合实际的想法也油然而生：要是林莹不是走读生就好了。要是林莹不是走读生，晚上就不需要回家，我们能交流的时间也会增多。
包括早上起来能一起去教室，晚上能一起回宿舍。
嗯。早上一起去教室似乎有点困难，林莹现在上学大多数还是卡点到校的。
我呼出一口气，把自己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我们学校宿舍位置这么紧张，别的班也有好几个走读生没有床位呢，就算有床位，林莹也不会选择住宿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没家里待着舒服"。
这么想的话，我得出的结果会和林莹一样。要是我家就在附近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走读生。
回到寝室，舍友都洗完澡了，于是我便收拾好衣服，打好水，到浴室里快速地洗澡。
洗完衣服，宿舍就熄灯了。我爬上床，打开自己的小灯和桌板，做假期没做完的习题。
以往寝室熄灯以后，宿友都会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什么的，今天倒是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她们聚在一起问问题的交谈声。我想也是，虽然大家平时对于自己的学习态度、学习成绩既往不提，等到该认真的时刻，手头上其他事情的重要性就要降低好几成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准点起床，不早也不晚。
买完早餐回到教室后，发现林莹坐在座位上，双眼无神，眼睛底下有一小片黑色的阴影。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我有点吃惊，看她的样子昨晚肯定熬夜了，头一沉一沉的，和7月的稻穗一模一样。
“昨晚补作业补太晚了，今天早点过来睡觉。”林莹垂着头，闭着双眼，双手僵硬地把试卷拿到桌上。
“这样啊。”
“那我睡觉了，有大事叫我，先睡了……”说完，林莹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可响了，让人不禁想问她不痛吗？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期中考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