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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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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封印里的四大恶,现在已经面世了两个?对么?”

薛谔回道,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不由地开始颤抖,尾音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拐着七上八下的弯儿上了九霄云外。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半辈子都在悠悠闲闲的片儿警组长,因为自己芝麻小的辖区从来没有大的恶性III事件,平时只好管管几个交通违法行为,拘几个醉驾的小喽啰。

突然的某一天,他保卫的这个,任何破坏性的天灾人祸都八竿子打不到的小辖区,和远古白垩纪的恐龙连上了网,而且,两种最具有破坏性的恐龙降临在了他所在的辖区……

而且,他向总部请求支援的“上书”还在漫长的“待处理”中,他不知道自己带着零星几个半吊子员工能不能挺到总部派遣“援军”。

窦榆面不改色地道:“是的,没错。”

一锤定音。

**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啊…………”

薛谔下意识的把乞求帮助的目光对向窦榆。

论正常的人,在身处囹圄之时,都会把这种目光投向年长者,尽管年长者的“建议”仅供参考,可能会没有普适性,但年长者总归是“阅历丰富”的一批,总能趋利避害的给一些建议。

然而,薛谔此行绝对是找错了“祖宗”,因为,窦榆那些所谓的经年累月的“阅历”,早就被他忘的一干二净了,他的“阅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初入社会没几年的“菜狗”,阅历还不一定比薛谔长呢。

问我怎么办?

窦榆坦诚地盯回去。

还能怎么办?

洗洗睡呗,哪凉快哪呆着。

该干什么干什么。

整点好吃的吃吃,别亏待了自己。

见薛谔探求的眼神愈发恳切,窦榆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莫要心急。”

虽然窦榆也说不上多有底气,他顶多说了一句合时宜的“场面话”,但,他此话一说,在座的所有成员都眉头舒展开来,有一种一家之长在灭族灾难下,坐镇大堂的强大“安全感”。

薛谔:“窦顾问是有什么计策?”

窦榆很想回一句:“什么对策都没有呢”,但念在这个妖兽调查属的组长是个忧天忧地忧古忧今的婆婆妈妈、杞人忧天性子,他硬是临场发挥,说了个旁敲侧击的“话”。

窦榆:“对策会有的,但不是现在。”

“嗯??”

薛谔疑惑不解。

窦榆:“薛组长,天下没有比意外早一步想到的对策,我们要做的是,尽量兼顾各种情况,将灾难的破坏降到最低,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有的放矢,切不可自乱阵脚。”

薛谔急都要急死了,哪有闲心静下心来,但窦榆都这么说了,便下意识地点头应着,尽管心里并不十分赞同这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做法。

薛谔:“所以,我们现在要不要先找人类的警署,调一份各个街道的监控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那两位爷的蛛丝马迹呢?”

“啊——”

窦榆抵住椅子背抻了抻腰,他坐了好长时间,绿萝的叶子再加上这个椅子,都是软得不像话的材质,真的对“老年人”很不友好。

薛谔这小子指定是闲不住的了,即便是出力不讨好的办法,他也愿意去做,也不想在属里和几个员工大眼对小眼。

窦榆算是彻底摸清了这位组长的“脾性”,这会要是质疑他的行动,简直就是质疑他存在的合理性。

窦榆:“嗯……薛组长要是有这方面的门路,那就劳烦您带着组员多跑跑了,说不定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通天鬼面白蛾的踪迹呢?”

薛谔听出来他话里有话,问道:“窦顾问为什么没说皂龙恶?那个江白渚………是这个名字吧,他是个人形,不是在监控里更好找么?”

窦榆浅棕色的眼睛移向一侧,他的两个手肘撑在会议桌上,手掌相交,手机正摆在手肘边的桌子上,亮着屏幕,刚才嗡得一声响,陶宝弹出了一条主屏幕的信息推送。

【商家您好(微笑)。】

是他下单小说角色的那个网店的店家,之前发消息不回,打电话无人接听,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终于给窦榆回了一条消息。

窦榆道:“江白渚不需要监控。”

薛谔不解道:“为什么?”

窦榆轻呵道,那语气像是清醒女强人在责怪落跑渣男一样,冷酷无情:“那厮所有值钱的身家现在都在我家里,他要是想在人类社会里生存,必须先去回我家揽财,否则,那除了长的好看一无是处的‘花瓶’,只能上大街用好皮相充叫花子了……”

薛谔:“……………………”

是了。

果然,那些爱探讨八卦趣闻的男女同事说的没错,在普鲁士酒庄举行的婚礼,一直秉持着“成双成对”、“真情至上”的基本原则。

要进入婚礼主殿堂的来宾,都必须是情侣、夫妻,最不敌的,也得是兄弟、姐妹,诸如此类。

窦顾问和四大恶之一的江白渚,关系不一般啊,薛谔想,虽然把他们俩单独拆开,每一个的来龙去脉都很值得深挖、探寻,但如果,这两位“大佬”之间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暗潮汹涌、藕断丝连的话…………那可就太太太刺激了。

不对,我在想些什么。

薛谔自我审视地搓了把脸,他对自己被恶俗的八卦同事,感染了不良癖好,感到懊恼。

“那好。”薛谔道:“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

薛谔翻了翻手肘下的一打文件,抽出几张,用一旁芮仁递过来的订书机,钉在了一起。

他翻到需要的那一张,将钉好的文件固定在夹纸板上,从会议桌的一头滑到了会议桌的另一头。

窦榆接过文件一看,是一则雇佣合同。

薛谔道:“窦顾问,我们既然雇佣了您,就要白纸黑字的来,不光是为了给总部做备份,更重要的是,可以保障你在属里面的身份。”

说罢,薛谔很合语境地瞄了一眼芽米月。

窦榆表示“非常理解”地颔首,拿开钢笔帽,在乙方名字的一栏签上了名字。

最后一道“竖勾”写完,黑色的钢笔墨迹晃出一圈红光,又熄灭,可见这妖兽调查属拟订的合同文书和人类社会的合同大相庭径。

违背人类的合同的代价是“人财两空”,违背这个合同,怕不是要“魂飞魄散”了。

但是窦榆无所谓。

魂飞魄散都是小事。

只要能借“妖兽调查属”的手腕,查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前的一切都是“浮云”。

**

窦榆坐公交,从城市公园,一路倒了三轮车,终于回了小区。

饿了,又不想忍耐“点外卖”和“到外卖”之间的漫长等待,窦榆溜达溜达,直接把楼下的三个超市洗劫了一遍。

三个百货超市,平日里不经意路过,都要互相翻白眼、啐口水的“恶劣关系”,今天来了窦榆这个贵客,竟然出奇的“邻里和睦”。

A商店里,老板看着被窦榆购买一空的面包货架,泪如雨下。

他们店里的面包销量一直不好,刚想整个大促销的噱头增增购买量,相当于花钱买流量,过几天购买量上去了,再撤销。

谁曾想,店里竟然来了个喜欢洗劫超市的“活祖宗”。

窦榆直接把他们店里促销的面包全都包圆了。

收银员看着收银台上堆成“小山”的货篮,以及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面包,怀疑自己不是在超市工作,而是在伙同这位“富豪”抢银行。

这些“面包”不是“面包”,而是伪装成面包的金条,正等着她这个“中转商”转运到其他地方。

窦榆脸色阴森,眉毛紧紧地压着眼睛,像是要夹死人,他不露情绪地吩咐道:“付钱,快点的。”

说罢,窦榆又瞄向了优惠打折的饮料区。

听了窦榆的这番话,以及窦榆危险的举动,A店老板火速跑到了B店。

“B老板啊,大客户要不要?”

B老板喜出望外,觉得太阳落山变成了皮球让自己用脏鞋踢,没来得及细想,直接回了一句:“你们店又没货了?哎呀呀,果然,我们店和你们这种大商店比不了,快招呼到我们店,我们店卖不动货,就看他了。”

然后,世界上就多了两个伤心的人。

B店专门折本做临时促销的饮料,被一个人清柜了。

C店也是如此。

三个势不三立的超市,在这一时刻竟然遭遇了同样凄惨的“命运”,平日字典中就不曾存在过“同理心”的三人,“同理心”瞬间如同野火燎原般,熊熊燃烧,三位老板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只能含泪,一口一个“老板慢走”,挥手作别西边的窦榆。

饿如窦榆,猛也如窦榆。

三个货架的零食饮料,硬是被他抬上了楼,大气都不多喘一下的。

窦榆把塑料袋往玄关里随便一扔,两只鞋子互相蹭掉,他赤着脚,家居服都懒得换,直接坐在脚垫上,对着空旷的房间,拆食品包装。

客厅里“月色”如洗,窗帘还是维持着大敞的状态。

月色如洗的不是月色,而是窗外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万家灯火只为对方点燃,但窦榆没那个心情。

窦榆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看着房间阴暗处竖着的大棺,想起了某条狗说过的“弥天大谎”。

————“阿鱼……你还要我吗?”

“哼,贼喊捉贼的家伙。”

“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还反过来问我这个问题?”窦榆道。

他觉得方才咬下的这一口红豆面包,怎么变得这么的“齁咸”。

骗子。

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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