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低到冰点，失了兴子，就不再像从爱里趟过水。

水草抓不住鱼，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忍了又忍，手紧了又紧。算了，谁都有不想言语的时刻。

两人都刻意忽略掉当下的惴惴不安，陈辰压着心口那股呼不出的郁结，将华韫的衬衣扣子，从下到上，一颗颗扣好，“完璧归赵”。

华韫任她摆弄，心里一片清明，只是微张的唇，提气色的口红失去了踪影。

原来，亲多了，唇会肿。

小猫喜欢嘬一嘬，小狗喜欢咬一咬。

在一起两个月的默契，就是默不作声的收拾好起身，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手拉手回家。

陈辰倒是惦记着华韫的身子，在房门前干脆利落道：“很晚了，快去洗漱吧，有什么改天再说。”

体贴，很体贴，华韫不信陈辰没察觉到有问题，但就是这么温温柔柔的人，你不说，我不问。

可华韫是真说不出口，自己没那个什么处女情节，就是嫉妒得不像样而已，这怎么说？也太伤人了。

还是先避一避吧。

“好，晚安。”

好多感谢和感动都没表达，两个大门都已落锁。哪怕是经历的感情再多，也有搞不定的时候，华韫觉得自己的理智都喂了狗。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怎么又陷入冷处理。

疲惫和烦恼并没有随着水流被冲走，本该去睡觉的人抱着困得一批的猫坐在沙发上发呆。

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滑动，微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落针可闻”，搜索引擎被一句句发问填满。

“怎么哄女朋友开心？”

“如何把真实想法表达出来？”

“有点介意女朋友的前任怎么办？”

搜出来的答案挺多的，就是没一个用得上。

眼皮都在打架，可脑子里的弦却越绷越紧，有一只青蛙在叫，呱呱呱。很吵。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华韫撑着身子捞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被强光照着，眼睛眯了眯，直到看清来的消息内容，华韫的内心仿佛被一股清风轻轻拂过，眉头松开的那一刹那，困意覆盖全身，像是漂浮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身体逐渐失去支撑，思绪开始变得混乱，陷入了那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

“好好休息，睡醒拿早餐给你。晚安。”

真好，睡醒你还在。

总要做出些改变来，不能让小瑕疵变成小问题从而变成大矛盾。

我们是要一起去解决面对的问题，而不是去解决掉彼此，不然在岁月中磨合掉的不仅仅是棱角还有数不尽的爱意。

九点半，开门，转身，关门。

专属拖鞋，上脚。

“喵~”

“嘘~胖胖乖”

蹲下，起手，抱着猫，勾着装着早餐的塑料袋。

一气呵成，只是还没有等陈辰站定，华韫就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只是一晚上，或者几个小时没见，就好想她哦。

恋爱使人失智。

陈辰没穿羽绒外套，直接套着珊瑚绒睡衣就过来，睡衣是有点宽松的版型，莫名衬得人格外娇小，可人。

见到华韫，陈辰直觉她精神状态恢复不错，想必睡得还行，昨天也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但没关系，要允许我是我，你是你。

年少时候不懂的事情太多，青春期的懵懂少年，毕业季曾在陈辰的纪念册里写到：“你是书本，我是学生，想书的时候去找书。”

那时候初中而已，陈辰不明白同桌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过脑子去深思，都是还在纠结□□有没有从月亮升级到太阳的阶段，情与爱都很轻。

“陈辰，帮我挂下□□呗，我还要升等级呢。”

陈辰家条件一直不错，在同辈里台式电脑买的也早，所以这种东西在陈辰眼里一直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同桌的这点小要求她是可以应予的。

“好，说，密码是什么？”

“你的手机号加首字母大小写。”

噢，有病得很，用我的手机号做什么密码，虽然13X...X666是很好记。

电话那头屏息等着意中人出声，想着会不会诧异，会不会惊喜。

谁料，陈辰只是无所谓的说了句：“挂好了哦，我去看书了，你也多看点书，过完暑假就高中了哎。”

“好，我多读些书。”

书，你就是我的书，我读不明白的。刀甜糖苦。

学习、工作一帆风顺，没有吃过什么苦，总是顺遂的让人羡慕、嫉妒，陈辰则在感情里懵懵懂懂、跌跌撞撞，被人暗恋不知，被人堵在走廊塞情书，被人拦在路上问号码，在平淡的日子里荡着秋千，一高一低，一前一后，陈辰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有把明里暗里的诋毁放在心上。

得与失，正与反，黑与白，我与你。一个个锚被投掷在心底，所有的碎片喷涌而四散，潮湿的情绪将孤寂的人笼罩。

辗转反侧，心头下雨，陷在浆糊里的陈辰并没有睡好，想要梳理一番头绪也无果，手机拿起又放下，打出来的话删了又删。

如果不合适呢，如果她和华韫其实不合适呢，在一起才两个月的感情能有多深？十倍速的靠近，会不会十倍速的离开，她能抓得住风吗，她能留得下什么呢。

任何人都会离开，公交车上哪怕空无一人，司机也会把车开到终点。

甜蜜的、温柔的、好听的那些话，都要抛弃掉，被困在思想围墙里的自己只能自救，可是我也才27岁啊，我原本以为成年后人就抽条长大不会再哭的啊，为什么总要有这种一刀刀扎在心尖的感觉，为什么付出真心去喜欢一个人这么难。

眼罩之下，是闭着眼挡不住的一滴泪，是自欺欺人的被眼罩吸收的了无痕迹。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华韫被这一漩涡所蛊惑，她踟蹰着开口，带着一点薄荷的香气。

“来了。”

是，你来了，带着你承诺的早餐来了，你走进了我的房间，你在这关系里面多迈了一步，我的占有欲在疯狂叫嚣，我想拥抱她，亲吻她的嘴唇，我想在每一个清晨都可以做早操。

是的，是我心术不正，是我情难自禁，是我色欲熏心。

承认吧，就是在意，在意她的三年感情，在意那天出现的女人，在意那些她没有说过的所有过往细节。

在意到要发疯，好想听她说，哪怕嫉妒到能捏碎桌角。那些我不知道的，你的所有经历，我没有参与过的种种，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我好像要渴死了。

身体自带定位导航，华韫一边想，一边已经将陈辰搂在怀里，严丝合缝。

天知道，她到底多喜欢抱着陈辰，多喜欢和陈辰贴贴。

胖胖被挤了出去，这么大一只，在被相拥的两个人压扁之前，后腿发力蹬在陈辰腹部，跃过搂着他的臂弯，“哒哒”的坠地跑开，十几斤不是白长的。

贴得如此近，华韫弯着腰强行和陈辰对视，正欲开口，又被打断。

陈辰大拇指从华韫嘴角擦过，眉眼弯弯，放下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摩擦，将华韫未注意的牙膏泡沫销毁。

果然是薄荷味的，她拆了我买的同款牙膏。

“抱歉，刚刚刷牙。”

“没事。”

“抱歉，我.......”

“也没事。”

被爱就是中彩票。下飞机前，华韫听到陈秘小声叨叨了句：“我明天就去买彩票，搞不好会中。”

原来，我也买了彩票，而且中了。

华韫毫不意外的又走神了，她在心里下决定，等忙好晚点给陈秘发个红包，为她的彩票事业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当是让她沾沾喜气好了。

“你呀你，为什么老在这种时候分心？嗯？”

泥菩萨都要有火气了，陈辰力度不受控的掐了一把华韫的腰，唔，真软，好掐，爱了。

偏过头去不叫出声，暗暗深呼吸缓解腰部传来除了痛以外的快感，华韫咬紧牙关，她可不想被人说不行，哪怕每次接吻自己的反应最大，但在有些事情上华韫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不可以输的，至少不可以主动认输。

“吃早餐吧，挺晚的了。”

磨磨蹭蹭都要十点了，三餐不规律对胃不好，陈辰不顾华韫哀怨的眼神，连拉带拽的把人按到桌边坐下，还好，保温盒有盖子，不然就刚刚那架势早就撒出来了。

水饺，蔬菜馅的。

吃了你的水饺，可以和你睡觉吗。怎么还没有酒足饭饱就开始思Y欲了。

这么多年第一次，华韫对自己的自制力产生质疑，但这并不妨碍水饺好吃。

“好吃的。”

陈辰端来的装着醋的小碟子，轻轻放在华韫手边，挑眉示意她蘸着吃，促消化。

再次被投喂了，真好，可以示弱，可以被照顾。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永远不要走。

做再多尽调，也无法规避风险，爱别人本身就存在风险，兜不住的阴暗面和攻击性，防不住的想太多和太敏感。

我不求佛，只求你，遇见你就是上上签。

水饺一口一口被吃掉，醋一点点的减少，食不言，两个人，一个吃，一个看，各想各的，无人察觉。

感觉离结束不远。

时常拉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