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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035 怎又敌他,晚来风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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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丙戌,钜鹿元公裴秀卒。

张华刘颂约我去酒馆饮酒,我推脱着说我年纪还小,但他们说是葡萄酒,不会喝醉的。

我一听是葡萄酒,便有了兴致。

这与他们行至半路,还没见酒馆的招牌,便嗅到路中飘逸着一股子面食的香气,我这刚吃完早饭没多久的人都觉着食欲大增。

刘颂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我偏头问道:“何事?”

刘颂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条街最近有个出了名的蒸饼摊,尤其是它的裂纹蒸饼堪称一绝。”

刘颂这么说,弄得我也想去试试所谓的裂纹蒸饼味道究竟如何。

刘颂道:“前几日我夫人还在念叨这蒸饼,今日撞上了正好买一些给她带回去。”

“你结婚了!”我震惊道。

“阿南不知?”刘颂比我还惊讶,“我难道看起来不像是有夫人的人!”

这年纪虽是到了,但这性子......已婚男士能这么潇洒的实在不多见呀。

“莫非......”我将视线从刘颂转到张华身上,“你也......”

张华勾起嘴角,玩笑般地向我作揖:“已成家。”

我心中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但脸上却依旧。

我甩手念叨着:“好吧好吧,你们有家室的人都去买你们夫人爱吃的裂纹蒸饼吧,我自己去吃酒了。”我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前走去。

刘颂小步上前来:“你这小子还生气了,我们即使成家了也照样可以一同出来吃酒的,这事也不冲突,况且你家里人估计也给你张罗娶妻了吧。”

刘颂啧啧道,笑的十分狡猾。

想起方才张华的话,我有些赌气说道:“我才不需要夫人呢!”

刘颂不知道我在生什么气,于是说道:“夫人好呀,你现在小所以不懂。”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说:“那你这个有夫人的等会买蒸饼的时候顺便也给我捎一份呗。”

“这又何难。”刘颂说着,而后与我分道扬镳,往香气的源头寻去。

这刚走几步,这刘颂便又转过头来,向张华问道:“需要给你带一份吗?”

张华闻言,微笑的朝他点点头。

我跟着张华,绕过了小巷,而后站在一个木门前。

我抬头看了看这家酒馆的名字,皱着眉头念道:“酒......酒......与?”

好的,又成文盲了。

“酒藇。”身边的张华笑道。

“酒藇?”我偏头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是《诗经·小雅》伐木篇中的句子,‘伐木许许,酾酒有藇’,店家是说他们家的酒清冽甘甜。”张华说道。

“那便看有多好喝!”被这家酒馆的店名给摆了一道后,我仰头咋呼呼的一脚迈入店中。

入座后,张华便同上前迎接的店小二说道:“一壶葡萄酒和一壶乳酪。”

而这时跑去买裂纹蒸饼的刘颂也来了。

我望着他手中的三袋子糕点,便忍不住上前从他手中先抢来一份过来试吃。

我一把打开袋子,往里头看去。

开花馒头?

我抬头看向刘颂,以为这是他的恶作剧,真正的裂纹蒸饼应是被他藏起来了。但他却给我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好似想知道这裂纹蒸饼是否符合我的口味。

看样子是没有在开玩笑。

我默默的拿起所谓的裂纹蒸饼——又吃了一顿早餐。

“阿南,今日你提着的这个是何物?”刘颂问道。

闻言,我放下裂纹蒸饼,打开我方才一直提着的盒子,而后将盒子推到他们俩的眼前。

“这是.......”刘颂不确定的问道,“莫不是那吾璇室的紫粉?”

我点点头:“之前答应过要给张公送几盒胭脂的,但这事拖着拖着便忘记了,今日出门刚巧记得,便捎带上了,刚好可以送给婶婶做礼物。”

刘颂开玩笑道:“这紫粉可稀罕了,我愣是去排上了好一会都买不到,如今沾了阿南的光倒是拿了好几罐,怕是紫粉拿回去,我这刚买的裂纹蒸饼要黯然失色了。”

张华虽然没有刘颂这么能言善辩,但也是表达了番谢意。

我以为这紫粉的话题是要结束了,忽而刘颂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疑惑地偏着脑袋,不知他想说何话。

“阿南莫非是......”莫非什么?我寻思着这人说话怎么突然吞吞吐吐的。

“莫非是抄本中的那个路南!”

刘颂这话一处,便是社死现场。

我没承认,但这又是紫粉又是撞名的,刘颂便直接默认了我就是抄本里那人,于是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十分明显就是在憋笑。

我想到抄本里的内容,再想到方才自己说不需要夫人的言论,一时无言以对。

说起来这刘颂真不是个寻常人,平日里要研究律令,竟然还有闲情逸致了解市井八卦,甚至于连这些绝版抄本都找来看了。

我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看向刘颂。

刘颂知道抄本里的内容,自然是看懂了我眼中蕴含之意,赶忙解释道:“是我家夫人买来的抄本,不是我!”

一旁的张华从方才便沉默不语,应该是没看过这些抄本。

我心想,这倒也是,像刘颂这类兴趣广泛,且接受新事物来者不拒的人确实是不多见。

这时店小二带着两壶饮品上了桌,而后十分自然的将那壶乳酪放在了我面前。

我嘟囔着,前些时日见大家喝的酒大多是粮食酿造的,如今听说这里有葡萄酒,我也有些好奇这年代的葡萄酒与我处的那时有何区别,却没想这俩人带我来酒馆,却只想让我看着他俩喝酒,让我喝乳酪!

我有些气结。不是说是朋友吗!

酒过三巡,酒桌的气氛也开始热烈起来。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刘颂忽然有些伤感说道:“这钜鹿公的事情真叫人唏嘘。”

张华闻言,沉默,但面露哀色。

钜鹿公是河东裴氏的裴秀,位至司空。

旧时听说司马昭有立司马攸为太子之心,后来官家幸得裴秀的支持,才免去危机,所以裴秀深得官家的信任。

但前几日听闻裴秀因以冷酒来服用寒食散故而意外身亡,这寒食散是为伤寒病人所食用,其要求病人在服用之后食寒食,故而得名寒食散。但唯有酒是需要温热后才能饮用的。

裴秀在朝中如同领袖般的存在,如今忽而暴毙,确实让人措手不及,想来他忽而离世,这政局也该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吧。

原本他俩的谈话内容我在一旁听着还觉着无事,毕竟这钜鹿公去世一事在洛阳已是家喻户晓的事情,只不过......

他二人为何突然要在我面前讨论起党争一事!

刘颂便过身子看向张华道:“茂先,任侍中今日又来找我了,他话里有话的,你对此是何想法。”

“静观其变。”

城头变幻大王旗,洛阳百姓都能估摸这时局的变化是必然,但关于政党实属隐晦之事,如今他俩却毫无顾及在我面前忽而谈论起这个,着实让我不知如何作何反应。

我假装没在听,但这俩人就坐在左右,又怎能忽略?

刘颂说道:“官家近日似乎对任侍中有所偏向。”

张华道:“表面工夫罢了。”

“但......”刘颂见到我的表情后终究是顿了顿。

我见他俩终于给了我一个说话的空间,于是好意提醒他们:“你们不避一避?”

他俩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再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刘颂道:“避什么?”

我没说话,但却用右手食指的食指狠狠的指了指我自己。

这里!我!

他俩见我如此动作,张华莞尔,而那刘颂又开始憋笑。

张华云淡风轻道:“没事。”

而刘颂则说:“阿南,多学点,以后你就知道这里头的浑水该怎么淌。”

得,我还在担心他们在这里说会不会被泄密,哪知对方根本不在意。

刘颂继续问道:“这暗地里......”

张华回答:“任侍中虽时常在官家身边,与官家关系亲近,原先我还有些不明官家心中所想,但官家今日之举却过于张扬,似乎有意叫旁人看出自己偏心,估摸是因为裴公逝世后,官家心有不安,所以才有今日之举。”

我见他们都不在意我在场听这些话,于是也就撑着脸,开始细听他们的话。

刘颂皱眉道:“官家是想做什么?”

张华道;“他想迫使贾公早些站队。”

我微顿,她爹咋出现了。

刘颂一听这话,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齐王与贾公可是结成了亲家!”

我虽不知今日官家是在朝堂上做了何事,但从他们二人的交谈中却能猜到一二,原先官家便对司马攸有所忌惮,但因有裴秀等元老的存在所以官家至少还能喘口气,所以他也能装作对司马攸与贾充结尾亲家的事不在意。

但裴秀一过世这便不一样了,支持者一减少,官家自然有了危机感,于是乎便想牢牢抓住站在自己这边的力量。

贾充虽是有些圆滑,但也确实存在谋略,同时贾充在朝中也有一定的威信,所以相较于任恺,官家自然更像抓住贾充这股力量。

官家自知贾充与任恺不和,所以故而近任远贾,给众人以疏远贾充之意,这举不仅是为了重新整顿朝中势力,也是为了让贾充尽快站队——是选择司马攸还是官家。

不知不觉,我手中那瓶乳酪喝完了。

我咋吧咋吧嘴,还有些回味,于是便想再去点一瓶,但我们在厢房中,这店小二不会时常出现,所以我索性自己跑去酒柜那,打算自己抓一个店小二来点单。

回去包厢的路上,兴致来了,便换了个路线去原先的那个包厢。这条新路线会经过的包厢会更多。

我优哉游哉地路过一个接着一个包厢时,听着里头传出的各样声音。虽说没有前言后语,完整的内容我不知道,但声声入耳,不得不说这酒藇的隔音还真不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

阿灼的声音?

我顿住脚步朝那间房看过去,而后想了想,估计是在这里和客人聊天,于是便没有打招呼。

但就在我抬步向前之际,另一个人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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