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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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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路野此话一出,整个病房震惊得一阵哑然。虽能看出他江湖气很重,但谁都没料到他和吁梨父母还有这段渊源。

原来,曲路野在刚入社会时,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啥本领,凭着以一抵十的蛮力和凶神恶煞的长相被放高利贷的老板招去当催债打手。

在吁梨才三四岁时,吁梨父母做生意破产,还被纳入失信名单,无奈之下被忽悠着借了几百万的资金周转,然后曲路野就被派去专盯着她家上门讨债。

那还是个冬天,小小的吁梨穿着雪白色的毛茸茸的棉衣,粉色的毛线帽把她的小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吁梨第一眼看到他时,一点也没有像旁人那样对他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伸出手说,“呐,给你吃,可甜了”,她带着毛呢保暖手套,掌心躺着一颗牛奶糖。

那时曲路野虽然看着很凶,但实际上只是花架子,并没有沾染那么多社会气,他也不懂有些负债人的“曲线救国”,大大咧咧地把糖丢进嘴里,咂嘴说了句,“齁甜”。

吁梨捂着掉了一颗牙齿的嘴巴,笑得像只小狐狸,曲路野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她豁着牙,说话还带漏风的,“吃了我给的糖,你就是我的好朋友啦,电视上说,好朋友都是要互相罩着的!”

夏天他露出纹满图腾的双臂,她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只是像好奇宝宝一样,用手指头戳戳他硬邦邦的肌肉,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惊羡地问,“真酷,路野哥哥,我长大了也能纹吗?”

就这样寒来暑往,他和她家混得太熟了,偶尔债务缓和时,吁梨的父母还会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过年时一起吃团年饭。

当然,和负债人走得太近,这在曲路野那行是大忌,所以他还要装装样子,去他家催债时砸烂几个凳子什么的。吁梨不懂,她会叉着腰指着曲路野的鼻子骂,“曲路野!不准生气!再这么凶,我要和你绝交,再也不理你了!”搞得这场戏很难演下去。

一来二去还是被老板发现了端倪,不准曲路野再跟吁梨父母的债务。吁梨蹲在他的出租屋附近,看到他后像只委屈的猫儿,又可怜又傲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当好朋友了?不想当你就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这叫曲路野怎么能放心得下?

曲路野是个孤儿,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唯一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还是在冬天捧着吁梨父母递过来的热腾腾的炖汤,他被那份猝不及防的炙热烫到了舌头,吁梨在旁边朝他扮鬼脸,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过两年,吁梨父母的生意也有了好转,本金基本上还清了。他想,他要尽快收集老板放高利贷、偷税漏税的证据,再找份正经工作好好赚钱,让一切潜伏的危机结束。

但是后来……

曲路野埋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好啦,就先聊到这儿吧,我们得赶紧把信息发布出去,尽快找到吁梨”。

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的祁信面带喜色地赶过来,一向矜持稳重的他,此刻也难掩激动,“找到了!吁梨找到了!”

“在哪儿?”曲路野最先反应过来,“嗖”得一下直起身,他高兴,但又带着惶恐,“她、她还、还……”他不敢问。

“她被好心路人发现送往了医院,正在楼下急救室,医生那边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诶你……”

一道厚实但如闪电般迅猛的身影已经冲出了病房。

祁信指着他的背影,一脸无奈,“他知道在哪儿吗?跑这么快”。

房间里的林鹿等人以及门外还没来得及跟上曲路野的小弟们,一致耸了耸肩,但都同感由衷的欣悦。

嗯,硬汉都是这样的,莽撞、冒失、粗野、但赤诚。

*

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上午那场称得上“实验性”的直播在网上被无数自媒体博主和商业性官方媒体疯转。

负面性的社会新闻本就会吸引大量关注,更何况还是这种极具戏剧冲突、带着爽剧性质的抓捕过程,一时间好几个词条被顶上微博榜首。

#“919碎尸案”犯罪嫌疑人落网#

#直播追凶#

#花城马东锡战斗力恐怖如斯#

#花城电视台记者林鹿好拼一美女#

#花城电视台摄影师专业#

……

评论区大批网友都在夸“记者好美好专业”“把井盖砸穿的大哥好勇猛”,也有不少人在问“直播摄影师是谁?拍得好有电影感”。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曲路野在直播中从“天花板”掉下来、狂揍嫌疑人、被连扎几刀依然战斗力爆表的视频被b站不少up主剪辑成了热血、燃向的二创,利落凶狠的搏击动作配上极富节奏感的背景音乐,竟然把曲路野的粗鄙野蛮修饰成了快意恩仇的江湖侠气。

还有人将他的直播片段剪成各种鬼畜视频,诸如《一个大哥前来买瓜》《凶手不讲武德偷袭我这个胖子》《下水道判官》《花国有适合自己的马东锡》等,贴合了当下的网络热梗,曲路野的人物形象不到一个小时就爆红各大平台。

在曲路野强势出圈的同时,出现了一条被压在底部的微博:【919案件犯罪嫌疑人落网,最先发现的人竟然是她……】

这条微博先是浅浅夸赞了林鹿在直播中的亮眼表现和展现出来的那股韧劲,末尾抛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人觉得这个记者很眼熟?但这条微博更偏重于回顾盘点类信息,路过的人看过点个赞,随手夸一句,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很快就掉出了大众视野。

不过,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的主角们此时仍浑然不觉。

吁梨已经清醒了。

她瘦小的身子遍体鳞伤,脸上还挂着尚未消肿的淤青。曲路野正在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着刚买回来的白粥。

看到病房外围着的一群人,吁梨有些胆怯,她一直不安地抓着曲路野的衣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被抓回了那个阴暗、潮湿、充满着鞭挞和折磨的下水井。

饶是神经大条的曲路野也意识到了吁梨潜意识的惊恐,他把勺子砸到碗里,不耐烦地扭过头看向门外,“围在那里让人怎么吃啊!”

他先瞟了一眼警察,指着小弟们命令道,“你们都先回去”,然后才对警察说,“等梨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会跟你们去警局,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吁梨探出小脑袋跟他们摆了摆手,小声地说,“哥哥姐姐们拜拜”。等警察们走远了点,才敢偷偷拽了下曲路野的衣角,“你去警局干什么?”她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说几个字就咳嗽几声。

“就和警察联手,明天就把害你的家伙抓进监狱枪毙!”

吁梨缩了缩脖子,似乎听到那个人仍心有余悸。

曲路野越想越窝火,吁梨父母意外去世后,梨子就跟他养得半个女儿一样,他自己再穷再苦,也没让她受过半点磨难。看着吁梨这小可怜劲儿,他只恨自己当时把那个家伙揍得还不够狠。

“打死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林鹿和游俞刚吃完午饭回来,就听到了曲路野这一特别贴合他人设的发言。无奈地相视一笑。

游俞先走进房间,检查放置在墙脚的三脚架是否还有电。林鹿趁这会儿,俯身凑到吁梨跟前,摊开手向她递上一颗奶糖,“梨子你好,我叫林鹿”。

这颗糖正是吁梨第一次见曲路野时,送给他的甜到掉牙的奶糖。也是吁梨从小就最爱吃的牌子。

吁梨看了看坐在她床位旁的曲路野,不知道该不该接。曲路野大大咧咧地说,“想吃就拿呗,反正你又不掉牙了”。

此话一出,吁梨羞恼地暗中狠狠拧了拧曲路野腰背的肉,把他惊得猛地跳起来,倒不是疼,吁梨那点力气,跟猫儿挠痒似的,纯粹是刺挠。

曲路野浮夸的动作把房内几人都逗乐了,这么一闹,吁梨也有精神多了。

吃完林鹿投喂的好几颗奶糖和小蛋糕,吁梨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安安静静地看向林鹿,“林鹿姐姐,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呀”。

“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也想早点把坏人送进监狱”。

-

考虑到吁梨目前无论是精力还是心理都尚未完全恢复,林鹿决定速战速决,采访也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听到吁梨不小心掉进松动的井盖里、被犯罪嫌疑人囚禁和打骂以及她默默观察犯罪嫌疑人在下水井里的活动路线和作息时间,然后趁他熟睡之时顺着管道爬出去,躲到了垃圾桶里,体力不支昏死过去的惊险经历,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一个才不满14岁的女孩竟有如此机敏的反应和镇静的心境,能孤身从狼窝逃出来绝不仅靠运气。

林鹿自认为如果是她遇到了这样的险境,恐怕也做不到像吁梨这样勇敢。当然,人的潜力是要靠激发的,厄运不降临在自己头上,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身为废物的自己也能被回收利用起来。

“就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把哥哥送给我的定位手表弄丢了”,吁梨低着头,有些难过,她很喜欢那块手表,里面还有爸爸妈妈的电话,尽管早已打不通了。

曲路野大掌揉了揉吁梨的头顶,财大气粗地说:“嗨!这算什么大事!明天去给你买三个,左右手一边带一个,脖子上还挂一个,好不好?”

采访结束后,林鹿让游俞先把设备放进车里,在医院停车场等着自己。然后她把曲路野支出去,自己和吁梨待在一个房间里。

她将剩下一罐糖塞到吁梨怀里,面带歉意道:“梨子,很抱歉让你又回忆起不好的经历,希望你的未来都会像你喜欢的糖一样,又香又甜”。

吁梨捧着糖,笑着看着林鹿的眼睛,“我知道,你刚见到我就送我糖,是因为想找我问问题,对吗?”

小孩子口无遮拦的话让林鹿有些无地自容,她必须承认,在拉近与受访对象的关系过程中,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是有目的的。

“没关系呀林鹿姐姐”,吁梨自顾自地将一颗糖塞进嘴里,含混地说道,“妈妈说过,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没有目的你就不会去做这件事,甚至不做某件事也可能是出于某种特殊的目的”。

“但糖是真的,我们也真的会成为好朋友,不用愧疚的呀”,吁梨又剥开一颗糖纸,把糖塞到林鹿嘴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好朋友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不是嘛?”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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