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他，目不转睛，眼不斜视，一直盯着他身体某处，具体某处他通过仙尊瞳孔又看不清，因为对方虽神情专注，但眯眼走神了，视线没焦距。
顾长风心里打了个寒颤，默念道：“不会真看上我了吧，还是说他其实是个隐藏的变态？”
顾长风在腹诽仙尊时没控制好面部表情，显露了出来，仙尊看见后询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药闻着挺难喝的，我会不会喝不下去。”顾长风反应挺快的。
“喝不下去有蜜饯。”仙尊像是有备而来，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
顾长风心里炸毛了，假装羸弱，气若游丝般坐起，倚靠在床头上，“我刚醒浑身酸软无力，连话都不想说，怕是端不起这么沉重的碗把药喝下去。”
“我喂你。”
流华仙尊说着就坐到顾长风身边，执起药碗舀了一勺药递至他的嘴边。
顾长风被吓到了，捞着被子退避三尺，与流华仙尊保持了距离。
气氛沉默时，门外传来风舞倾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师父，你喂长风喝药了吗？”
“喂了，但没喝。”
“为什么？”风舞倾加快脚步跑进来，见师父确实是在喂药照做了。
她向师父道声谢，师父把碗转交她便毫不拖泥带水离去了，顾长风这才知自己方才戒备心太强想多了。
风舞倾看出后，问道：“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那要问你师父，怎么对我神经兮兮的。”
“怎么了？”风舞倾感兴趣道。
“他刚才盯着我看，让我感觉不适。”
“是么？”风舞倾想不通，但她不想了，继续流华仙尊没有干完的活，要喂顾长风。
“先把药喝了吧。”风舞倾提议着。
顾长风瞅着碗里黑漆漆的药苦着脸色。
“啊——，张嘴，乖，把药喝下去。”风舞倾边说边自己张开嘴，给顾长风做示范。
顾长风额头冒汗，实在对这药提不起劲儿，他道：“你不会在药里下毒吧？这药为什么比我闻过的任何药还要难闻，你不觉得熏人吗？”
风舞倾生气了，“我怎么会下毒，这药是我近期看炼丹的医书上学来的药方，你要是怕死不敢喝就算了。”
顾长风没想风舞倾还有这份心意，忙说好话道：“我，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真的恶心这药，好像对这味过敏，闻得想吐。”
“没啊，我觉得挺好闻的呀，淡淡的药草味，还有泥土和树枝的芬芳。”
“你确定你鼻子没出问题？”
“没，”风舞倾又凑近药碗闻了闻，还是觉得没顾长风说的那么夸张，忽然咧嘴一笑，开起玩笑道：“你是怀孕了吧，产生了孕吐的反应。”
顾长风始料未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吃惊，呆愣在那里。
“哈哈哈，逗你玩的，你若真不想喝，倒了便是。”
“那你倒了吧。”顾长风很抱歉的说。
风舞倾乖乖照做，倒药回来后顾长风又问：“药是你熬的吗？”
“不是，是我拜托师父熬的。”
顾长风不愧疚了。
“你怎么什么都拜托他，嫌我拖累你了？”
风舞倾马上摇头，“我今日练功练太晚了，我想把熬药的时间省下来。”
“你那么用功干什么？”
“不用功的话以我的资质要练十年才成功，我想每日每夜的练，这样我就能缩短几年。”
“你还真把修补封印当作己任了？”
“不仅仅是修补封印！”风舞倾激动道。
“那是什么？”
看着顾长风探究的双眼，风舞倾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心情慢慢冷静不少。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顾长风的双眼很深情，人也很细心，察觉到了风舞倾刻意隐藏起来的小心思。
“没。”风舞倾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那算了，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不过我好像已经猜出你要说什么了。”顾长风语气调侃，胸有成竹。
“我会说什么？”风舞倾一下子身体紧绷猛然抬头，手不自觉地捂上心口。
这一系列下意识的动作瞒不住顾长风，使他更加坚信自己猜的没错，勾勒唇角无比自信的说：“你喜欢上了我对不对？”
“你，你怎么那么直白……”风舞倾不知所措。
顾长风笑得愈发灿烂。
风舞倾耳根子都热了，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我从小到大被各式各样的女人表白惯了，自然知道你们女儿家的心思。”
“表白惯了？”
“嗯，我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收到好多姑娘家的来信，大多都是表明爱慕我的心意，一走到街上万人空巷，追我的女子能排几条街。”
顾长风越说风舞倾越不开心。
她跟那些女子比较，细数了一下，“那，那她们能像我一样保护你吗？有我资质好吗？我可是答应过你会帮你，护你周全，所以我才卖力修炼，希望早日进入大乘。”
“哦，那你当初还说修炼完成抛弃我呢。”
风舞倾打脸，是有记住这句话，低头沉默。
她内心如蚂蚁咬，万分煎熬，使劲儿攥紧衣襟，攥得手指发白。
“我，我反悔了……”不知过了多久，风舞倾用鼻音哼哼，小声道。
这可把顾长风整不会了，表情一再变换。
风舞倾没等到顾长风的回答，蹙紧眉头道：“我知道论相貌我配不上你，追你的都是名门贵女，她们随便一个都比我有权势，有家底，但我现在就是想要你，想你能陪在我身边。”
顾长风听得心惊，忙裹紧自己，勒住裤腰带。
风舞倾奇怪他系紧腰带干什么，还在上面打了个死结，看着不用剪刀很难解开。
不等她问顾长风，顾长风紧张开口道：“我，我还没准备好，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风舞倾一愣，以为是顾长风嫌她告白太突然，而且这在她看来就是拒绝，失落道：“那好吧，是我太唐突了，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顾长风松口气。
“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衣服系那紧，你不脱了吗？”
“嗯？”顾长风被风舞倾问懵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把衣服打个死结，是以后都穿着，不想脱下来了吗？那你沐浴怎办？脏了也不换洗吗？”风舞倾有一堆问号。
“你，你不是要要我吗？”
“是啊，我是要要你，可你把衣服绑在身上干什么？”
顾长风彻底搞不懂了，他问：“你说的要我是何意？”
“当然是要你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生活呀，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跟我过日子。”
顾长风无力扶额，想起风舞倾单纯，说话只说表面意思，没有深层含义。
“你要是困扰就算了。”风舞倾扫兴。
“不还有流华仙尊么，他可比我强太多了。”
风舞倾霎时想起双修的事羞于见人，“不要提他！”她大喊了一句，随后怨念，“都怪你！”
“怪我？怪我什么？你还在生我气？”
“我又不喜欢他，你老提他干嘛？”
“我只是觉得仙尊比我更有性价比，你要是喜欢我的皮囊，仙尊也能满足你。”
“你对自己就这么低看？”
“当然啊，我可是人人口中的废材，最弱的一个，人家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是弱，但我觉得很好，你帮我变强了。”
“我帮你变强也是你变强了，我又没变强。”
“你没变强，我喜欢你，我变强了啊，我的就是你的。”
“那我也不能摆脱废材的称号，人家只会觉着我更废，说我还要靠女人护着。”
风舞倾说不过他，气得要掉眼泪。
“你就是嫌弃我，看不上我嘛，好了，你不必说了！”风舞倾吸鼻擦泪。
“不是，你玩真的？真喜欢我？”
风舞倾也不知道何为真喜欢，说出真话道：“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你，就是觉得你对我不错我很感激，再加上我看着你被太子皇上冤枉，说是魔族人，很气愤，就莫名心疼你，最后产生了想留你一直在身边的愿望。”
顾长风一时不晓得该说什么了，他帮风舞倾缕清思绪，“有没可能你只是同情我，动了恻隐之心？”
风舞倾睁着水汪汪含泪欲落的大眼睛想了想，还是想不清。
她心底没答案，干脆不想了，无比烦躁道：“我不管！人家现在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想每天见到你，给你做饭，与你聊天。”风舞倾耍起小脾气。
“行，你是怕我嫌疑洗清不住山上了，只要仙尊愿意，我愿意留下来陪你，你是嫌仙尊是个闷葫芦，一人练功无趣。”
“是这样吗？”风舞倾怀疑。
“是这样。”顾长风说得比风舞倾还要了解她自己。
“那就姑且算你说的对吧……”
*
夜里顾长风做了梦，梦到自己身处天道院的某处殿内，这好像是一处寝殿，顾长风环顾四周纳闷。
他头有些昏，已经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
“这是谁的寝殿？”虽不认识但却不陌生，潜意识里知道这是在天道院里。
正当他迷茫之际，一人推门进来，口中毕恭毕敬。
“师弟，喝药了。”声音很熟悉，正是姬颜。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