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于玉问出口，“你怎么离开？”

“等时间到了，我应该就能离开了。”

寒于雪在古战场外围找了很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几经辗转后，寒于雪想到了时间。

六楼条件结合实际来看应该是强制午休，寒于雪印象中的人类玩家并没有这种习惯，但他从书籍中曾看过相关的知识。

“具体是多久呢？”寒于玉显然饶有兴趣。

寒于雪不确定道：“一个小时。”

人类的午休时间应该不会超过这个时间吧。

寒于玉歪头，搭弓射死朝这边跑来的四眼野鹿，“战场时间是不可控的。”

“只是对其他人而言，”寒于雪说，“我知道你是例外。”

“你能给我什么。”

寒于雪的话显然和之前的‘他和寒于玉是同一个人’相冲突，寒于玉没有计较，默认了自己的能力。

问题来了，寒于玉现在正处于不正常的青春期小孩阶段，什么东西能让他感兴趣。

寒于雪回忆着寒于玉那时候最喜欢的东西，良久他摆出了自己的筹码，“我能给你一颗心。”

“人类的心我每天都会射杀无数颗。”寒于玉不屑于顾。

“心在我这是最平常的东西。”

青年并没有开口，反倒是笑起来，“我能给你一颗完整的，怪物的心。”

寒于雪选择了向狼崽传音，传到寒于玉心中莫名多了几分郑重。

良久，寒于玉抬起头，“成交。”

寒于玉狼似的目光落在寒于雪身上，怪物是没有心脏的，寒于玉曾数次剖开自己的胸膛，他很确定这件事。

但无所谓，寒于玉笑容饱含威胁，他倒要看看眼前的人类怎么圆谎。

来势汹汹的雨在寒于玉话音刚落就停歇，古战场变得模糊起来，寒于雪在梦境分崩离析前听见了寒于玉的低语。

“我很期待你把心脏给我的那天。”

寒于雪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喃喃自语，“早就是你的了。”

不用等了。

“吱！”

寒于雪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凭声抓住灵魂萤仓鼠，“怎么了？”

灵魂萤仓鼠感觉鼠生糟透了，声泪俱下地吱吱诉苦，寒于雪睁眼收获了一只五颜六色的杀马特仓鼠。

男孩午休时也没能叫醒寒于雪，于是继续捉弄灵魂萤仓鼠。他发现红色吓唬不了人，干脆拿了更多颜料涂抹到灵魂萤仓鼠毛发上。

灵魂萤火虫从红色仓鼠荣变为七彩仓鼠，熊孩子还拿了黑色眼线笔，给灵魂萤仓鼠画了不对称眼线。

寒于雪捧着灵魂萤仓鼠，内心五味杂陈，现在他不用担心灵魂萤仓鼠被看穿了，男孩用毛线给灵魂萤仓鼠‘织’了件‘毛衣’。

别说翅膀被看出来了，能看出它是只仓鼠都算直播间的观众眼神好。

“唉，”寒于雪重重叹口气，“我马上去把闹钟拿下来。”

他担心熊孩子再搞下去灵魂萤仓鼠要自闭了，毕竟灵魂萤仓鼠里面住着一个人。

走到儿童房，寒于雪才发现熊孩子祸害灵魂萤仓鼠只是一角而已，大头在房间里。

书柜被涂鸦的不成样子，手印脚印错杂，看起来他曾经试图攀着柜子向上爬。毛线团散开，乱糟糟堆得满地都是，他还尝试用毛线将闹钟勾下来，最终失败但毛线快把闹钟淹了。

寒于雪：“……”

梦里梦外都是熊孩子。

寒于雪将毛线收好放在原来的箱子里，把闹钟放在了最低层，开始思考要不要给灵魂萤仓鼠洗个澡。

仓鼠是不可以用水洗澡的，照理说灵魂萤仓鼠应该也不能，寒于雪十分严谨地翻出几张干净的湿巾，准备简单擦拭灵魂萤仓鼠身上的颜料。

灵魂萤仓鼠啃闹钟啃得正欢，突然有所感地警惕看着寒于雪。

“吱？”

“给你擦擦毛。”寒于雪扬扬湿巾，蹲下来准备抓住灵魂萤仓鼠。

“吱！”灵魂萤仓鼠警惕地藏到闹钟后面，见寒于雪一动就撒丫子钻进柜子底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寒于雪。

寒于雪：“……”

他颇为头疼地看着柜子底下唉，“脏死了，快出来。”

灵魂萤仓鼠这下连眼睛都不露出来了。

“等等。”

寒于雪拿出孙锡房间得到的涂鸦，和柜子底部的涂鸦对比起来，“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画的。”

倒不是两者画的内容相似，而是用笔习惯的相似。男孩比较矮，所以他起笔在柜子底部，寒于雪进来时就没能看见。

两者习惯都是下笔很重，中间断断续续，到结尾又陡然重起来。

哪怕是系统学习了绘画，总会有些小习惯保留下来。十二零二的儿童房也没有专业学习过绘画的痕迹，寒于雪基本能确定是两处涂鸦出自同一个人。

难道每层儿童房里住的都是同一个人？

范本只有两层，寒于雪暂时没下定论，转头去敲隔壁原住民的门。

遇事不决找原住民，寒于雪直觉能写入规则的原住民显然在副本中占据了一定重量。

何况这个副本暂时没有找到指向性强的核心。

寒于雪之前强制原住民进玩家房间的动作惹怒了不少居民，只有六楼和十四楼的居民反应没有其他人强烈。

十四楼的居民甚至还主动往玩家房间探头。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打开了门，“你有什么事吗？”

寒于雪礼貌地问道：“老人家打扰了，我想问你些事，单元里有几户人家养了孩子？”

老太太神色显露出几分慌张和犹豫，手扒着门框朝外望去，像是在看外面有没有人。

寒于雪了然地退至一旁，老太太确认旁边没有人，一把将寒于雪拉进门，等门关上后还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片刻后老太太转过来，语重心长，“你这孩子怎么能在外面问这个呢，被她听见就不好了。”

“我是才来的租客，对以前的事不太清楚。”寒于雪神情惶恐，略带害怕地问，“她是谁？”

老太太叹气，告诫寒于雪不要在外面问类似的事，得到肯定的答案才告诉寒于雪她的身份。

“我们这一单元，只有顶楼一户人家有孩子。”

“但她也没留住，突然有天那孩子从天台跳了下来，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孩子的外婆接受不了，整天变得疯疯癫癫，听不得人提起孩子。”

寒于雪：“原来如此，旁人听着都不好受，更别说至亲。”

老太太唏嘘，“可不是，十一楼的王老头也是看着孩子长大的，他受到的打击都不小。而且那天刚好是那孩子十七岁生日，结果现在生死同日。”

“他外婆祭拜的时候哭得可凶了。”

寒于雪又问，“那为什么不能在外面问？”

老太太直说作孽，“那家的老太太失了孙子，每天晚上在楼层间游荡。被她听见了，小心她逮着机会把你推下去。”

“那孩子自己跳下去的，又不是我们害了她家孩子，偏偏报复到我们身上。”

寒于雪沉吟，“谢谢老人家了。”

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说出消息来源，寒于雪离开了老太太的家里，转头去十七楼。

经过熊孩子闹那通，寒于雪已经对交换房间的方法有了猜测，倒是通关副本息息相关的十七楼被抛在了脑后。

寒于雪到的时候正巧遇上一群人吵架，祁东也在人群中看见他连忙凑了过来。

祁东小声抱怨，“一点半醒来之后我来找你，结果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开。然后我中途遇上二楼的人，就和他们一起来十七楼了。”

看来他多猜了半个小时。

寒于雪问道：“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投改变方法的信箱在天台上，”祁东说，“结果天台的门上锁了，钥匙在十七楼的人手里，他不愿意打开门。”

“他们已经找到改变的方法了吗？”寒于雪有些意外。

祁东摇头，“有个老太太跟他们说这有人从天台跳下去了，他们想过来看看。”

这和寒于雪听见的有些许出入，他就没插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十七楼的玩家是个和祁东差不多大的男生，面对一群人的质问，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全。

“你到底开不开门？！”为首的男人显然是个大嗓门，声音吵得人耳朵生疼，“死守着门对你也没好处吧。”

男生害怕地后退两步，试图关上门却被男人死死卡住，“…不。”

“嘿！你…”男人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被旁边的女人掐了手臂才憋回去。

女人出来唱白脸，“好了好了，收收你那脾气。”

然后转过头温柔地对男生说：“大家都是要通关的玩家，小弟弟你这样做有些不厚道，现在还没到撕破脸各自拼命的时候吧。”

“开个门而已，也不少什么大事。”

男生声音变得更小，“真的不能开。”

女人啧了一声，“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不然今天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男生垂下睫毛，固执道：“就是不能。”

“你！”女人也被气到了。

祁东啧啧称奇，“好倔的性子。”

“不。”

寒于雪视线和被围在人群的男生相交，男生飞速移开，“他不是倔，是真的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