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消失了。

…似乎是从推开教堂的门开始的？不过当时也没有更多选择。说起来，系统的最后一句话是发布任务，是否说明它预料到了这种局面的发生？

于是谢涯对杜拉笑笑：“的确是很美丽不错……梵高的《星空》一直都是我喜爱的作品。”

“是啊，有时候人类的艺术天赋还真是惊人，号称最浪漫的精灵都要刮目相看了呢，”杜拉挽了挽自己的头发：“就好像我那笨蛋弟弟，拙劣地模仿风格，上次办的星空主题画展都没什么人来看……算啦，他开心就好~”

……谢涯想起之前乔伊斯所说的“大灾变后所有星空有关的资料都被销毁”这个事实。很好，这里的时间线算是彻底搞不懂了。没有星空的侵扰，何来“塔”这个概念？而联系之前系统所说的“夺取残余权柄”，是否可以认为整座塔都是[命运]的一种权柄体现？

就好像是对每个人的“命运”进行安排分配，最终搭建的一个理想国一般。

见得越多，这种感触就越深刻。天使与恶魔互相喝酒划拳，见到他还招呼他加入，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是一架骷髅，客人来了就发出嘎吱嘎吱的笑声欢迎……说实话有点猎奇，谢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然后就被路边的一个小孩拉住袖子。

“嗨嗨，新来的大哥哥，和伊莎一起玩怎么样？”

谢涯一低头，就被吓了一跳。

小孩惨白的脸皮另一边已经撕下来了，露出里面翻涌的血肉，伤口边缘泛黑，各种看着就邪恶的纹路一路往下，隐进那套小熊连体睡衣。他的样子老实说相当恐怖邪恶，剩下那半张脸上的表情却天真活泼，充满违和：“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被伊莎的样子吓到了吗……呜，明明还有更奇怪的长相，大哥哥不要讨厌伊莎！”

谢涯：“……什么更奇怪的长相？”

伊莎认真地掰手指：“比如一说话就会从口里掉蛆的玛丽姐姐，身上全是人脸的格里大叔……”

谢涯：……不是很想再听了呢。

见恐怖小孩如数家珍的样子，谢涯及时打断：“这样啊，那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小孩点点头：“在命运之塔生活，就要接受大家的差异嘛！毕竟不管过去如何，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谢涯眸光闪了闪：“不管过去如何…？”

“对啊，”伊莎点点头，谢涯看到他没了脸皮的那团血肉间睁开了一只眼睛：“虽然我们之前都是大坏蛋，都想要来抢夺命运的钥匙……但是现在已经彻底变成虔诚信奉吾神的大好人了！”

果不其然，这里的人都与所谓“命运的钥匙”有关。目的也许不同，但大概430个都尽数失败，成为了这片荒谬乐园的一员……只是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哪种形态存在的呢？是虚假的幻想，还是傀儡？

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只是他有些担心，这个时间如果拉得太长，自己会不会也会被[命运]操控，成为如城中人们一般的提线木偶。

虽然这座塔的确宛若理想的乐土，但是如今的他还有需要做的事情。

“那么，大哥哥要和伊莎玩游戏吗！”

“还是不了，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谢涯谨慎地回答。

小孩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好吧……那下次要来哦！约好了哦！”然后就跑开了。

谢涯：……这种约定一看就很致命吧！能不能拒绝啊！

不知道和这里的人建立联系会不会加深同化度，但是不交谈又难以获取更多线索……真是伤脑筋。被杜拉带着进了据说是“最好的餐厅”的地方，望着一桌的美食，谢涯以胃疼的名义拒绝。女精灵看着他，笑了笑，却语出惊人：“你在担心被这里永远留下吗？”

谢涯不自觉地握紧口袋里的枪。

“其实没关系，”美丽的女人继续道，双手撑头，巧笑嫣兮，“有什么不好的呢？这里的简直是乐土一般的存在……食物充足，居民友善，没有生存压力，也没有生离死别。啊啊，简直是再向往不过的地方了，不是么？”

如果没有其他所要追寻的东西的话，这里确实是个好归所。

平等、和谐，各司其职。遵从[命运]的指引，根据不同的天性安排职位，就像是柏拉图曾经描述过的理想国度一般。而且由神亲自摒弃了那些灵魂的黑暗面，于是每个人都只留下美好的特质，平等地爱着彼此爱着世界，何尝又不是一种圆满——

谢涯意识到自己在动摇，不由得立刻中断思绪，愈发警觉。这种认同感是何时施加的？推开教堂门的瞬间？还是说这一路走来的潜移默化？必须要加快步骤了，他可不想永远留在一个虚假的乌托邦中。

于是，在沉默后，他主动地提起话题：

“……你之前为什么来寻找命运之钥？”

“那么久的事情，谁记得啊~”杜拉不满的嘟嘴，“好像是为了复活我的傻弟弟吧~嗯，虽然是成功了，但也再出不去了。不过也挺好，这里可比外面幸福多了……只是那孩子不认同，到现在还在闹脾气呢~”

“闹脾气？”谢涯捕捉到这个词。

“是啊，每天吵着要出去，还总是做些奇怪的举措……真是搞不懂他！”杜拉摊开手，长叹一口气，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举措晃动两下，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别聊他了——小可爱，你真的不去我家过夜么？姐姐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谢涯：“……”

“……可以。”

“唉？”杜拉惊讶地抬头，正想抛媚眼，就听谢涯保持着一副面瘫脸，道：“但我对您的弟弟更感兴趣。能让我见见他吗？”

杜拉的表情一秒变得失望：“啊，原来如此，你喜欢男人……呜呜，姐姐的性别错了，好遗憾……”

谢涯：“……可以吗？”

“当然可以~~那么，既然你也不想享受这些美食，我们就直接去吧……呵呵，请问你和我弟弟上///床的时候，我可以在一旁看着吗？或者让我加入……”

谢涯大惊失色：“………不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直男谢涯的惊恐：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