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司马长林大喝一声，借助近道的优势，终于把苦追了一整天的黑衣人给拦了下来。

“小王爷。”夜刈停在原地，头也不抬整个人躲在黑衣里头，看着眼前拦下自己去路的白袍青年。

被直接掀了身份，司马长林心中泛起惊涛，面上却还是努力做得平静无波模样，只是手下以把两把随身的短刀抽了出来：“你是什么人，刚刚在做什么？”

“有些事小王爷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说罢，夜刈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听闻对方解释，司马长林心中疑虑担忧更甚，又见对方准备离去，当即顾不得其它，挥刀上前直接攻去。

夜刈不慌不忙单手抽出腰间一把漆黑铁尺轻松抵抗，只守不攻的行为更是奇怪。几招过后，发现自己不是其对手后，司马长林双刀入鞘收了攻势。

“把玉佩给本王。”

闻言，夜刈从斗篷下拿出一枚环型缕空的青色朱鹮玉佩：“小王爷是想要这个？”

“正是。”司马长林看着夜刈手中的玉佩，神色复杂。司马长林死在不愿相信这黑衣会和哥哥有关，是以，他一定要拿回这枚玉佩问个清楚。

不料，夜刈又将玉佩重新收了回去：“小王爷，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小王爷不要为难。”话还未落，夜刈便失去的踪迹。

司马长林顿时脸色阵青阵白，忍不住以拳锤树。

下午，司马玉龙与赵羽去了衙门，留下寻人的画像后，又命赵羽再去打探一番有关这起杀人案的信息。

街头乱晃的丁五味回味起这场天象异变，神神叨叨地感觉处处隐匿着不合理，一拍脑门，和白珊珊一合计，伪装成那游医道士上门给李老夫人治病除晦去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司马玉龙也来了这里！”厢房里，隐约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

“我们的交易里并没有这一条。”被帷帽挡得严实的白袍人怡然自得地喝着茶，欣赏身着另一位白袍青年气急败坏五官扭曲的模样。

“交易？”听见这个词，青年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重新坐下拿起个空茶杯灌茶一饮而尽，复而以臂撑桌恶狠狠地瞪去：“你怕了，你不敢。”青年银蛇般凑近了：“哼哼！就这点胆量还敢给我做事，你们徒有虚名啊。”

“我不光要他们自相残杀，我还要司马玉龙死！”青年露出长长的毒牙：“还有，大玉圭和玉玺都要拿回来给我！”

“我只杀人不越货。”白袍人手指点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相鼠！”

“你！”青年被黑袍一瞬间爆发的气势震慑到，一屁股坐了回去，反应过来自己被吓到后，面上浮起一层羞恼之色。

白袍人不回话，青年经过刚才那一遭也收敛了起来，只时不时不耐烦地瞟一眼过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半晌，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是另外的价钱。”

待赵羽找到司马玉龙时，对方正驻留在首饰铺中。

“虽然是事急从权，但也弄坏了珊珊的配饰，现在挑一副新的也是当做赔礼了。”说罢，司马玉龙挑了一套碧青色的蝴蝶头面包了起来。

赵羽笑了一声：“公子有心了。”

转头，司马玉龙又拿起挑了一个嵌了块蜜合色宝玉的小冠，照着赵羽比了一下。

“公子？”赵羽被司马玉龙的举动吓一跳，不明所以。

“别动。”

赵羽应下，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任由自家公子上前来摆弄自己，又觉得这姿势让公子受累，悄悄屈了膝盖，矮下一头来。

等司马玉龙摆弄好，手中拿着赵羽原先的发冠，感叹颇多，神情充满回忆之色：“这个也是我们拜别空空师父后，我给你买的。”

有玉石点缀，柔化了几分江湖气质，如此一看，也是一翩翩世家公子。司马玉龙忽然想起过往，很久远的事，远到他们刚历经生离死别，拜空空师父为师的时候。

——空空师父，我要学刀。

年幼的赵羽率先开口，面上充满坚毅，他俨然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

司马玉龙还记得，空空师父是怎么复问赵羽，以及赵羽的答案。

——赵羽今日对天发誓，从今往后愿做少主手中刀刃，一生护住少主周全，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七八岁的孩童朝自己偏过身来，郑重起誓。立完誓，他又低声安慰失去双亲失去一切的自己。

——少主莫怕，少主还有小羽，小羽会保护少主。

“劳公子记得。”赵羽报之一笑，双手接过小冠。

司马玉龙从回忆里惊回神，稚嫩的脸庞与眼前人重叠，一时心潮澎湃，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搭在赵羽肩头，又觉自己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和你有关的事我都记得。”

多情应笑我。

司马玉龙兀自摇头，轻开纸扇，用清风压去思绪。

又是笑靥又是摇头，赵羽自然不会错过司马玉龙难掩的满面春风之色。

“公子想到什么，今天这样高兴。”

那稚语起誓之音与赵羽的声音在耳边重叠，司马玉龙终于压不住满心汹涌，朗笑着，轻摇纸扇转身离去。

“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赵羽低眉思忖片刻，不明其中关窍，虽然不知道司马玉龙高兴何事，只觉得自己也跟着春暖花开起来。

“公子！”赵羽唤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司马玉龙侧目，见赵羽春风满面不禁好奇：“你甚少这般喜上眉梢，你又在高兴什么，说来让我听听。”

赵羽摇头，一本正经言：“因公子高兴，我也高兴。”

闻言，司马玉龙哭笑不得。“你不知道我高兴何事，却又衷心替我高兴。”又用折扇点他，“你呀！”

赵羽则不然，认真解释：“公子忧天下之忧而忧，乐天下之乐而乐，公子心系天下万民，而我则心系公子一人。”

对赵羽而言，从少主到国主、公子，他始终只盯着一人。

“好。”司马玉龙低声应下：“我也一直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小羽护着我。”

“你可知我方才为何事开怀？”

“请公子明言。”

两人谈笑间一路回了客栈，那急得热锅蚂蚁一样的丁五味站在门口，隔老远瞅见谈笑风生的两人，连忙冲了过去。

霎时间一道黑影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赵羽率先抽出长刀架到了对方脖子上。

“小羽且慢！”司马玉龙拿扇推开赵羽长刀，双手托起来人，等看清楚了是丁五味，见他神色焦灼，又不见珊珊，不等丁五味开口，司马玉龙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是珊珊出什么事了？”

丁五味猝然被利刀架颈，差点没一口气提上来直接背过去，听见司马玉龙喊珊珊，这才缓过神来，拼命点头。

闻言一瞧，赵羽收起长刀：“你别着急，慢慢说。”说罢，一个闪身到了丁五味后头，提掌凝聚内力送过去给丁五味顺气。

“珊珊突然就不见了，也没留下消息，急死人了，徒弟，你们有看见珊珊吗？”丁五味眼泪都急出来了，本就不是什么注意形象的人，直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抹起眼泪来。

两人对视一眼，司马玉龙虽然心急，但还是放缓声音安抚丁五味：“你把事情从头到尾与我说一遍。”带着人往客栈走去。

“哎呀，先别回客栈了！”丁五味急得拿羽扇乱点：“情况很紧急，我们快去天香楼。”

“天香楼？”两人对视一眼，不明白其中关窍。乍一听地名有些耳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过。

丁五味点头：“别走边说。”

这事还得从刑场回来后说起。

司马玉龙和赵羽离开后，丁五味和白珊珊左等右等，见人不回来，刑场上晕倒的紫烟姑娘相好也始终不醒，丁五味终于等不下去了，实在关心这起疑似有冤情的案子。

正所谓六月飞雪窦娥冤，这县令斩亲弟弟也是天生异象，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暴雨，好像就只是为了拦下这场斩首一样，怎么不让人好奇？

于是，丁五味决定先从那县令母亲，李老夫人入手，正是李老夫人在刑场上晕过去，于是，丁五味与白珊珊扮作江湖道士，兼职游医。

只是两人上门没多久，还未发力，就被从衙门回来的泰康县县令李修文当做骗子赶了出去。最后，丁五味和白珊珊从李修文的口中听道了李修武的处决延迟至秋后的消息。

一路不通，两人又合计一番，又想从命案现场入手。两人乔装打扮后又去了天香楼，只是没想到，这趟情况更糟，还没进门得到点线索，白珊珊就不见了。

“什么！你是说珊珊是在天香楼失踪了？”

丁五味脖子一缩，知道自己办了坏事，赶紧挽救：“说不定珊珊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追了过去也没可能，珊珊吉人自有天相，老天肯定会保佑珊珊妹妹的……”